第二十三章 姥姥
漫步一排排貨架之間，齊泱想起跟同宿舍的姐妹一起在這裏精挑細選仔細比較每樣東西的價格重量，那些小榨菜方便麵是每次到這裏都要來看看的東西，還有那些小餅幹，散裝的一些小果脯，這些當時都算是比較奢侈的食品了，大家的生活費都不多，有限的幾個錢每個月除了飯費剩不下幾個，女孩子還得買些洗麵奶潤膚露，攢下一點零錢還得應付過生日什麼的比較有紀念意義的日子買些東西跟大家一起分著吃。
齊泱記得自己跟齊瀠放假之前都會來這裏用一個學期攢下的錢買些家裏能用的洗衣粉肥皂之類的帶著回家幫媽媽洗衣服洗床單，有次齊瀠想買些薯片，齊泱算了算錢沒有答應，齊瀠嘟著嘴跟在齊泱後麵，發狠的說等以後有錢了逛超市買東西一定不去計較價格，不買對的隻買貴的，齊泱當時心裏覺得齊瀠挺可愛，可過後心裏卻一直不是滋味，工作之後每次回家都會帶著一大包的薯片。
先去二樓賣衣服的地方給家裏人選了衣服，買了個大大的背包，再去一樓食品區買了各式各樣的小食品狠狠過了一把shopping癮的齊泱坐公交車去車站坐公共汽車回家。
夏日的餘暉不刺眼，齊泱靠著車窗想著自己的心事：中獎的事情到底告不告訴爸爸媽媽呢？
齊泱想了又想，思前想後的想了很多之後決定這個還是不告訴爸爸媽媽的好。前些日子齊爸跟齊源說的話齊泱還記得，大人之間的關係齊泱拿不準，齊媽一直想著給姥姥蓋一所小院子，自己家這些年的經濟情況親戚們都知道，這麼些孩子要上學，每年的花費都不菲，一下子拿出這麼多的錢來一定會挺惹人眼球的，這些錢先放在銀行，齊泱想著自己也沒有什麼投資的能力，先放著吧，有合適的房子就買下來，等以後有合適的機會了再把這些錢給爸爸媽媽，現在家裏孩子上學花費這麼大，自己找著合適的機會偷偷的補貼點。
公共汽車在自家屋後停下來，齊泱一下車就看到在路邊樹蔭下跟鄰居老太太一起坐著乘涼的姥姥，齊泱一真高興，姥姥沒年都會來住很長一段時間，姥姥手巧，繡荷包繡枕頭，活計很鮮亮，現在還有些要家裏孩子要結婚的老人央了姥姥幫著繡點結婚用的東西。姥姥還喜歡給家裏的老老小小做棉襖棉褲，這位善良的老人是真正的壽終正寢，在睡夢中走完了艱難卻令人稱頌的一生，齊泱還記得08年自己接到噩耗趕了一千多裏路回家奔喪的曆程，現在看到姥姥慈祥的坐在那裏跟鄰居拉呱，心裏的激動就別提了。
“姥姥，姥姥！”齊泱下了車，提著東西邊走邊大聲喊。
姥姥聽見齊泱的喊聲，站起來迎著齊泱走過來，“哎~~泱泱，你回來了啊。”
齊泱快走幾步拉著姥姥的手，“姥姥，你什麼時候來的啊？”
“今天上午來的，你媽說你今天就能回來，我估摸摸著你快回來了在這裏等著你呢。”
“姥姥，咱回家吧，看看我給你買的什麼好東西。”
“好。”姥姥笑眯眯的答應著。
齊泱扶著姥姥，跟鄰居道別之後回到家。齊媽帶著齊灩他們三個去花生地裏拔草，家裏就姥姥一個人，齊泱跟姥姥進了屋，從包裏找出給姥姥買的碎花短袖老太太衫，幫著姥姥換上，喜得姥姥一直嗬嗬笑，笑完了又怨齊泱亂花錢，過幾天學校開學還得花很多錢。齊泱勸姥姥說自己上學之後就有時間去打工了，到時候給姥姥買更多好東西，姥姥聽了就讓齊泱好好學習，考個大學不容易，學習好了畢業之後找個好工作，到時候再給自己買東西。
便跟姥姥拉著閑呱，齊泱邊收拾了屋子，收拾完了齊泱跟姥姥打了一個招呼，騎著自行車去了花生地裏。
不到一畝的花生地，齊媽帶著三個孩子拔了有一半了齊泱跟媽媽還有三個弟妹打了招呼，邊幫著拔草邊跟齊媽說：“媽，咱晚上多做幾個菜，我去把爺爺奶奶也叫來，咱給姥姥接風吧。”
齊媽聽了說：“也好啊，你姥姥這次來之前在家裏生了氣，咱們弄的熱鬧點也好讓你姥姥開開心。”
齊泱聽了說：“還是因為大舅嗎？”
齊媽歎了口氣說：“是啊，你大舅跟你小舅本來說好了你姥姥在兩家輪著住，結果輪到你大舅家住了又不想讓你姥姥過去住了，你小舅搬著行李都到你大舅門口了讓你大舅媽給擋在門外了，村裏人都指指點點的，你姥姥氣得頭暈，你小舅就想著讓你姥姥先到咱家來住些日子。”
齊泱說：“你不是說當時兩個舅姥爺做中間人大舅小舅簽了贍養協議的嗎？小舅怎麼不去找兩個舅老爺出來說話啊？”
齊媽說：“你那兩個舅姥爺是你大舅媽的親戚，都是一個村子的，你大舅媽回娘家一哭訴，她娘就去找你兩個妗姥娘鬧騰，你舅老爺就不敢多說一些了。你小舅日子過得也艱難，我跟你小舅說就讓你姥姥在咱家先住著吧。”
齊泱說：“那我大姨沒說什麼啊？”
齊媽說：“你大姨家的表姐坐月子，你大姨去幫著照顧了，你表姐那個婆婆因為她生了個閨女，死活不到跟前伺候，沒辦法就把你大姨叫去了。”
齊媽姊妹四個，齊媽是家裏的老三，因為齊泱的姥爺去世早，齊泱的姥姥在大舅小舅兩家輪著過，姥姥現在已經七十六了，年紀大了容易生病，齊媽跟齊泱的大姨就幫著出錢，跟兩個舅舅輪著伺候，這次姥姥來是因為大舅不想讓姥姥去他家住，大舅媽是個潑辣人，敢說敢做還很吝嗇，齊泱記得大姨家的表嫂生孩子，大舅媽拿著二十個雞蛋就去喝喜酒，那應該是2011年了吧，生孩子結婚一般人家都會給二百元的，這二十個雞蛋在親戚間很是稱道了一段時間，大舅媽還振振有詞，他們家的孩子結婚生孩子都早，大家給的錢也少，而且他家就一個孩子大姨家有兩個孩子，怎麼算也是他們家吃虧，大家都在背地裏笑話她，揣著聰明裝糊塗，下去十來年，物價水平能一樣嗎？
齊泱盤算了下晚上要做的飯，跟媽媽打了一個招呼，讓弟弟妹妹幫著媽媽趕緊把地裏的草拔完了，早些回家吃飯，自己在家裏做幾個好吃的菜。
先騎車回家拿了給爺爺奶奶買的禮物，去奶奶家跟爺爺奶奶說讓她們晚上來家裏吃飯。
已經五點多的光景了，夏天農村的晚飯一般吃的都晚，這個點已經不是很熱了，村裏人大都在地裏忙著活計，七十多歲的爺爺每天傍晚也會去坡裏走走，等奶奶做好晚飯了爺爺也就圍著南邊一大片的莊稼地走一圈回來了。
齊泱進門，奶奶還沒有準備晚飯，爺爺已經出去遛彎了，齊泱把給爺爺奶奶買的兩件夏衫拿出來，奶奶看了嗔怪的跟齊泱說：“別給我們買東西了，你以後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齊泱哄奶奶說：“這點錢不算什麼，等以後我掙大錢了給你跟我爺爺買更好的。”
“好，好。”奶奶嘴裏說著怪齊泱亂花錢，可看到買給自己的禮物還是小的眼睛眯起來，老人就是這樣，怕孩子多花錢，還是喜歡孩子心裏有自己，到哪裏都想著自己。
齊泓在自家屋裏看電視，聽見齊泱說話趕緊過來，齊泱把買給他的小禮物送過去，齊泓打開看了之後驚喜的說：“泱泱姐，你怎麼知道我想買這個玩具的啊？”
袋子裏是一個變形金剛的玩具，可以拆卸，也可以變形，東西不大，但是價格卻有些不菲，齊泓在齊泱家住的那幾天念叨了好幾次，齊泱聽到耳裏拾到心裏，這次去超市看到有這個就買了回來，齊泓高興的拿著變形金剛，樂嗬嗬的一直咧著嘴笑。
齊泱看奶奶把自己跟爺爺的新衣服仔細疊起來放好，跟奶奶說：“奶奶，我姥姥上午來了，我想著今天晚上請你跟爺爺帶著齊泓去我們家吃飯去。”
“你姥姥來了？好啊好啊，都挺長時間沒有來了，等會你摘兩個絲瓜帶著回去。”
奶奶說著話去院子裏摘了兩個的絲瓜，又找了個方便袋，用剪子剪了好幾串熟了的葡萄，一起裝起來放到齊泱車筐裏，說：“你爺爺一會回來了我們就去。”
齊泱告辭出來，去隔壁的三叔家跟在家的齊潤齊濤說好了晚上去自家吃飯，想著倩倩自從輔導班結束之後就去二奶奶家了，騎著自行車去二奶奶家接著倩倩一起回家吃點好吃的。
二奶奶家的大門四敞大開的，齊泱把自行車停在門口，剛進門，門邊趴著的大黃狗一下子站起身子，看是齊泱嗚咽了幾聲又趴子，齊泱聽見小堂叔屋裏有說話的聲音，沒有在意，剛走到二奶奶的屋門口，聽見小堂嬸的聲音一下子尖銳起來：“那又不是你自己親生的，憑什麼要跟著我們一起住，她姓什麼？不是姓齊吧？你以為這麼養著一個孩子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啊，啊？也別怨我說話不好聽，咱們跟爹娘一起住，家裏的水電糧食是咱們一起掙來的，這麼養著我不願意。”
小堂叔沒有說什麼，齊泱知道因為小堂叔那幾個強壯的舅子，小堂叔一般不敢跟小堂嬸高聲說話，看來這兩天倩倩在二奶奶家住著過得不是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