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倩倩
建雲姑姑嫁給村裏一戶姓楊的人家，丈夫叫楊成明，留下的孩子叫楊倩倩，建雲姑姑去世之後楊成明自己帶著孩子跟孩子的奶奶一起過，每年隻是在過年的時候帶著孩子來二爺爺家走一趟，不是很親近這個閨女的姥姥家，前兩年聽說又找了一個，找的那個帶著一個男孩，比建雲姑姑留下的小女孩還大一些，今天一家四口一起過來，看楊成明提著一條兩三斤的豬肉，算下來都不夠自己的飯錢。
重新安排了坐席，倩倩跟那個便宜哥哥跟齊泱坐在一桌，楊成明去了小堂叔那一桌，倩倩那個後媽就坐到了齊媽那一桌了。
倩倩長得麵黃肌瘦，說是六歲歲看著也就是四五歲的模樣，衣服空蕩蕩的掛在身上，一看就不合身，頭發紮成兩個小辮子，看著倒是齊整。齊泱拿起果汁給倩倩到了一杯放到她麵前，身邊坐著的小男孩卻一把抓過去，倩倩嚇得瑟縮了一下，齊泱一愣之後溫和的對倩倩說：“那個就給哥哥了，姐姐再給你倒一杯好不好？”
倩倩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坐在齊泱身邊，小男孩用挑釁的眼光看著倩倩，倩倩抬頭看了小男孩一眼，低下頭小聲說“姐姐，這個給哥哥吧，我不要。”
齊泱聽倩倩這麼說沒有說什麼，又拿了一個杯子給倩倩倒了一杯，剛放好，那個小男孩又拿起來，這次大口大口的喝完了，然後把杯子放到倩倩麵前，齊泱看這不是個事，給齊源使了一個眼色，齊源眨了眨眼說：“齊濤，你跟倩倩換個位子，咱們都是男孩子，裏麵坐著這麼一個女孩子算什麼事。”
齊濤一向聽這個哥哥的話，站起來就跟倩倩換了位子，齊泱倒了果汁放到倩倩麵前小聲說：“倩倩，別怕，喝這個哈。”
倩倩感激的超齊泱點點頭，端起杯子小口小口的喝著。
那個小男孩看這樣子憤憤的朝著倩倩瞪眼，沒再做什麼，拿起筷子吃起桌上的菜。
今天飯桌上的菜色很豐盛，雞鴨魚肉，還有切得薄薄的火腿，這個是孩子最喜歡吃的東西，幾個孩子你夾一筷子我夾一筷子，不一會盤子裏就剩幾塊了，齊泱看剩下不多了就夾了好幾塊放到倩倩麵前，倩倩用筷子夾起一片慢慢的吃著，冷不丁旁邊伸過一雙筷子把剩下的幾塊火腿夾走了，齊泱看過去是那個小男孩，一邊吃著火腿一邊冷冷的看著倩倩，齊泱心裏很生氣，可不能朝著孩子發火，就夾了幾塊炸雞塊放到倩倩麵前，說：“倩倩，咱不吃那個了，吃點炸。”
倩倩低聲說：“恩。”沒再說別的，齊泱看那個小男孩還在瞪著倩倩，拉下臉，嚴厲的看著他，小孩還是挺敏感的，看齊泱那麼看著他放下筷子就走到自己媽媽麵前，說：“媽，咱家去，這裏的人不好。”
齊媽那桌的人驚訝的看著小男孩。小男孩的媽媽問他：“小勇，怎麼了啊？”
那個小勇說：“他們不讓我吃飯。”
齊泱聽了驚訝的看著他，這已經不光是惡人先告狀了，這是在這裏胡言亂語啊，什麼叫不給他吃飯啊。
齊媽怕事情弄的不好看，走過來問齊泱：“泱泱，怎麼回事？”
齊泱不知道怎麼向自己媽媽解釋，旁邊的齊瀠說：“怎麼叫我們不給他飯吃啊，他老是搶人家倩倩的東西吃還惡人先告狀啊？”
齊瀠接著說：“倩倩，你給大家說說他是怎麼搶你果汁喝搶你火腿吃的。”
倩倩低著頭坐在馬紮上，沒有動彈也沒有說話，齊泱看這樣子就知道倩倩在家裏很受欺負，這還是當著自己姥姥家的人呢就敢這樣，更別說在家裏了。
聽著動靜齊爸那桌的人也過來看是怎麼回事，聽了齊瀠的話齊爸端過他們那桌的火腿說：“小孩子吵架不好，來，大舅這桌的都給你拿過來吃好不好啊？”
齊泱知道這是自己的爸爸怕因為孩子吵架大人臉上不好看，看小勇媽媽的臉色果然不是很好了，倩倩的爸爸看了也沒有說些什麼。
小勇二話不說一把端過來放到自己麵前，拿起筷子就吃起來，看的齊泱姐妹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說什麼好。
齊泱拉著倩倩的手坐下來，低聲問道：“倩倩，在家裏都做些什麼啊？”
倩倩低聲說：“洗衣做飯，掃院子，還得去地裏拔草。”
“那倩倩都吃什麼啊？”
“好吃東西爸爸說得給哥哥留著，我跟奶奶一起吃。”
倩倩家日子過得挺緊吧，聽倩倩這麼一說齊泱就知道小姑娘在家裏很受欺負，幹活不說有好吃的還不能吃，得給後媽的兒子留著，真是有了後娘就跟著有後爹啊，這可是楊成明親生的閨女，後媽帶來的那個隻是個拖油瓶。
齊泱沒有多說什麼，伸長筷子夾桌上的東西給這個可憐的小姑娘吃，敏感的齊灩也從事情以及倩倩的隻言片語聽出倩倩的處境不好，好吃的東西都夾到倩倩麵前，桌上的孩子都是看著姐姐們的動作來行事的，看兩個姐姐對倩倩那麼好，都不理小勇，小勇埋頭吃了一陣抬頭看大家都不理他，端著盤子到自己媽媽那一桌上，坐到媽媽懷裏示威性的看著齊泱那一桌的孩子，齊瀠看到這樣，鄙夷的說：“真是沒有教養。”
齊灩小聲說：“小點聲，別讓他媽媽聽見。”
齊媽那桌沒一會也吃完了，齊泱看自己這桌都吃的差不多了就跟著齊媽一起去廚房切蛋糕，切了用大號的盤子盛了端到酒桌上，幾個小孩子看見齊泱端著蛋糕出來一陣歡呼，本來都要出去玩的都一陣風的回到桌前做好了等著吃，齊泱看大家坐好了，準備用筷子一塊一塊的把蛋糕夾到每個孩子麵前的碗裏，倩倩看著蛋糕眼裏也是一陣豔羨，齊泱就挑了一塊大的先給倩倩放到碗裏，然後想著再給別的孩子一個人碗裏放一塊。
齊泱剛剛把蛋糕放到倩倩的碗裏，就見小勇一下子坐到地上，兩隻腳亂蹬著，哇哇的大哭起來。
齊泱懵了，呆呆的看著大哭的小勇。
小勇媽媽聽見兒子的哭聲趕緊跑過來看是怎麼回事，一見自己寶貝兒子坐在地上大哭，趕緊拉起來攬到自己懷裏，著急的問道：“兒子兒子你這是怎麼了啊？”
小勇聽見自己媽媽這麼問，指著齊泱大聲的說：“他們欺負我。”
齊泱看小勇指著自己，想了想也沒有怎麼著他啊，齊媽看事情成了這個樣子，沉下臉來問齊泱：“泱泱，怎麼回事啊？”
齊泱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無辜的說：“我沒怎麼著他啊，我就是給倩倩夾了一塊蛋糕他就這樣子了。”
小勇聽齊泱這麼說，大聲的說：“憑什麼給她吃蛋糕？”
齊泱覺得自己被雷了，雷的外焦裏嫩香噴噴的，說：“我給她怎麼了？又不是隻給她自己，每個人都有一塊啊。”
小勇說：“她的應該給我，給我。”
齊泱氣得笑著問：“她的為什麼給你啊？”
小勇理直氣壯的說：“她的什麼東西都是我的，你再給她就不對。”
齊泱看自己幾個姑姑叔叔的臉色都不對了，再去看楊成明，低著頭，看不見臉上是什麼神色，小勇的媽媽拉著小勇的手說：“兒子，這是在倩倩的姥姥家，咱們讓著妹妹些好不好？”
小勇拉著媽媽的手擰著麻花說：“就不就不我就不，我不給她吃蛋糕，那都是我的。”
小姑在一旁看著氣得臉都變黑了，朝著楊成明說：“楊成明，怎麼回事啊？這還是在倩倩親親的姥姥家呢就弄這麼一出，這要是在你們家是不是還得打倩倩一頓啊，啊？”
楊成明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站在一邊，倩倩看這樣，眼淚汪汪的端著盛蛋糕的碗送到小勇麵前，說：“哥哥，給你吃吧，我不吃了。”
小勇一下子把碗打到地上，用腳踩了蛋糕好幾腳，說：“你不吃了的就給我啊，我踩爛了也不給你吃，死孩子。”
齊瀠上前拉過倩倩，推了小勇一把，厲聲說：“你罵誰呢？你才是個死孩子呢。”
小勇蹬蹬蹬的退後了好幾步，站住之後黑著臉朝倩倩說：“你想死還是想活？你給我等著啊，回家讓你好看。”
倩倩瘦弱的肩膀微不可察的抖了下，齊瀠攬著倩倩的肩膀，對倩倩說：“倩倩不要害怕，這是在姥姥家呢，要是有人欺負你，你看你這些哥哥姐姐不慘死他。”
齊源跟齊濤聽齊瀠這麼說，上前幾步朝著小勇晃了晃拳頭，小勇看了朝著自己媽媽身後躲了躲，大聲說：“我讓我媽媽撓花你們的臉。”
在屋裏吃飯的爺爺他們聽見院子裏的動靜也都出來了，二奶奶問兩個堂姑怎麼回事，二堂姑拉過倩倩來，跟二奶奶說：“娘，咱家倩倩在楊成明家可吃了苦了。”
二奶奶拉著倩倩的手，溫和的說：“倩倩，到姥姥這邊來，跟姥姥說說怎麼回事。”
倩倩站在自己姥姥身邊，沒有說什麼話，隻是低著頭看著自己腳下的地麵，小姑姑看這樣子朝著倩倩爸爸說：“楊成明，你來說說是怎麼回事，倩倩可是你的親閨女，怎麼著啊，在自己姥姥家裏吃塊蛋糕都不行啊，這還是當著我們這些倩倩的親姥姥親舅親姨的麵呢，要是在你們家你給我說說會怎麼著。”
楊成明咽了口唾沫，啞著嗓子說：“娘，這都是些誤會，我回去好好說說小勇。”
小堂姑聽楊成名這麼幹巴巴的說，變著臉對楊成明說：“我二姐是怎麼去的你心裏應該有個數吧，這可是我二姐留在世上的一點骨血了，我二姐活著的時候誰不說她是個好媳婦啊，給你們家當牛做馬，伺候你爹娘，你爹生病住院是誰在跑前跑後的照應啊，咱先不說倩倩是你的親閨女，就是看著我二姐對你們家做的貢獻你也得好好對待倩倩吧，更何況倩倩是姓楊的，是你親閨女，你自己說說小勇姓什麼？小勇身上流的是不是楊家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