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懷孕
小堂姑朝著楊成明這麼連珠炮的開過去，直說的楊成明頭原來越低，小勇媽媽拉著自己兒子站在一邊，聽著小堂姑這麼說不高興了，朝著楊成明說：“楊成明，我嫁給你好幾年了，洗衣做飯下地幹活還得照顧你娘跟你閨女，我兒子跟著我在你家吃多少苦受多少累，啊？現在想吃塊蛋糕都不行，你自己說說你對得起我們娘倆嗎？”
楊成明臉漲得通紅，想說什麼也沒有說出來，隻是愧疚的看著倩倩，倩倩一直低著頭站在姥姥身邊，二奶奶憐惜的摸著倩倩的頭，眼裏泛著淚花，二爺爺站在門口，想著說些什麼也沒有說出來，歎了一口氣走進屋裏。
齊泱知道這是楊成明的家務事，可是牽扯到去世的建雲堂姑就得二爺爺二奶奶站出來說話了，二奶奶拉著倩倩的手，對楊成明說：“倩倩爸爸，你到屋裏來咱們說說話吧。”
楊成明低著頭走進屋，後麵爺爺奶奶二爺爺，齊爸齊媽還有兩個堂姑小堂叔都跟著進去，齊泱也想著進去的，小姑對齊泱使了個眼色，齊泱走到小姑麵前小聲說：“小姑，啥事？”
小姑說：“你問倩倩在家他爹對她怎麼樣沒有？”
“聽著像是不是很好，倩倩說她在家得洗衣做飯，還得跟著去地裏拔草。”
“這麼小的孩子做這些啊，真是作孽啊。”
“誰說不是啊，看倩倩那麼瘦，有點好吃的也給那個拖油瓶搶去吃了，你是沒看見啊，小姑，我給倩倩倒了兩次果汁，都給那個孩子拿去喝了，就憑這個你就知道倩倩在家裏是什麼處境了。”
小姑聽了悵然的說：“你建雲姑姑小時候跟我最好了，那麼能幹的一個人說沒了就沒了。”
齊泱問小姑：“建雲姑姑是怎麼沒的啊？”
小姑說：“你建雲姑姑懷倩倩的時候我看著懷相就不是很好，怕出危險讓她生孩子的時候去大醫院，可她說誰不生個孩子啊，那個時候楊成明他爹住了很長時間的院，那點子家底子都花完了，家裏經濟條件不是很好，就在咱們鎮上的衛生所生，碰上大，都沒等到去了縣醫院。”
齊泱第一次聽到建雲姑姑難產去世的原因，說：“說來說去還是得怨楊成明，自己老婆生孩子還怕花錢，結果搭上我建雲姑姑一條命，留下倩倩沒有親娘在身邊還跟著受罪。”
小姑聽了看著小姑夫就走過去低聲說了幾句話，看小姑夫想了想點了點頭，小姑又低聲跟小姑夫說著什麼。
齊泱走到窗前往屋裏看，就看見幾個爺爺奶奶坐在炕上，二奶奶攬著倩倩也坐在炕上，楊成明坐在炕前的沙發上，低著頭大口的抽著煙，二奶奶說：“建雲去了，你娘身體不好，你一個大男人家又不會照顧孩子，我就想著抱回來養著，你說怕村裏人說閑話，非要自己帶，我就答應你了，每年我給你多少吃的用的？從你再結婚之後這些東西有多少能用到倩倩身上？”
楊成明還是沒有說話。
二爺爺說：“倩倩爸爸，我家的條件也不是很好，可養活倩倩這麼一個孩子還是有餘的，你看你現在又成家有老婆有孩子了，就把倩倩給我們留下吧。”
這是小姑走進屋裏對屋裏的人說：“娘，二嬸，我跟閩生商量著想帶著倩倩去f城生活。”
奶奶聽小姑這麼說，沉下臉來對小姑說：“建俠，不要瞎搗亂，這是養活孩子，不是給你養活小貓小狗的。”
小姑說：“娘，我知道這是養活孩子，可這是建雲姐留給我們唯一的念想了。建雲姐對我們幾個小的從小就好，那時候缺吃少穿的她自己有點好的都先想著我們，還有我小的那時候，掉到村裏的水塘裏，要不是建雲姐，我還能活到現在嗎？二嬸，我跟閩生都商量好了，想著接倩倩去f城上學，放假了就送回來，城裏的環境不管怎麼說都比咱們這邊強。”
齊泱在窗外聽著幾個大人這麼說話，看倩倩隻是坐在姥姥身邊低著頭不說話，也沒有人來問問她是什麼想法。齊泱悄悄走進去，挨著倩倩坐到炕上，悄聲對倩倩說：“倩倩，你跟姐姐說說你想跟著你爸爸回去還是想留在姥姥家還是想跟建俠小姨去f城？”
倩倩小聲說：“奶奶病了，沒人照顧她。”
聽到這麼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齊泱覺得眼淚快要下來了，倩倩不想跟著自己爸爸回去，可是又擔心自己生病的奶奶沒有人照顧，齊泱接著說：“倩倩，照顧奶奶是大人的事情，你還這麼小，家裏的事情有你爸爸操心就好了。”
倩倩沒有在說話，抬起頭來仔細的看了齊泱一眼，認真的說：“姐姐，奶奶對我最好了，我不想離開她。”
二奶奶聽見倩倩這麼說，眼淚一個勁的往，齊泱眨了眨眼，眨掉眼裏的淚水，起身拉著小姑出來。
這時候小勇的媽媽走進來，對著楊成明說：“楊成明，有人幫你養閨女，倩倩留下。”
楊成明說：“不行，倩倩得跟我回去，這是我閨女。”
小勇媽媽說：“帶回去你自己養活啊？這麼些年還不是我幫著你養閨女啊？我告訴你，以後我不幹了，這次不管怎麼說倩倩得留下。”
剛出門就聽見楊成明對著小勇的媽媽大聲吼道：“這個家還是我來做主，你想待就待著，不想待了就走，我不攔著你。”
吼完了看見楊成明抱著倩倩走出二奶奶的屋子，朝著大門走去。
小勇媽媽沉默了一下，馬上就是一陣疾風驟雨般的爆發，拉著小勇的手跟在楊成明的後麵邊走邊用手拍著楊成明的脊梁。
“楊成明，你給我等著，我現在就回娘家，你等著。”
屋裏的人都跟著出來，看著一家四口出門走了。
二奶奶哭著說：“我可憐的建雲啊，我可憐的倩倩啊，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啊。”
二爺爺看著走遠的倩倩，歎了口氣轉身進了屋裏，齊媽看齊泱跟著想去倩倩家，對她搖了搖頭，小姑看著走遠的四個人沒有說什麼，隻是沉默的站在大門口，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麼。
二奶奶回屋裏收拾了些水果，切了一大塊蛋糕，用一個提籃裝好了交給小堂姑，“建秀，一會你去倩倩家，把這些東西交給倩倩奶奶，別的什麼話就不用再說了。”
小堂姑沒有說什麼，接過提籃放到一邊。
齊泓跑到齊泱身邊，說：“姐姐，那蛋糕還能再吃嗎？”
齊泱說：“能吃啊，咱們再去吃吧。”
帶著幾個孩子去桌前吃那一大盤蛋糕。
大人們沒有了繼續喝酒的心思，草草吃完了飯就開始收拾桌子，齊泱幫著把盤子端到廚房，大堂姑跟小堂嬸把剩下的菜分門別類的倒進幾個大碗裏，盤子一摞一摞的放在一張桌子上，等著一會拿到水龍頭下麵衝洗。
院子裏的桌子已經擦幹淨了，放著茶壺茶碗還有洗幹淨的蘋果葡萄，給二爺爺賀壽的親戚吃過飯之後走的差不多了，隻剩下齊泱家的叔叔姑姑們，大家坐在院子裏聊天喝茶吃水果，小堂姑看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提著籃子跟小堂叔一起去了倩倩家，齊泱也想著跟著一起去的，看媽媽沒有允許就沒有去，坐在馬紮上心不在焉的聽大人說話。
倩倩家在村子最東南邊，二奶奶家在村子西北邊，走著去得十幾分鍾，小堂叔就用摩托車帶著自己小姐姐去，時間不長聽見門口摩托車響，齊泱趕緊走出去一看，不覺一呆，滿臉淚痕的倩倩被小堂姑抱著往家裏走。
剛進門小堂姑就喊：“娘，娘，你快來。”
齊媽妯娌幾個聽見了趕緊走上前，看小堂姑抱著倩倩都問：“怎麼了怎麼了？”
二奶奶出來一看被自己爸爸抱回家的倩倩又被自己閨女抱回來了，非常吃驚，問：“這是怎麼回事？不是剛剛回家嗎？”
小堂姑說：“小勇媽懷孕了，要是不把倩倩送走就去醫院打胎，正在家裏鬧呢。”
小堂叔把掛在摩托車車把上的提籃拿下來，齊泱注意到裏麵的東西沒有動，原封不動的提回來了。
二奶奶接過小堂姑懷裏的倩倩，抱著到屋裏，小姑娘眼睛沒什麼精神，下午還很明亮的大眼睛這會哭的通紅，被姥姥抱進屋裏之後也沒有出聲，齊灩看倩倩被抱進屋裏，端起桌上的水果盤跟著送進屋裏，二奶奶跟二爺爺說：“倩倩我是不會再送回去了，大不了我出去打工掙錢養活著。建雲活著的時候沒享幾天福，從小就幫著我帶孩子下地幹活，好不容易結婚成家了原想著能享幾天福了，為了生孩子又搭上了一條命，倩倩是建雲留下的念想，我不能再看著這可憐的孩子再遭罪了。”
小堂叔說：“娘，養著倩倩我沒有意見。我從小就是二姐帶著長大的，現在二姐沒有了我也不能看著二姐這點骨血留在這個世上遭罪。”
小堂叔說這些話的時候齊泱注意到小堂嬸用眼神剜了小堂叔一下，心裏不覺惴惴不安，這件事情看來小堂嬸是不願意的，如果小堂叔跟二奶奶非要留下倩倩養著，二奶奶家會不安寧的。
小姑這時候開口說：“二嬸，我還是想著帶倩倩去f城，倩倩留在村裏跟留在楊成明家能有多少區別？我看我帶著去f城你們就說讓孩子去上學怎麼樣？我跟閩生商量了，倩倩的學費我們出。”
齊泱看到小堂嬸臉色一下子放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