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二叔

第十一章 二叔

說起姐弟幾人的長相,齊泱有些像爸爸,又有點像媽媽,再仔細看看其實誰都不像,齊瀠像媽媽多,齊源像爸爸多,唯有齊灩,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瀲灩的大眼睛,微翹的鼻頭,神韻有些像媽媽,是姐弟幾個當中最漂亮的,想到這裏齊泱心裏一陣失落,因為漂亮溫柔,前世齊灩被一個癡情的官二代苦追,可惜不被姑婆所喜,懷著孩子被大姑姐推下樓梯,痛失孩子的齊灩要求離婚不成回到娘家,幸虧公公明理,幫著小兩口在縣裏找了單位,買了房子,經常來看看,重生之前齊灩快要生產了,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齊灩看姐姐呆呆的看著自己,眼神卻表明思維已經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伸手在齊泱眼前晃了晃,說:“姐姐,想什麼呢?”

齊泱一下子回到現實,看到青春靚麗的妹妹站在自己麵前,笑著說:“沒想什麼。”不論前世,隻在乎今生,妹妹還好好的站在自己麵前,這就很好很好了。

齊泱回頭看了下河裏,幾個弟弟妹妹玩得正高興,問道:“撈多少了?咱們再去二爺爺家吧。”

齊灩說:“姐姐,咱姑他們老問道,要不咱就不去了吧。”

齊泱笑著說:“問道怕什麼,事情在那裏擺著呢,想問就問吧,過幾天通知就來了,去哪裏不就都知道了嗎?走吧,紮雞炸魚紮藕盒子都做好了咱們去嚐嚐去。”

叫著河裏的幾個孩子上岸穿好鞋子,提著裝魚的小水桶,浩浩蕩蕩的往二爺爺家殺過去。

二爺爺家的院子裏已經停了好幾輛自行車了,齊泱家,三叔家全來了,加上二爺爺家的兩個姑姑,一個叔叔,院子裏人滿滿的,西廂房窗下架了一口大油鍋,這個功夫隻剩半油鍋的油在等著晾涼了裝起來,該炸的都炸好了,兩個大篩子裏麵墊著幾張煎餅,滿滿的堆著炸好的東西,看幾個孩子進來,二奶奶用一個大盤子裝了炸好的幾樣東西放到院子裏的桌子上,說:“自己找板凳坐下來吃吧。”

在水龍頭下洗了洗手,齊泱捏起一個藕盒子咬了一小口,酥脆的外皮咬破了,一股好聞的香氣撲鼻而來,清甜的藕香,誘人的,還有蔥薑的香味,齊泱一邊吹著熱氣一邊小口的咬著,看幾個弟弟妹妹,餓了一下午了,見著這些好吃的早就大口大口的吃起來,堂叔用剩下的材料炸了很多的油條,鹹滋滋的,吃幾口油條再喝一大口涼茶,肚子裏一會就覺得熨帖的了不得。

傍晚的光景了,大家幫著收拾了院子,坐著馬紮圍著那張桌子喝茶吃東西,小堂嬸推著裝垃圾的小推車去村東頭倒垃圾,一會回來了跟幾個妯娌姑姐說:“我看德明帶著他媳婦從村東頭過來,見人就打招呼,樂嗬嗬的,可不像村裏人說的兩口子整天吵架啊。”

齊媽說:“德明兩口子吵架了?”

小堂嬸說:“聽別人說這兩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德明不像以前那麼寶貝自己媳婦了,得著由頭就罵。”

齊媽說:“咱們村這麼多大姑娘小媳婦的,我看就數著德明媳婦了吧,長得好不說,幹活麻利,對人也客氣,聽德明他娘說德明媳婦從嫁過來就沒有跟婆婆紅過臉,對德明妹妹也很關愛,這麼好的媳婦打著燈籠也難找,德明要是再罵人家肯定是德明的不是。”

齊泱在一邊聽著,就覺得德明媳婦大概是真的懷孕了,結婚也得三四年了,再不懷個孩子可得被人說嘴了。

齊泱注意到小堂嬸聽齊媽這麼說在一邊撇了撇嘴,齊泱覺得這就是女人的妒忌心理在作祟了。

要說小堂嬸結婚都一年多了肚子一直沒有動靜,二奶奶心裏著急,自己就這一個兒子,好不容易盼著結婚,就等著抱孫子了,誰知道都一年多了還是不能達成所願。

聽奶奶說二奶奶經常去找人算算什麼時候能抱個孫子,可就是不敢對著小堂嬸說些什麼,小堂嬸娘家離得近,就在齊家村北邊的村子裏,家裏弟兄好幾個就得了這麼一個閨女,那可真是嬌養著長大的,中人之姿,因為從小沒有怎麼下地幹活,皮膚很好,白白淨淨的,穿的也好,在一眾農村姑娘裏也算是出挑的,聽齊媽說剛結婚時小堂嬸跟二奶奶拌了幾句嘴,回娘家哭了一場,結果娘家父母還有幾個哥嫂就來二奶奶家做了一次客,齊爺爺帶著齊爸幾個作陪,打那之後二奶奶就沒有再說過她,要知道,二奶奶年輕的時候那也是要強的人啊,這就是娘家給力的好處了,婆家受點委屈一回娘家說說就有人給出頭。

看看時間不早了,齊媽帶著幾個孩子回家做晚飯,下午沒有去地裏,晚飯吃的挺早的,齊泱端著用過的碗筷去院子裏清洗,西邊天際還透出一線絢爛的晚霞。

齊泱想著做完了早些睡覺,明天還得早起去地裏給玉米追肥呢。

心情愉悅的刷了碗筷,打掃了廚房的衛生,又把客廳的茶幾電視櫃擦了擦,拿著蒲扇端著板凳去屋後乘涼,齊爸早就出來乘涼了,一把大蒲扇搖來搖去,前麵坐著幾個鄰居家的小孩子,正在聚精會神的聽齊泱爸爸繪聲繪色的講故事。

在齊泱看來,自己爸爸的故事也就是那幾個,可講出來就是讓你愛聽,聽過了下次再來聽也不覺得膩歪,這次齊爸講的是一個鬼故事,《白媳婦》。

好幾十年前村裏一個小後生,夏天的晚上去坡地看坡,正睡著,夢見他死去的爺爺一直在叫他,起來看看沒什麼事接著再睡,爺爺還來叫,還跟他說,你個死孩子,叫你起來就快起來,趕緊的到別的地方去,小後生有些害怕了,剛挪到另一塊地頭上,一個渾身上下都是白衣服的小媳婦騎著半截驢從自己剛剛睡覺的地方經過,那個臉啊,那麼長,那個腳啊,那麼小那麼尖,嚇得小後生屁滾尿流的回家了。

這麼寫出來平淡無奇,到了齊爸嘴裏聽的你汗毛直豎,當描述到小媳婦的外貌的時候,幾個小孩子尖聲驚叫:“齊大爺齊大爺你別說了你別說了!”

齊爸停下來笑嗬嗬的看著幾個縮成一團的孩子,幾個鄰居也在一邊笑嘻嘻的看著他們,等了一會幾個孩子期期艾艾的說:“齊大爺,要不,你再接著說下去吧。”齊爸就再接著剛才的往下說,說了不一會又是一陣尖叫,齊泱看的笑的不行。

齊灩他們三個去捉知了猴回來,看到這樣問怎麼了,齊泱一說齊瀠就說:“咱爸就會嚇唬人,小時候聽他說那個屋頂上的新媳婦,嚇的我很長時間不敢自己一個人睡覺,睡覺的時候也不敢看咱家的屋頂,我覺得我都有點心理陰影了,到了一個地方得先看屋頂結實不,就怕從上麵下來個新媳婦。”

齊源說:“你自己膽小還賴咱爸,我跟你一起聽的我怎麼不害怕。”

齊瀠說:“神經粗的人都不害怕。”

齊源沒再說什麼,齊瀠看弟弟不說話了得意的仰著頭走進屋裏。

齊泱跟齊灩相視一笑,也跟著小妹到屋裏。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大家子早早起來去玉米地裏把剩下的玉米追完了肥料,收拾完了還不到九點,回家吃了早飯就去了二奶奶家。

齊泱跟家裏人去到二爺爺家的時候家裏已經很多人了,有自己這邊的親戚,還有二奶奶那邊的親戚,二爺爺做的是六十六大壽,來的人還是比較齊整的。

齊泱看離午飯時間還早,自己又幫不上什麼忙,就帶著自家跟三叔家的幾個孩子去奶奶家。

奶奶家的院門沒關,齊泱剛進院子,就聽見奶奶在屋裏說話。

“慶芳工作就那麼忙啊,一年就來個一兩回,這次是你二叔六十六生日,親戚們都來了,她怎麼著也得來一趟吧,你說就你一個人來了,讓親戚們怎麼看你啊,慶芳不回來那你帶著齊澐回來也行啊,連齊澐都不帶回來,齊澐上次回來還是過年的時候吧,啊?”

爺爺說:“他娘,別說了,齊澐去學鋼琴還能停下啊,再說慶芳現在不在學校做老師了,還能跟以前一樣每年都能過個暑假啊,你得體諒孩子們。”

齊灩聽了沒什麼表情,齊瀠撇著嘴小聲說:“沒來正好,省的有人嫌東嫌西的。”

沒聽見二叔說什麼齊泱知道二嬸周慶芳沒有回來,不但她沒有回來,齊澐都沒有回來。

二嬸是爺爺以前同事的孩子,也是頂替上去的,後來跟二叔結了婚,二嬸這個人吧用齊瀠的話說就是下眼皮腫了,總是朝上看,前兩年說是招考進了政府部門,這個毛病就更加厲害了,在齊泱看來隻要是對自己仕途沒有幫助的二嬸一般不搭理,因著二叔這邊的兄弟們沒有什麼領導,二嬸除了過年過節來婆家應個卯擋擋麵子,平時一般不回來,齊泱在縣城上了三年學,二叔倒是到學校看過幾次,二叔家齊泱是沒有去過,齊泱記得後來因為這個二叔鬧過一回,奈何自己兄弟沒有很給力的,在做了一個什麼局的副局長的小舅子的威壓之下無疾而終。

二叔家的齊澐也隨了自己的母親,對家裏幾個孩子總是看不上,有一年過年家裏一起去二叔家,齊澐跟在幾個孩子後麵不準動這個不準動那個的,齊泱姊妹們就再也沒有去過了。後來自家幾個還算是出息,三叔家的齊潤就成了每次的欺負對象,想到這裏齊泱大聲朝著屋裏喊:“奶奶,齊泓在家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