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凝香站在河邊看著滿河花燈麵無表情內心不知是喜是悲,出府是一時興起,也沒定個計劃不知何去何從的曲凝香愣是在河邊站了半個時辰有餘,夜晚的河麵被花燈映地格外清晰,曲凝香看到河中倒映出包裹地嚴嚴實實的自己有些想笑。
受到體內餘毒的影響曲凝香身體雖漸漸好了,但瘦地是越發可怕,顴骨高高突起,眼眶凹陷,唇色蒼白無色,若塗唇脂有些嚇人,不塗唇脂又實在難看,曲凝香幹脆用麵紗蒙了臉,如此一來便不用擔心嚇到人。
想到此處曲凝香不禁惆悵長歎,她無論前世今生長得都不差,而今卻麵容醜陋至不能以真麵目示人心情著實複雜,好在她從不在乎自己的容貌長得如何,長得美那當然是皆大歡喜,醜,大不了遮了臉不去嚇人就是,曲凝香看著水中隻露出一雙眼睛的自己,忽然想起鬱弦音來看她那晚她說的話。
曲凝香臉皮薄,於此事卻不覺得害羞,著實怪哉。不知鬱弦音是否真的如她所言,有空就去南風館等著,等著她去尋她,他們已有一個月不曾見麵,鬱弦音該不會老老實實在南風館等了她一個月,她也是糊塗,居然沒向鬱弦柒問她兄長的近況。
今日既然出府,何不去南風館看看,她打扮成這副樣子,料想沒人能夠認得出她來,她不妨借此機會去一趟南風館,鬱弦音說不定正在老地方等她。敲定主意去南風館,曲凝香整理好情緒,果斷往南風館的方向去。
今日花燈節,又是晚上,南風館來了許多客人,曲凝香來南風館這麼多回還是頭一次在晚上來,也是頭一次見到南風館如此光景,館中坐滿了人,小廝忙得暈頭轉向,盡管大堂嘈雜卻仍能聽見自雅間傳來悅耳的絲竹聲。曲凝香掃了二樓雅間一眼,不知交錯不同的絲竹聲中哪一段是從鬱弦音所在的雅間傳來。
小廝正忙沒注意到曲凝香,曲凝香自行上了二樓,來到鬱弦音專屬的雅間門前,今日風影沒有守在門口,曲凝香猶豫片刻,鬱弦音今日莫不是不得空不曾前來,又或者是走了,沒有小廝引進,又沒先約了人,她直接進了雅間是否算得擅闖。
曲凝香剛轉身要走,雅間的門被人從裏頭打開,鬱弦音伸手彈了下曲凝香的額頭,無奈道:“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是在擔心什麼?你可知我日日來南風館等你等得好不辛苦,你倒好,過了一月才來,我身上都快結蛛網了。”
鬱弦音前陣入宮公然與皇後對峙,當天皇後就得了病,反咬鬱弦音一口說是他不懂規矩氣著,皇帝辯不得真假,被皇後纏地心煩,不得已之下隻得讓鬱弦音去給皇後賠禮道歉,鬱弦音無語,然而也不能抗命,隻得忍著火氣與惡心去給皇後走了個賠禮道歉的排場。
自那之後鬱王爺就對鬱弦音看的緊,隻要鬱弦音一出府須得交代清楚去向方可,如此情況下鬱弦音哪裏還能貿然去曲府找曲凝香,他沒有正當理由公然去見曲凝香,偷偷摸摸地去被人發現更讓人難堪,他倒無謂,但曲凝香的聲譽定會從此不複,還會為曲凝香召來麻煩。
無奈之下鬱弦音隻剩來南風館苦等的選擇,從鬱弦柒那裏得知曲凝香的身體恢複十分緩慢,鬱弦音為她著急,可是也隻能在南風館幹等,終於在一個月之後的今天他看到了雅間門外曲凝香的身影,鬱弦音開門時甚至還有些不確定,開了門鬱弦音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然而看到曲凝香因中毒而變得瘦弱不堪的身體時,心裏揪心地疼,都怪他沒能夠保護好曲凝香,才讓她受了這些折磨,鬱弦音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揭下曲凝香的麵紗,看到曲凝香瘦到已經有些不堪入目的麵容,不覺倒吸了一口寒氣。
曲凝香的容貌長得是不差的,好好的一個花容月貌的大家閨秀變成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如何讓人不唏噓。
“誒……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沒關係的,隻是因為體內餘毒未清才會變成這樣,弦柒說了,待過一陣就能好起來,我保證,到時候吃得白白胖胖地站在你麵前,所以不要愁眉苦臉啦。”
聽了她安慰的話語,鬱弦音勉強著自己在嘴角勾起笑容,抬手拂過她消瘦的臉頰,直接溫度觸及的是冰冷的高聳顴骨,垂下眼眸陣陣沉思。
曲凝香感受到臉頰被觸及的溫暖,一時間也忽然語塞,拿過被揭下的麵紗重新遮好自己的容顏,璀璨一笑,一雙眼彎成月牙:“都說了不要難過啦。”
“這是自然,你若無事,我們去青樓逛逛如何?”鬱弦音眼眸一轉,似有流光劃過。
“好好的去青樓作甚,再說,以你這正兒八經的人,先去青龍不怕被人詬病?”略帶輕鬆的語調,玩味的問著。
鬱弦音眼含笑意,趕緊行出兩步外的身子聽得此言停了下來,微微轉首瞥了她一眼,牽起她纖瘦如骨的手,毫不猶豫的踏出了南風館的門。
掌心傳來的溫度,讓曲凝香一愣,還未來得及反應,就這樣跌跌撞撞的跨出了南風館的門。
看著那一頭墨發被玉冠挽束的後腦勺,發帶飄揚到自己臉頰,才堪堪反應過來:“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去哪又何須在乎,所去之處定然是你想去之處。”頭也不回的丟下這句話,想起她柔弱的身子,微不可查的放緩了腳下進程。
“你又怎知我想去何處?”隨著兩旁的風景掠過,也來不及欣賞著眼花繚亂,問出的話也沒了回音。
穿過嘈雜的街市很快就來到了一座脂香粉鋪的街樓之前,鶯鶯燕燕的女子,圍繞著裝潢奢華的亭台樓閣,當中朱紅的牌匾映襯著怡紅院三個大字。
“怡紅院?”仔細打量一番,曲凝香心中更覺疑惑:“這裏是青樓,你說的就是此處?”
“正是此地。”二人並肩而立,站在門口細細打量也不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