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聞太妃與已逝的宜佳公主交好,愛屋及烏待對曲三小姐十分疼愛,太妃在後宮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知曲三小姐是個怎樣的人?就不擔心自己的好心用錯了地方?”
清然公主今日來的目的不為別的,就為試一試齊太妃對曲凝香的態度與看法,外人對齊太妃的評價褒貶不一,可事實如何沒人說出個所以然來,清然公主也想來看看,讓她父皇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子長什麼樣。
“凝香是怎樣的人本宮心裏有數,不勞公主費心,本宮的錯對由本宮定奪,他人無權幹涉,這些糕點公主若是喜歡就拿回去,本宮乏了,恕不能陪伴公主,雲兒,送客。”
齊太妃不容清然公主多說,拿了書卷起身讓雲兒送客,這麼多年來,她忍了世人對她的栽贓和汙蔑,獨獨不能容忍有人詆毀苒華,每聽見有人背後妄論宜佳公主者,她非得和那人爭論不休,說到那人無地自容才解氣。
人死如燈滅,宜佳公主的死就好比春天的一陣清風,微不足道,吹起湖麵一陣漣漪之後就沒了聲息,齊太妃為此感到傷心卻也慶幸,至少她是安安靜靜地走了,身後沒有牽扯過多是非,可是她的女兒卻陷入了泥沼之中。
本以為為難曲凝香的僅有曲府那群目光短淺之人,曲凝香是怎麼得罪上清然公主這個小祖宗?齊太妃素來有頭疼的毛病,想的事情一多就頭痛不已,雲兒瞧出自家主子身體不適,便恭敬地上前要請清然公主出去。
“太妃是不是太過分了些,清然自認自己沒說錯什麼,太妃難道不覺得自己的反應過於敏感了些,我願意來你這鳥都不願意飛過的流雲宮給足了你麵子,太妃當自己是誰,還是當年那個受先帝寵愛的雲妃嗎?太妃別是忘了您的孩子當年正是因為您的清高自傲……”
“雲兒送客!”
清然公主說得正激動,齊太妃聲嘶力竭地怒吼出聲打斷清然公主後半段的話,氣質溫和端莊的她在人眼中孤言寡語不善言談,就連雲兒也是頭一回見她如此情緒失控,暗暗心驚,這回主子是真的生氣了。
“太妃這被說到痛處就惱羞成怒了?你再怎麼逃避也無法改變你的孩子是因你而死的事實,聽聞太妃還因此誤會宜佳公主和其斷了來往,宜佳公主下葬當日也不見太妃前往祭拜,現今人都死了,還裝什麼清高的老好人!”
在齊太妃還是齊妃時,與宜佳公主感情極好,直到她被害流產,齊太妃悲痛不已聽信了奸人讒言,對宜佳公主的解釋非但不信,還打了她一巴掌,而這一巴掌也將她們的感情一拍兩散,這也成了齊太妃的心結,她愧對宜佳,這是不爭的事實。
這事當年在宮裏傳的沸沸揚揚,事情過去這麼多年,除了宮中的老人沒多少人還記得,齊太妃想不到時隔多年還有人拿此說事。手中的暖爐落在地上被摔得七零八碎,齊太妃扶著石桌才堪堪站住,耳邊嗡嗡一陣亂響,喉嚨湧上一股腥甜的氣息後失去了意識。
十月中旬,清然公主於流雲宮求見,成。出氣言刺激齊太妃,齊太妃氣急攻心,連吐獻血不止,太醫院出太醫十名醫治,才得險險保住性命。聖上大發雷霆,欲責清然公主十板,皇後跪求才罷,改其禁足半年,此事方止。
宮裏發生了大事鬧得雞飛狗跳,曲凝香在馨苑病了幾日,對宮中的事情全然不知。曲凝香在曲翔峰回來那日當晚,喝醉了酒不慎墜入湖中,是曲翔峰入睡把她撈了起來。
堂堂曲府的嫡小姐,在府中花園喝酒不說,還鬧出了墜湖這樣的醜事,若被曲老夫人得知肯定會重罰曲凝香,曲翔峰把曲凝香救上岸後把三個酒壇投入湖中才呼救,然後跟人說曲凝香是因天黑沒看清路才不慎跌入湖中。
曲凝香到底是曲府的嫡小姐,好好的一個人墜湖染了風寒,置之不理也說不過去,曲老夫人臉上掛不住,讓人去請了大夫,又親自去馨苑看了她幾回才算過去。
“小姐……你說你這是造什麼孽,那會如若不是少爺經過花園救了您,您這會都沉在湖底回不來了,你何時才懂得照顧好自己,好讓我們幾個可以能放心你?”
曲凝香往湖裏那一摔,風寒才好沒多久又病上了,她的身體本就很不好,一而再的生病對她的身體狀況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這幾日就連風都吹不得了,藥雖然每日喝著還是咳嗽地厲害,幾個丫頭每天換著在她的房裏守著不敢離開。
“呸呸呸!白梨你說話怎麼總這麼難聽,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絕不會有事,不過小姐你也太不小心,自己一個人跑出去喝酒也就罷了,還摔到湖裏,好在大少爺幫你瞞了老夫人那頭,不然老夫人不曉得怎麼罰你。”
楚兒截住白梨的話頭,幾個丫頭裏白梨說話是嘴難聽的,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大家都知她是好心,可是她說話這樣不知分寸,難免傷了主子的心,曲凝香病得就已很久神誌不清,白梨說這些可不就傷了小姐的心麼。
“好了,你們都不要說了,吵得我頭疼,這會是什麼時候了?我看外頭天已經黑了,你們幾個還沒用膳吧?快先下去吃飯吧,咳咳咳……”
曲凝香往日裏有多活潑可愛,今日就有多氣若遊絲,曲凝香說話曆來擲地有聲,讓人聽得清楚,可此時她病著,說的話就好比山間的雲霧,風一吹就散了。
楚兒幾個都領教過曲凝香的倔脾氣,她們一天下來忙著照顧曲凝香沒有進食,也確實餓著肚子,他們再不去用膳,曲凝香定要和她們急。
曲凝香已經病得連話都沒力氣說清楚,再氣隻怕要咳嗽地更厲害。
“我們這就去,小姐你就安分在床上躺著等我們回來,房裏的燭燈都亮著,不要害怕,正好聽花明俞說廚房那邊在研製新的糕點呢,奴婢去看看若是小姐也能吃的,就給小姐帶一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