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仔細檢查窗戶是否關緊,把房裏的暖爐挪得離床近一些讓曲凝香不覺得冷,楚兒為曲凝香撚好被子才和丫鬟們離開寢房。
“咳咳咳……”
曲凝香這一病把喉嚨都給咳壞了去,張口說話喉嚨刺痛難忍不說,聲音更是沙啞難聽,古人所言的傷寒與感冒無異,曲凝香無力地躺在床上,心想她還是頭一回得這麼重的病,連著喝了幾日令人作嘔的中藥,依舊全身都難受地緊。
換作以前她喝個感冒靈病就好得差不多,在此重病一回曲凝香總算明白為何古人得個傷寒都能一命嗚呼不是沒有道理,中藥藥效作用慢,生病期間一有個不妥當可不就丟了性命,她病了的樣子這般醜,要是讓尹浩然看見肯定會笑她,想起尹浩然曲凝香努力地勾起嘴角想笑,卻笑不出來。
當初曲青碌不留情麵毀了曲凝香與尹浩然的婚約,雖然曲青碌忽然發難令曲凝香措手不及,她原打算找個機會和尹浩然心平氣和地把事情說明白,而不是在那樣難堪的情形下不歡而散。
那日一別,尹浩然當真沒再來找過曲凝香,他的離去有如他出現在曲凝香生活裏一般,忽然地來又忽然地走了,沒有任何征兆,隻餘曲凝香獨自或歡喜或惆悵。
“咳咳咳……”曲凝香撐著身子艱難地坐起來,心中感慨原來病重時就連咳嗽都這樣難的?喉嚨的陣陣痛癢令曲凝香心情煩躁不已。
倚著床坐起,看著離床不過十米遠的木桌,曲凝香無奈地把被子往身上蓋地嚴實了些,真該讓楚兒那丫頭把茶壺拿到她床頭放著再讓她們走,那幾個丫頭吃飯再快,加上從廚房來回的時間怎麼也得兩柱香的時間。
曲凝香哀歎一聲微閉雙目,把頭歪向一邊抵床欄上,這病也不知何日才能好,若要她“半身不遂”地在床上躺上個十天半個月,簡直比要了她的命還要可怕。
“明知自己身體不適,何不留個婢女在房中照顧自己。”聽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曲凝香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想睜開眼可眼皮卻奇沉無比,大腦渾渾噩噩無法思考,曲凝香惶恐,她該不會要就此一命嗚呼了?
“凝香聽話,快醒醒,別睡。”曲凝香意識混沌中感覺到有人喂自己吃了什麼,一股清涼之氣從胃中蔓延至全身,喉嚨磨人的刺痛總算得以減緩,曲凝香掙紮著睜開雙目,好奇是誰在喚她。
待睜開眼看清眼前人時,曲凝香目光閃了閃,病得身上沒了力氣,幹脆靠在來人身上,有氣無力地笑了笑:“怎麼你來了?還是說人之將死出現了幻覺?那也不應該,我以為最後一眼見到的會是母親呢,不想是見著你了,真是晦氣。”
自患上風寒,呼吸道被分泌物堵塞,曲凝香說話的鼻音重極,讓人聽著她的聲音都覺得難受,鬱弦音在曲凝香的額頭上彈了一記,暗笑這丫頭生病了還是如此毒舌。
莫看她眉目溫和似依人的小綿羊,把她惹怒了沒一句話是好聽的。自曲凝香識破他的身份憤怒拂袖而去,他們兩再未見麵,鬱弦音私底下來過馨苑幾回,遲遲不出現是因他不知該以什麼態度什麼身份麵對曲凝香。
他有意欺瞞曲凝香是不爭的事實,無從解釋,難不成他要和曲凝香說他是因一時興起才把她當猴一樣耍?隻怕話沒說完就被曲凝香甩一耳刮子。曲凝香這些天的喜怒哀樂他全都看在眼裏,就連曲凝香墜湖當時他也在場,若不是因為曲翔峰在場鬱弦音不便露麵,他會在第一時間把曲凝香救起。
鬱弦音那晚在暗處跟隨曲翔峰等人到馨苑,待大夫給曲凝香把脈確定人並無大礙之後鬱弦音才放心離去,然而在之後幾天的時間裏鬱弦音都因為鬱弦柒的婚事而在皇宮與皇帝商討,在接連幾日的努力下,皇帝才作罷了鬱弦柒的婚事,斷了給她指婚的心思。
連續奔波了數日令鬱弦音身心疲憊,原以為回到王府能夠好好休息一下,誰知剛回鬱王府還沒站穩腳跟風影就來書房和他說曲凝香病種一事,鬱弦音放心不下就來了馨苑,正好撞上丫鬟們去用膳的空擋。
見到才數日未見的人兒瘦成一副皮包骨的樣子在床上苟延殘喘奄奄一息,鬱弦音的心仿佛被揪住一般,心痛不已。曲凝香病成這副樣子絕不可能是風寒所致,回頭他須得讓弦柒那丫頭過來給曲凝香看看,曲府的人她信不過也不放心。
“你呀你,都病成現在這個樣子還有力氣罵人呢,你的身體是怎麼回事,不過是落水竟病重如此,藥可都按時吃了,還是說丫鬟們照顧不得力?”要不是鬱弦音知馨苑的下人對曲凝香忠心耿耿真懷疑她們是有意坑害曲凝香,自己主子都病得連床也下不得,虧他們放心把曲凝香一人留在房中。
“我的生死關你什何事,鬱世子不是日理萬機麼?來我這裏做什麼,我如今一病不起可受不得騙了,也沒什麼可騙的,世子今日來見我病得連床也下不來是否覺得心中痛快......我病的這幾天精神渾渾噩噩,怕是不行了,怎麼你偏偏在這個時候來,多醜呀我。”
曲凝香長的雖不比曲凝柔驚豔,但健康時樣貌時極養眼的,遺傳了宜佳公主八分美貌,很是耐看,而這次一病幾乎掏空了曲凝香的精力,整日臥病在榻。
曲凝香雖沒照鏡子,試問一個人病重,麵色蒼白,眼眶凹陷,粉黛未施能好看到哪裏去?偏偏鬱弦音在這個時候來,曲凝香隻恨不得找個縫隙鑽進去。
曲凝香見到鬱弦音就來氣,不對他冷嘲熱諷幾句就不甘心,憑什麼她當初那麼信任他,而他卻把她當做傻子一樣來耍,那之後他也沒有個解釋,居然到現在才來看她,是覺得她快死了沒有力氣再和他計較麼,曲凝香隻恨不得把這輩子學來的罵人的字句都對鬱弦音說個遍,如此曲凝香本應該舉得大快人心,然而話還未說完自己反而先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