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一個閑人,遠離世俗紛擾久了,已有許久不見生人,不知是什麼天大的事讓公主連續一個月到堅持不懈地到流雲宮來,本宮一個老人家,可沒有心力陪你們年輕人玩鬧。”
齊太妃此言看似無關痛癢,實則一語雙關,宮中沒人不知流雲宮不見來客,起初還有人到流雲宮來求見,都被打發了去,久而久之流雲宮真的無人再來了,齊太妃樂意過這樣與世無爭的日子,哪怕與孤獨常伴,也強過與那些人勾心鬥角於宮牆。
她數年來不曾與人有來往,就連皇帝她一年也沒見幾回,這忽然冒出來的清然公主她更是見都沒有見過,在見此人之前,齊太妃就已讓丫鬟去查了她的“光輝事跡”,清然公主頻頻求見她未必是存了害人之心,但也無法解釋她為何屢屢踏足流雲宮。
有句話如是說:事出反常必有妖。雖不清楚清然此行的目的,她還是小心些。清然公主倍受皇帝寵愛,誰見著她不都是一幅唯唯諾諾的樣子,一些怕惹麻煩的更對她唯恐避之不及,齊太妃把她拒之門外一個月,清然公主還以為是個膽小怕事的主,現在看來是齊太妃不屑搭理她。
清然公主不大喜歡齊太妃的眼睛,她的雙眼明亮出奇,直勾勾看著你的眼睛時,仿佛能看穿你的內心,窺探你心中的想法,令人感到不舒服。
“太妃何出此言,清然求見多日並無冒犯之意,隻是心中有惑,正好太妃能為清然解惑一二,不過太妃非要做不近煙火的高嶺之花做什麼,是人還是得多沾些人氣,過得太清冷不覺得難受麼?”
清然公主踏進流雲宮就格外注意流雲宮的景致,看了一圈下來發現整個流雲宮除了花園布置精致一些外,其他地方除了有幾個宮人,宮殿幹淨打掃地一塵不染,其他與冷宮無異,簡單的擺設,冷清的宮殿,難以想象堂堂太妃的住處會是這般光景。
“嗬,公主實在是抬舉本宮了,本宮何德何能去當得高嶺之花,隻是本宮見不得密集的東西,與心眼多的人處不來,才閉了流雲宮的宮門罷了,人間煙火沾得多了,也熏人眼。噗嗤……說得遠了,不知公主要問什麼,能問到本宮這裏來也是費了一番心思,本宮自是要知無不言了。”
宮廷大內不論後宮佳人三千,前朝文武百官,宮人成千上萬,要數個盡難如登天,要拉個人來問一件事還不容易?是什麼問題能夠讓清然公主問到她這不聞世事的人身上來,齊太妃對她的疑惑倒有些感興趣。
清然公主對齊太妃雖有些好奇,但不感興趣,她來求見齊太妃,是為了另外一個人。
“太妃,陛下又差禦膳房的人送來了新製的糕點,說是是用桂花汁混入麵粉裏做的,香的很,想來您會喜歡,不知公主是否愛吃,或想吃其他的,奴婢可去廚房給您做一些來。”
齊太妃看了雲兒端上來的糕點一眼,拿起一塊放入口中,這麼多年了,皇帝還是這樣,禦膳房每做出了新的糕點,他都會讓人把第一份送到流雲宮來,因此沒少遭人議論,好在時間一長,眾人見他們二人沒什麼,也就不再議論了。
清然公主用異樣的眼神看了齊太妃一眼,這個齊太妃實在是奇怪,她聽母後說過,父皇年幼時受恩於齊太妃,可憐先帝走後,齊太妃膝下無子孤苦伶仃,聖上憐憫她處處照顧,可清然公主覺得父皇對齊太妃是有情愫的。
這樣的想法清然公主隻敢在心底想,不敢與旁人說,她的猜測若傳到父皇那裏去,她定要遭殃。不過父皇也真是的,什麼好的都往流雲宮送,禦膳房新製的桂花糕她可是幾天前就盯上了,父皇倒好,第一份給送到了這裏來。
“愛吃!我愛吃地很呢,有勞雲姑姑費心,桌上的這些足夠吃了,再做多的也吃不完。我待會還要去練騎射,去遲了老師該罰我,還是快些把問題問了吧。清然就是有些好奇,太妃為何對曲府的三小姐如此上心。”
清然公主到今年也有十六歲,已過了及笄的年紀,算是個小大人,但在齊太妃的眼裏,她還是個孩子,在清然公主那樣年紀的時候,齊太妃一樣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心。
她這個流雲宮太靜辟,還以為清然公主是一時興起想到她的寢宮來“一探究竟”,想不到她問的,是與曲凝香有關。齊太妃的表情雖波瀾不驚,抱著暖爐的手卻緊了緊,雲兒站在齊太妃身旁,將自家主子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早知清然公主是為曲三小姐而來,雲兒絕不請示齊太妃,直接就把人請走。
“公主和凝香什麼交情,好端端的來本宮這流雲宮守了一個月,別說隻是對她感興趣貨好奇一類的話。本宮不喜多言,公主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公主時間寶貴,想來也不願花在本宮這裏。”
齊太妃態度抖轉令清然公主有些尷尬,她貌似沒說得罪人的話,齊太妃莫名生硬的態度是怎麼回事?
清然公主會到流雲宮來是因前不久得知齊太妃對曲凝香格外照顧一事,菩提寺齊太妃派了自個兒半個儀仗去把曲凝香接進宮的事情清然公主還記得記憶猶新。
齊太妃是宮中地位特殊的人物,然地位再高也不能隨意使用儀仗,更讓人膛目結舌的是皇帝甚至沒有因此怪罪她。
幾經周折煞費苦心隻因清然公主不甘心,曲凝香區區一個官家小姐,父親不過是個從四品的官員,憑什麼她就能得到那麼多人的青睞,皇兆府的二公子與大小姐對她評論極高,鬱王府的世子郡主與曲凝香常有來往。
以上清然公主還能理解,他們也不足以讓清然公主忌憚,讓她詫異的是這位後宮中深居簡出的齊太妃,會為了曲凝香而大張旗鼓,倘若齊太妃當真把曲凝香看成重中之重,那也意味著她輕易動不得曲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