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閣”殿下,你要為雪兒做主啊,這個孩子是我與殿下的孩子啊。”
玉清雪滿眼的眼淚讓泠翕莫名的悸動,這種無力感像極了清兒去世的時候。
“雪兒,琳兒她,不似心狠之人,說不定。”
“殿下,死去的也是您的孩子,你還要這般維護她嗎,是惠兒親眼看見她將臣妾推入水裏的,難道臣妾會陷害她,自己跳進水裏嗎?那這個代價是不是也太大了。”
泠翕正想說什麼,卻被玉清雪一陣陣犀利的言辭所阻擋。
“難道在殿下心裏,雪兒就是這麼心狠的人嗎,她連姐姐那麼善良的人都下得了手,將臣妾推進河裏又有什麼難的?難道殿下忘了姐姐了嗎?她是被禾碩靛琳害死的啊,難道殿下包庇了殺死姐姐的凶手,還有包庇殺害我們孩子的凶手嗎?”
泠翕的眉眼被一股青黑取代,對啊,自己還在猶豫什麼,是她害死了清兒,害死了他最愛的清兒。
彩雲閣
“禾碩靛琳,你幹的好事。”
靛琳與寒輕在一旁站著,靛琳抬起頭。
“你最好解釋清楚,前提是在這麼多人都親眼看見你推清雪落水的情況下。你就這般善妒,容不下別人麼?先是清兒,如今你又來害她的妹妹。”
“殿下,很多事情眼見未必為真,你不覺得這事情疑點很多麼?”
泠翕捏著靛琳的下顎。
“想不到你這般伶牙俐齒,以前怎麼的就沒發覺呢,幾個丫鬟還有惠兒都親眼見你將清雪推入湖裏,而且之前還聽到了清雪說什麼為什麼你要害她的孩子,如此你還要狡辯麼?禾碩靛琳,虧我還以為你本性純良,所以始終不曾對你狠下心,如今,我是再不會信你了。”
靛琳冷哼一聲。
“你何時信過我?”
泠翕使勁捏著靛琳的下顎,靛琳皺了皺眉頭,直覺下巴已經脫臼了,劇烈的疼痛席卷著靛琳的感官,但是她卻不能喊一聲痛。
“看來你還是不認錯,既然如此,就休怪我不客氣了。韓濤將她關進寒冰室思過,不認錯不許放出來。”
韓濤猶豫著。
“殿下,那裏常年結冰,別說是一個女子,就是男子也熬不過兩天啊。”
泠翕咬牙道:
“怎麼,連我的命令都不聽了嗎?不然你去陪她好了。”
韓濤急忙跪下:
“屬下不敢。”
“既然不敢,還不快去。”
寒冰室顧名思義是一座全冰打造的屋子,屋裏全部都是萬年玄冰,這對練功之人是極好的聖地,可是對常人來說確是致命的折磨,常人若在裏麵呆上三日便會全身經脈逆流中寒毒而死。
靛琳已經在這裏待了一天了,她隻覺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凝結在腦子上,手腳早已經凍僵了,雖然外麵正是七月的天氣,可是這裏卻沒有絲毫熱氣反而讓人倍覺寒冷。靛琳拚命地搓著手腳,可是卻是杯水車薪,在這寒冷的冰室中起不到絲毫的作用。
意識在漸漸的渙散,瞳孔裏隻折射出一片雪白,就這樣也好,我們再也不用再相見了,再也不會折磨彼此了。靛琳突然就想起了初見泠翕時,他坐在南英帝的一邊,那般儒雅,那般清澈。後來她迷了路,進了他的聽雨軒,他的話語,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讓她心跳加速。若是當初,知曉會是這樣的結局,那麼會不會祈禱不曾遇到過,南竟泠翕,是你親手將我們的感情撕成碎片的,親手。
“清雪,你怎樣了?”
玉清雪咳嗽了幾聲,扯出了一個笑容。
“殿下,我沒事,姐姐呢?”
泠翕見玉清雪說起靛琳,臉瞬間冰化。
“你的姐姐隻有清霖一個,這般毒婦不配做你的姐姐。”
玉清雪那大大的眼睛映襯著蒼白的容顏。
“殿下,別怪姐姐,姐姐也是一時迷了心竅,雪兒當初隻是傷心過度,其實根本沒想要殿下懲罰姐姐的。”“你還在為她說話,你跟你姐姐真是一樣,被她害了還在替她求情。如若不是發現得早,那你豈不是要去陪你的姐姐了。”
“殿下,你到底怎麼處置姐姐的?”
泠翕看了玉清雪一眼。
“我把她關在寒冰室思過了。”
玉清雪露出大驚的神色。
“殿下,這樣姐姐會凍死的。”
泠翕也不為所動。
“這般狠毒,我留她做什麼?”
泠翕的心裏也不好受,他多希望她求他,即使這事情是她做的,隻要她開口,他也不會重罰,因為她若肯那樣做,那邊證明,她在嫉妒,她的心裏有他。隻是看她那倔強不肯認輸的神色,他就莫名的火大。
“殿下,晉陽王在大廳等您,說是有要事相商。”
韓濤在胭脂閣外通報著。泠翕暗道他怎麼會來,隨即轉過頭看向玉清雪。
“好好養著,等你好了,我便封你為側妃。”
玉清雪淡淡的笑著,點了點頭。
看著泠翕走遠,惠兒才諂媚道:
“恭喜主子,從今以後便是側妃了。”
玉清雪也喜不自勝。
“雖然隻是個側妃,但是隻要禾碩靛琳死了,我何愁將來當不上正妃,那豔姚郡主一看就知道隻是個草木美人,不足為患。”
惠兒端過參湯:
“主子,趁熱喝了吧,補補身子。”
玉清雪看著參湯,眉眼中透著欣喜,誰會想到,其實自己的肚子裏根本就沒有孩子。以前她是個青樓女子,必須時刻服用久寒湯避孕,正因如此,所以久了根本就懷不上孩子,她也想了很多法子,隻是泠翕卻根本不碰她,沒辦法隻得灌醉了他,又在床單上滴了雞血,騙他說昨夜他們發生了關係,泠翕也絲毫沒有懷疑。
“將這五百兩銀票給王太醫送去,告訴他,以後還需王太醫多多關照。”
惠兒接過銀票,走了出去。
泠颯此刻正在殿內來回踱步。
“不知今日皇兄來我這朝陽宮做什麼?”
泠颯遞過一個東西。
“這是兵符。”
泠翕看了一眼兵符又看了一眼泠颯。
“皇兄這是做什麼?”
“這是父皇交予我的兵符,我知曉你一定想要,隻要你答應讓靛琳跟我走,這兵符就歸你。”
“不可能,她是我的女人,到死都是。”
“那退一步,隻要你放她出寒冰室。”
泠翕雙手捏起兵符,笑了。
“成交。”
“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她,如若不然,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她帶走。”說完甩袖離開了。
一片黑暗,不著邊際,終於,一絲光亮透了進來,有人在喚她。
“靛琳,你怎麼樣?”
靛琳知道有人在叫她,她很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卻好似有千斤重一般,渾身都像快要散架了一般。
“冷。”
泠颯抱起靛琳,看著靛琳那蒼白的臉頰,眉間輕蹙。
“你說什麼?”
泠颯根本聽不清楚靛琳在呢喃著什麼。泠翕走上前,看著靛琳那蒼白的臉頰,心裏也莫名的被震痛了,但是臉上還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皇兄,你別忘了,靛琳是我的女人,即使我不要了,你也不能指染半分。”
泠颯咬了咬牙。
“泠翕,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你再傷害她,我不介意帶她走,讓你永遠也找不到。”
說完便將抱著靛琳出了寒冰室。
彩雲閣
自從靛琳被關進寒冰室之後,寒輕就被禁足在了彩雲閣,此刻看見泠颯抱著靛琳回來,先是震驚,後看到靛琳那蒼白的模樣,便急著領著泠颯到了內室。
“王爺,我家小姐她怎麼了?”
泠颯黑青著臉。
“她被關進寒冰室,應該是寒氣入體,你快去找莫梓颺來,否則你家小姐的命就不知保不保得住了。”
寒輕一聽,眼眶瞬間就變紅了,急忙跑出去找莫梓颺了。
寒輕隻是一個小丫鬟,人微言輕,守門的侍衛自然不放行,就在寒輕哭著給侍衛跪下的時候,莫梓颺正好從門外騎馬進來。寒輕看見莫梓颺,眼淚頓時就止不住了。
“莫大人,奴婢求求您了,您快去救救我家小姐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莫梓颺急忙下馬扶起寒輕。
“別著急,我馬上就去,我先去,你且跟著。”
寒輕還來不及回答,莫梓颺就施展輕功朝著朝陽宮的方向飛去。
彩雲閣內,泠颯已經命人拿來了好幾床被子,可是靛琳依舊喊著冷,弄得泠颯心急如焚,卻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莫梓颺風塵仆仆的趕來,就看見靛琳蓋著厚厚的被子,泠颯正坐在床邊小心翼翼的替靛琳掖著被角。
“王爺,請你先到一邊,我替她把脈。”
泠颯看見莫梓颺來了,心裏的石頭才終於落了地。
“你快看看她。”
莫梓颺拉過靛琳的手,輕覆上,隻一下,眉頭便再也化不開了。不一會,莫梓颺收了手,歎了一口氣。
“怎麼樣了?”泠颯急忙上前去詢問。
莫梓颺搖了搖頭。
“她這不是寒氣,而是寒毒。”
泠颯倒吸一口涼氣。門外的泠翕也皺了皺眉頭。
“怎麼會?她體質怎麼會如此弱,才一天而已,怎麼就中了寒毒了?”
莫梓颺看向寒輕。
“你先照顧你家小姐吧,我去煎藥。”
正要走,卻又轉身朝著泠颯說:
“王爺,靛琳畢竟是紹之的人,你還是避避嫌吧。”說完便提著藥箱走出了彩雲閣。
出門之後,便看見泠翕呆呆的立在彩雲閣的院子中。
“你都聽到了吧。”
泠翕的臉上沒有表情。
“隨我去聽雨軒吧。”
“她寒毒入體了,情況不樂觀,這種毒很難解,中毒者渾身虛弱,懼怕寒冷,每月會有一次病發,嚴重的病發之初便會喪命,而且會伴隨人一生。”
泠翕的聲音有些嘶啞。
“真的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莫梓颺搖了搖頭。
“紹之,你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可以對天下人憐憫,卻唯獨要對靛琳這般心狠,你自己說這已經是第幾次了,為什麼她遇到你以後有的就隻有傷痛,我知道你還是在意她的,可是你為什麼就不能對她好點呢,那樣的女子值得你用任何東西去換啊。”
泠翕抬頭看著莫梓颺。
“颺,我也不想的,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隻是想懲罰她,沒有想讓她受到傷害,她太倔強了,而且她將清雪推入湖中,導致清雪流產了。”
莫梓颺幾乎沒有想就脫口而出:
“不可能。”
“颺,我也不想相信,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她曾經也害過清兒啊。”
“紹之,你怎麼能相信別人就是不相信自己的妻子呢,她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你完全被她迷惑了,有人看見了是她親手將清雪推入水裏的。”
“好,我不跟你吵,如果你的心裏沒有她的話你怎麼會在第一時間便讓韓濤去找我來醫治靛琳。”
泠翕沉默著。
“紹之,我這是最後一次說,你要看清楚你的心,不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晉陽王府
“雲鵬,去查,這次玉清雪流產的事情,一定要找出證據,我不能讓她害了靛琳還這麼有恃無恐,我要讓傷害她的人付出代價。”
泠颯的眼裏蹦出些許怒火,雲鵬領命之後便消失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