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驚恐小產

太子的朝陽宮上下一片素縞,泠翕抱著玉清霖的靈柩在靈堂裏整整坐了三天。這三天裏,他不吃不喝,也不去上朝,隻是誰都勸不了。玉清雪也是一身孝服,端了一碗麵走來。

“殿下,好歹吃一些吧,姐姐在天上肯定也是不願見你這般的。”

泠翕依舊不動。

“就當是為了姐姐,您好歹吃一些啊。”說著拿起筷子挑起麵遞到泠翕嘴邊。

“紹之,你振作一點,你府裏還有事情等你處理,你怎麼能這樣?你難道是想讓玉姑娘死不瞑目嗎?”

看著毫無表情的泠翕,莫梓颺上前,一個拳頭打在泠翕的臉上。

“沒用的廢物,將來如何繼承皇位,你這樣對的起誰。你知不到知道有多少人覬覦你的太子之位想找機會拉你下台,你要真是為玉姑娘好,就該早日找出毒害玉姑娘的真凶,為她報仇。”

說道報仇,泠翕的眼裏才有了些許光彩。

“對,我要為清兒報仇,我要讓害她的人生不如死。來人,傳令下去,舉辦葬禮,以太子妃之禮厚葬清兒。”

莫梓颺雖然知道這樣有些不妥,但是泠翕對玉清霖的感情,也不再多說。

可是莫梓颺要是知道他這句話之後,靛琳會受到怎麼樣的對待,怕是得後悔的咬掉自己的舌頭。

靛琳一個人縮在冰冷的地牢裏,牢裏一個人也沒有,黑漆漆的,老鼠蟑螂更是滿地皆是。想到這裏靛琳不由笑起來,要是真的禾碩靛琳恐怕早被這些東西嚇破了膽,可是她沒有,她是景萱,是21世紀的一抹孤魂。前世的自己什麼苦沒吃過,別提區區的蟑螂老鼠,便是死人,她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看這牆上掛著的一排排刑具,靛琳也在心底害怕了一下,這些都是怎麼樣的酷刑?釘板,烙鐵,皮鞭,更可怕的是角落裏居然有蠆盆。蠆盆乃是商紂王的寵妃妲己所創,讓受刑之人被萬千毒蟲所咬,此法毒辣異常。看這那些花花綠綠的蛇,無疑是劇毒,靛琳的身上便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想來是這裏常年不見人影,那些蛇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黑紅的芯子一吐一吐的正向靛琳示威。

門外傳來了細細的腳步聲,想是有人來了,靛琳坐起身。果然,泠翕帶著一個侍衛走了進來,這個侍衛她認的,是泠翕的貼身侍衛,韓濤。

“看來本太子的愛妃很適應在這裏的生活嘛,三天了竟也沒什麼異樣。”

靛琳聽著他冷嘲熱諷的語氣,心底竟然有些難過,為什麼成了這般?

“托殿下的福,臣妾還好。”

泠翕走上前,狠狠捏著靛琳的下頜,仿佛要把她捏碎一般。

“現在清兒走了,你開心了?沒人會跟你爭搶太子妃的位子了,你這狠毒的女人,清兒到臨死前還在為你說話,你做出這等事情,竟沒有絲毫後悔的意思?”靛琳也不說話,等著泠翕的下文。

“我倒是要看看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清兒所受的苦,我要一點一點的替他討回來。”

說著拿起牆上的皮鞭向靛琳抽去。

隻一鞭,靛琳的衣服便裂開了,暗紅色的鮮血爭先恐後的湧了出來。靛琳一個悶吭,緊緊地咬著牙不願意叫出聲來。

“哼,你倒是叫啊,不疼麼?我的好太子妃。”

泠翕又狠狠的抽了幾鞭子,靛琳依舊沒有叫出聲,泠翕也覺得無趣,便扔下鞭子走了出去。

不一會門外又有些響動,靛琳的眼皮卻早已睜不開了,渾身都被疼痛充斥著,隻覺得隱約有人為自己包紮傷口,冰涼的藥膏敷在皮膚上,感覺很好。

外麵陽光普照,可是地牢裏卻不透陽光,像是地獄般的無盡折磨讓靛琳筋疲力盡,身上的傷已經不那麼疼了。靛琳以為昨晚上有人給她上藥是做夢,可是沒想到今天早上醒來渾身都沒有那麼痛了,傷口早已經結了伽。

“哼,你倒是舒服,看來本太子對你是太仁慈了。”

靛琳睜開眼睛,看見泠翕一身黑色便衣立在地牢門口。

“我的這些寶貝們可都是從苗疆帶來的,已經很久沒有吃到人肉了,不知道我的太子妃想不想嚐嚐它們冰涼的身體呢?”

泠翕明明在笑,可是那種感覺卻比修羅更冷,更讓人害怕。靛琳的眼睛閃著光,仿佛不相信他會這般對待她一般。

“怎麼,你終於知道怕了?我以為你不會害怕呢。可是禾碩靛琳,現在晚了,你在害清兒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以後會怎麼樣?”

靛琳的嘴角揚了起來。

“你不信我,我還有什麼可說的。”

這還是那個初見時冷峻卻不失儒雅的三皇子嗎?這還是那個摟著她溫柔的喚她“琳兒”的太子嗎,這還是那個當她受傷時日夜守在身邊的良人嗎?為何一夜之間一切都變了。

泠翕從地上拉起靛琳。

“今天我就讓你嚐嚐這蠆盆的滋味。”

說著便把靛琳推向了蛇堆。

“啊,你是魔鬼,魔鬼。”

靛琳驚恐的大叫著,身體已經接觸到了那些冰涼的身體,靛琳仿佛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被啃咬,這種感覺早已不是疼痛所能表達的。重重的閉上了眼,死了也好,死了就能一了百了。

“你瘋了不成,這是多麼毒的蛇你不知道嗎?尋常的男子也會不消一刻立即斃命,她是你的太子妃啊。”

莫梓颺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急忙將靛琳拽了上來。

“怎麼,你同情她?你知道不知道她有多麼狠毒?”

泠翕的眉毛已經擰成了一股。

“紹之,你看看清楚,靛琳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不清楚?”

不等說完,靛琳悶哼一聲,皺起了眉頭。

“痛,痛。”莫梓颺急忙抱起靛琳,“怎麼了,哪裏痛?”

靛琳的神智早已不清楚,此刻隻是緊緊的咬著嘴唇。莫梓颺急忙抓起靛琳的胳膊,把起脈。泠翕此刻竟也有些不忍,看這臉色蒼白的靛琳,再看著自己的手,仿佛也在訓斥自己為何這般狠心將她推下了蠆盆。

靛琳的裙子漸漸透出一些血絲,不大一會竟然染紅了半個裙角。

“梓颺,你看,她的裙角。”

本來還麼發現的莫梓颺一看靛琳的下身早已被鮮血染紅,急忙掏出一顆丹藥喂靛琳吃了下去。

“她必須馬上醫治,否則,性命堪輿。”

泠翕從未見莫梓颺這般嚴肅過,當即心下沒了底,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她,怎麼了?”

莫梓颺深邃的看了他一眼,咬著牙說道:

“她懷孕了。”便抱著靛琳跑了出去。

泠翕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有一瞬間的凝神,卻又馬上恢複,口中呢喃道:

“琳兒,懷了我的孩子。”

流瑩殿,自從靛琳被關進地牢以後,寒輕等一幹宮女內侍便被軟禁在了流瑩殿,此刻見莫梓颺抱著靛琳從外麵走來,都似炸開了鍋。

“莫公子,我家小姐這是怎麼了?”

莫梓颺麵色有些難看。

“寒輕,你家小姐現在很危險,你快去命人準備熱水,越多越好。”寒輕看莫梓颺如是表情,顧不上再問,急忙跑出去了。

莫梓颺一進門便準備著各種藥材,好再朝陽宮離太醫院不遠,靛琳殿裏也有一些常用的藥材,不一會便配好了藥材,此刻內侍正抬著幾大桶熱水走進來。

“快把水倒進浴盆裏。”

莫梓颺脫了靛琳的外衣,將靛琳放在浴盆中。靛琳的嘴唇已經成了青紫色,排出的汗也隱隱透著些許黑色。染黑了裏衣。泠翕此刻正好從外走進來,看見靛琳隻著裏衣泡在浴盆中,臉色有些不悅,莫梓颺此刻也不理他。

“她,怎麼樣?”

莫梓颺搖搖頭。

“情況很不好,即使今日孩子能保住,日後也必須流掉。毒素深入內髒了,對了,上次你們不是從斷魂崖帶回一株千年靈芝嗎?還有沒有?”

泠翕搖了搖頭。

“靈芝我命人燉了給清兒補身子了。”莫梓颺此刻更是生氣。

“你知不知道千年靈芝是多麼可遇不可求,平日裏隻需吃上一片即可延年益壽,你竟然都把它全燉了給玉姑娘補身體?況且那是靛琳冒著生命危險才得來的。”

說著也不理泠翕,泠翕也覺得對不住靛琳,低下頭,不再說話。

泡了一整夜的藥浴,靛琳的身體才終於不那麼青黑。讓寒輕換了一身衣服給靛琳,便要為她施診。

“孩子,沒了。”

泠翕此刻正在外麵坐著,聽著莫梓颺說靛琳的孩子沒有了,泠翕的心裏也是一痛。那夜,為了救自己,她成了他的女人。可是那個孩子才那麼小,才兩個月,甚至於自己剛剛知道他的存在便成了一灘血水,那是他的骨血,是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泠翕此刻竟突然想到了那夜有人行刺,靛琳是多麼決絕的擋在了他的麵前,在斷魂崖上,她又是多麼努力地為他采招魂草。每想一分,泠翕的心便多痛一分。

“我要為她施診,你回去休息吧。”

說著不等泠翕回答便回去了內室。

寒輕在一便早已哭成了淚人。

“小姐,你怎麼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竟然不知道自己懷了孩子嗎?殿下怎麼可以這樣對你。”

莫梓颺此刻正操著銀針細細的紮向各個穴道,細密的汗一滴滴的流了下來。

“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害玉姑娘。”

莫梓颺的心口一陣悸動,這樣明媚的女子,紹之如何忍心這樣對她。

一天一夜,莫梓颺終於出來了。

“怎麼樣?”

泠翕急忙上前,莫梓颺看他還在,歎了口氣。

“沒有大礙了,但是身體是落下病根了。”

泠翕掙紮著走向了內室,看著還在昏迷的靛琳,有些不忍,平日裏的光潤此刻早已被在地牢的那幾日磨盡,此刻她的臉蒼白異常。伸了伸手,終究沒有去撫摸她的臉,隻坐了一會,便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