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尹歡顏眉頭皺得緊緊的,眼神中卻是有著難掩的喜意,上前一步,再次逼問道:“二姐,這剛剛在劉姨娘手中發現了你衣服的布料,你的衣服就不見了還真是巧啊。”
尹尚書聞言臉色更加陰沉了幾分,看著尹清歌的目光仿佛淬了毒一般。
“二小姐你真是糊塗啊,就算劉姨娘做了對不起你的事,隻有老爺為你做主啊,你又何必如此呢,這鬧出了人命來,可怎麼好啊……”楚姨娘自然注意到了尹尚書的神色,連忙上前一步,添油加醋的說道。
尹清歌神色從容的看著這母女兩人演戲,唇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意,並無開口。
尹尚書見狀,臉色卻是更冷了幾分,覺得尹清歌真是個蛇蠍女子,上前斥道:“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尹清歌微微一笑,轉身看著清幽,從容道:“這雪停了也有兩日了吧。”
清幽不懂尹清歌為何這麼問,卻還是仔細的想了想,沉聲道:“回小姐,這雪確實是兩日前就停了。”
“那就是了。”尹清歌抬手將臉頰邊的碎發拂開,淡笑道:“劉姨娘一個大活人,要是在我院中被活活凍死,定會掙紮一番吧,可是我怎麼瞧著這附近並沒有掙紮的痕跡呢。”
尹清歌在院中隨意的走了幾步,若有所思的道:“我這淺雲居的雪不過及膝而已,而且也時時有人打掃著,竟也可以將一個人凍死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事實如此,你難道還不承認麼!”尹歡顏聞言心中一慌,上前一步,指著尹清歌斥道。
“事實?”尹清歌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轉身正視著尹歡顏,淡淡道:“凡事需要有證有據,難道三妹以為,單憑一塊可能隨處可以買到的布料就定了我的罪麼?”
“你休要狡辯,這布料珍貴難得,就是鐵證!”尹歡顏冷哼一聲,上前奪過小廝手中的布料,沉聲說道。
“珍貴難得,並不是無處可得。”尹清歌淡淡的看著尹歡顏,語氣平淡的說道。
“清歌,你既說這事不是你做的,你可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是清白的?”尹尚書盯著尹清歌看了許久,突然開口說道。
“父親,事到如今,清歌懇請父親將這整個後院搜上一搜,或許能夠找到我丟失的衣服呢,畢竟那件衣服我可是很喜歡的。”尹清歌微微一笑,從容的說道。
尹尚書目光幽深的看著尹清歌一會,想著傅瑾越的之前的暗示,終於還是揮手道:“來人啊,將所有院子搜上一搜,我倒要看看今日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尹尚書話音一落,就讓侍衛帶著人去了各個院子搜查,尹清歌見狀不由微微一笑,抬手吩咐著清幽去準備茶點過來,淡淡道:“父親,這一搜大概要好久了,不妨我們喝點茶暖暖身子,慢慢等吧。”
尹尚書聞言不由點了點頭,這一大早的就過來處理這件事情,尹尚書這時也有幾分口幹舌燥起來。
尹清歌淡淡的看了一眼尹歡顏,見她臉色蒼白的站在原地,一邊的楚姨娘臉色同樣有些難看,尹清歌不由勾唇笑了笑,說起來,這尹歡顏倒是和楚姨娘越來越像了。
尚書府後院並不算大,不過半個時辰左右,搜查的侍衛和小廝就走了回來,手中舉著一件衣裙,沉聲道:“大人,這是在四小姐的院子中找到的,當時一個丫鬟苦苦阻攔,屬下就將她也帶了過來。”
說罷,身後的小廝就推著一個丫鬟走了出來,尹悅苒不由驚呼一聲,“墨琴!”
尹清歌眼珠一轉,立刻就想起了這是尹悅苒身邊的大丫鬟墨琴,尹清歌微微一笑,看著墨琴,這丫頭自小隨尹悅苒一起長大,主仆情分非比尋常,尹清歌想著楚姨娘將算盤打到了尹悅苒身上,想要利用墨琴一石二鳥,不禁勾了勾唇角,這法子,似乎有些蠢。
墨琴看到尹悅苒後立刻就跪了下來,哭道:“小姐,都是奴婢的錯,昨個三小姐拿了衣服來,說是自己新做的,念著與小姐姐妹一場想要送給小姐,還說小姐身子不好,與她不常來往,擔心你們姐妹生分,又害怕你知道是她送的之後就不帶了,讓奴婢尋個別的由頭放到小姐的衣櫃裏。”
說著墨琴又朝著尹悅苒磕了磕頭,滿臉淚水的繼續道:“小姐,奴婢以為三小姐一片好意,這才收下來的,奴婢不知道會給小姐惹來禍事!”
尹歡顏的臉色頓時蒼白到了極致,上前一步指著墨琴怒道:“你休要胡說,我何時給你送過衣服,我昨日整日待著屋內,青玉樓所有的丫鬟都可以作證!”
尹清歌見狀臉上頓時浮現出了同情之色,上前道:“父親,劉姨娘是四妹生母,四妹怎麼會害劉姨娘,而且劉姨娘去世,四妹定然十分悲痛,如今竟還被人誣陷……父親,你一定要查明真相,還清歌和四妹一個清白啊。”
尹歡顏咬著唇角,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上前一步,急聲道:“二姐,既然你說四妹是被人陷害,那陷害四妹的人一定是這衣服的主人!這衣服如今也找到了,就應該看看是不是你的衣服吧!”
尹清歌聞言微微挑眉,看著尹歡顏咄咄逼人的樣子,心中料想她定時被逼急了,這般明目張膽的露出自己的目的來,還真是好笑。
尹清歌移開視線,目光平靜的看著尹尚書,淡淡道:“既然三妹如此好奇,百般篤定是我,父親不妨把衣服打開看看吧,也好知道這衣服是不是幕後之人行凶時所用。”
尹尚書聞言不由皺了皺眉,看著那衣裙,抬手打開,果然在裙擺處看了一塊缺口,尹尚書臉色一沉,拿著剛剛布料與之對比了一番,分毫不差……尹尚書目光一冷,抬頭看著尹清歌,沉聲道:“清歌,這可是你的衣服?”
尹清歌上前看了一眼,微笑道:“瞧著顏色像是的,隻是這花紋好似有些不一樣。”
尹歡顏聞言不由急了起來,上前奪過拿衣服,怒道:“你撒謊,這衣服分明就是你的!”
尹清歌看著尹歡顏氣急敗壞的樣子不由微微一笑,從容的道:“三妹這麼激動做什麼,我記得我當時做完衣服後還剩了一些布料,找出來一比就知。”
“你剩有布料,剛剛為什麼不說!”尹歡顏聞言一愣,然後緊緊的攥著手中的衣服,怒聲問道。
“我方才忘了,現在才想起了。”相較於尹歡顏的氣急敗壞,尹清歌明顯淡定從容許多,隨意的語氣,讓一邊的尹尚書聞言也不由的皺了皺眉。
清幽聽到尹清歌的話後,立刻就轉身去了庫房將那剩下的布料拿了出來,尹清歌接過看了看,然後遞給尹尚書,淡淡道:“父親你瞧,這花紋確實不一樣呢,就連這顏色,看起來也一兩分相差。”
尹尚書沉著臉將東西接過來,比對一番後發現果然如尹清歌所說,麵色頓時難看了起來,此時他要是還不明白這是誰設的局,那他就真的白活了這麼多年了。
一邊的尹歡顏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頓時臉色蒼白的後退了兩步,十指攥的極緊,咬著唇不在開口。
“老爺,奴婢還有話說!”一邊的墨琴突然又插了嘴,朝著尹尚書磕了磕頭,沉聲道:“老爺,奴婢還知道昨夜是楚姨娘身邊的拂冬帶走了劉姨娘!”
“放肆!你休要胡說!”楚姨娘聞言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不由拔高了身音,上前一步,怒聲說道。
“楚姨娘,清者自清,你要是沒做過,何懼有人提呢。”尹清歌微笑著看著楚姨娘,淡淡道:“還是說楚姨娘心中有鬼呢。”
楚姨娘一噎,頓時狠狠的瞪了一眼尹清歌,咬著唇站在一側,沒有說話。
尹清歌這才重新看向了墨琴,淡淡道:“墨琴,你繼續說吧。”
“是,二小姐。”墨琴應了一聲,點頭道:“自從劉姨娘進了柴房後,四小姐就總是擔心著,奴婢伺候四小姐多年,心裏擔心四小姐重新壞了身子,就想著去柴房看一看劉姨娘,結果昨個晚上奴婢剛剛到柴房,就瞧見楚姨娘身邊的拂冬帶著劉姨娘走了出去,奴婢以為是楚姨娘想找劉姨娘問話,就沒敢跟上去,隻得小心的回了院子,結果,今個早上,就聽說劉姨娘她,她死了。”
墨琴說著就落下淚來,哭道:“奴婢知道劉姨娘犯了錯,被懲治也是應該的,但是劉姨娘不該死的不清不白的,就連死後還要被人利用來陷害人!”
墨琴說完就整個磕著頭伏在地上,一直都沒有再動,尹悅苒見狀也哭著跪了下去,一言不發的抹著淚。
尹尚書見著尹悅苒一身素衣的跪在那裏,低著頭壓抑著哭著,心中也有些不忍心起來,到底尹尚書也疼愛過她幾年,總該有些情分在的。
尹清歌自然也注意到了尹尚書的神色,微勾了一下唇角,徐徐道:“若是我沒記錯,劉姨娘本就被父親下令打死了吧,這樣一個將死之人,本就可憐,沒想到最後還落得這麼一個下場,真是死不瞑目啊,不知道劉姨娘會不會化作冤魂,去找那些害她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