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第一次相遇,傅瑾琛心中就有著莫名的悸動,仿佛是心中久久等待著的人終於出現了,他想見她,從知道她是尚書府嫡女後一直想見她,可是他去了戰場,一別多年,沒有人知道他在宮中遇見她的心情,可是很快他就發現了,尹清歌不記得他了。
他陰晴不定,狠戾絕情,可是他也怕了,怕尹清歌會害怕他,會不喜他,但是他放不下,若是之前是小時候的執念,多年後再見,幾次交鋒與相處,尹清歌已是他的骨血,他失不得!
傅瑾琛站在窗前,轉身看著已經睡著的尹清歌,不由上前輕輕的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
將今晚的買來的麵具擱在床頭,傅瑾琛終於還是要離開了,邊疆戰事吃緊,他不能再拖了。
傅瑾琛定定的看了尹清歌一會,直到屋外響起了嘲風的催促聲,傅瑾琛這才站了起來,戀戀的再次看了一眼尹清歌,然後麵色凜然的走了出去,不過瞬間就已消失在院中。
深夜之中,一片白雪上落下一個又一個馬蹄印,傅瑾琛駕馬不斷揚鞭朝著前麵狂奔,馬蹄起落,噠噠的聲音驚醒一路飛鳥。
行至半道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明,傅瑾琛猛地拉住了馬韁迫使馬匹立在了原地,傅瑾琛一身寒氣,轉身看著遠處已經看不真切的京城,目光不由暗了暗,片刻才轉身繼續朝著前麵趕路。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
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一邊的嘲風看著傅瑾琛不要命的一直趕著路,不由輕歎了一聲,回來時便是如此,碰上大雪也不曾停上一停,硬是扛著大雪快馬趕到了京中,結果當夜就犯了風寒。
現在這樣就算是趕回了軍營之中,隻怕也要折騰上一番了,嘲風下意識的回頭朝著京城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禁歎息,隻要碰上尹清歌,自家主子就再也沒了平常的冷靜自持。
這時京城中的尹清歌也醒了過來,睜開眼看到熟悉的床簾後不由微微愣了愣,昨夜她仿佛在看煙花的時候迷迷糊糊睡著了。
尹清歌坐起身來,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床頭的麵具,尹清歌拿著那狐狸和兔子的麵具,不由淡淡的勾了勾唇角,走到一邊的櫃子裏放好,推開窗戶,清冽的空氣頓時湧了進來。
尹清歌換了衣服坐在窗前,用了早膳後就安靜的拿著書看了起來,誰知道不過安靜了一會,粉融就快步走了進來,急聲道:“小姐,不好了,劉姨娘她被發現死在咱們院子裏了!”
尹清歌微微挑眉,卻並未將視線從書上移開半分,聲音中帶著幾分慵懶,“可通知父親了?”
粉融見尹清歌神色平靜,也就漸漸冷靜了下來,但是想著剛剛看到的一幕,還是忍不住抖了抖身子,道:“老爺已經朝著這邊趕過來,同時還有楚姨娘,三小姐,四小姐,都來了!”
尹清歌這才正了神色,偏頭看著粉融,眼神中帶著絲絲不解,沉聲道:“居然都來了,可是有什麼古怪的地方?”
粉融咬著下唇,眼神中又有了急色,咬牙道:“奴婢方才聽周圍的丫鬟說,劉姨娘的手中抓了一塊布料,說是小姐的。”
“我的?”尹清歌微微一笑,合上書放到一側,站起身來拂了拂衣袖,輕聲道:“既然說是我的,那我也該去看看。”
粉融點了點頭,跟在尹清歌身側,有些生氣的道:“也不知道是哪些丫鬟傳的謠言,竟然說是小姐殺的人,真是氣死奴婢了。”
尹清歌轉頭看她一眼,笑道:“你若是著急生氣,可就落了下乘了,正所謂清者自清,我們去瞧瞧就是了。”
粉融聞言一愣,不由佩服的看了一眼尹清歌,開口道:“小姐說的是,是該冷靜對待,奴婢不該沉不住氣。”
尹清歌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緩步朝著外麵走去,才剛剛走到院外,尹尚書眾人就也到了現場。
圍觀的丫鬟小廝立刻跪了下去行禮,尹清歌也朝著尹尚書福了福身子,“見過父親。”
“起來吧。”尹尚書瞥了一眼尹清歌,然後大步看前看了一眼劉姨娘,劉姨娘是被凍死了,麵色一片青紫色,看起來異常駭人。
尹尚書厭惡的移開目光,揮手示意小廝用白布將劉姨娘蓋好,轉身看著尹清歌道:“清歌,這件事你怎麼看?”
尹清歌目光淡淡的朝著已經被白布蓋著的劉姨娘看了一眼,輕聲道:“父親,這件事清歌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時站在一邊的尹歡顏卻是開了口,語氣古怪的道:“二姐,劉姨娘可是死在你院子裏的,你怎麼會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尹清歌聞言唇角微微揚起,淡淡的瞟了一眼尹歡顏,含笑道:“三妹這話真是奇怪,我院子這麼大,又是誰都進的來的,我怎麼可能事事都知道的那麼清楚。”
清幽這時也跟著上前一步,接話道:“小姐這幾日被禁足,連屋門都甚少出來,這劉姨娘的事情,我家小姐自然是不知道的。”
尹尚書看著尹清歌淡然自若的神情,眼神不禁複雜了幾分,上前接過小廝手中的布料,上前遞給尹清歌,道:“清歌,這是劉姨娘臨死前手中抓著的東西,你看看,你可知道這是什麼?”
尹清歌伸手接了過來,不過隨意的看了一眼後,就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尹尚書,淡淡道:“父親有話直說就是,何必如此呢。”
“這是上好的流雲錦,瞧著這顏色跟花紋,倒像是不久前我剛剛做了衣服的那一匹料子。”尹清歌淡淡的說著,同時伸手將布料遞回去,不急不緩的道:“父親也是這般想的吧。”
尹尚書臉色一僵,還沒開口,一邊的尹歡顏就又搶了先,頗有些咄咄逼人的道:“二姐真是開玩笑,什麼叫像,我看這分明就是二姐之前的衣裙麼,之前二姐不是還常穿著麼,這幾日怎麼不見二姐穿了呢?”
尹清歌聞言微微一笑,緩聲道:“三妹這話真是奇怪,這幾日飄雪不止,那衣裙單薄了些,自是穿不得的。”
“是啊,前些日子奴婢剛剛給放起來的。”粉融聽著眾人的話,立刻就明白過來這是想要將髒水往尹清歌身上潑了,不由上前一步,跟著解釋道。
尹歡顏瞪了一眼粉融,想著前幾日被粉融攔下來的樣子,不由上前一步,揚著手就要打下去,同時斥道:“主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
尹清歌麵色微冷,上前握住尹歡顏的手,眼神清冽的看著尹歡顏,冷聲道:“三妹,我身邊的人就不勞你教導了!”說罷,就甩開了尹歡顏的手,尹歡顏不得已的後退了幾步。
尹歡顏臉色一僵,隻覺得周圍丫鬟小廝看著自己的眼神都變的古怪起來,頓時惱羞成怒,尖聲道:“尹清歌,你居然因為一個丫鬟教訓我!”
“啪!”重重的巴掌聲響起,院中眾人不由愣在了原地,看著尹清歌神色從容的收回了聲,聲音清冷如冰,“這才是教訓。”
尹歡顏震驚的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尹清歌居然會當著尹尚書的麵打自己,頓時落下淚來,轉身楚楚可憐的看了尹尚書一眼,然後撲到楚姨娘的懷裏,哭道:“姨娘,顏兒臉好疼啊!”
楚姨娘見狀也落了淚,哭道:“老爺,顏兒這是犯了什麼錯啊!”
尹尚書見狀不由皺了皺眉,陰沉著臉色看向尹清歌,斥道:“清歌,你真是放肆,還不給你妹妹賠個不是。”
“我堂堂一個縣主跟一個庶女賠不是?父親,你確定要我這麼做?”尹清歌聞言眉眼的笑意更深了幾許,幽幽問道。
尹尚書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看著尹清歌的目光冷的要仿佛要結冰一般。
尹清歌卻是渾不在意的笑了笑,示意粉融退後,自己隨意的走了一步,淡淡道:“想必今日父親來,不是為了教訓我的丫鬟吧,我們還是繼續說一下劉姨娘的事情吧。”
見尹清歌如此輕描淡寫的將打了尹歡顏的事情翻了章,一邊的尹悅苒不由眼神中不由閃過了一絲驚訝,旋即便變成了惶恐,生怕自己也會落得個不好的下場。
尹歡顏白挨了一巴掌,自然也想討回來,轉身冷冷的看著尹清歌,高聲道:“二姐既然要說劉姨娘,妹妹倒是有一事不明白。”
“三妹但說無妨。”尹清歌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不慌不忙的說道。
尹歡顏冷笑一聲,道:“那塊布料可是從劉姨娘的手中發現的,發現時劉姨娘還是用力的攥著,二姐,你說,你衣服的布料怎麼會被死去的劉姨娘緊緊的攥著,你不覺得奇怪麼?”
尹尚書聞言麵色一沉,並沒有開口打斷尹歡顏,這時楚姨娘也上前一步,接話道:“不妨二小姐將你那衣服找出來,我們比對一下,也好還二小姐一個清白。”
尹清歌微微挑眉,似乎已經預料到了後麵會發生什麼,淡淡的朝著清幽跟粉融看了一眼,兩人立刻走進屋中找了起來,片刻後兩人卻是麵色難看的走了出來,低聲道:“小姐,衣服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