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幸得九皇子認識王大夫,知曉他並無徒弟,不然我們豈不是被這個無恥之人蒙騙了去!”尹尚書來時的路上也知道了德彰院的事情,此時心中滿是怒氣,狠狠的朝著孫大夫踹了一腳。
“多謝九皇子。”老夫人聞言一愣,然後恭敬的朝著傅瑾琛道了謝。
“老夫人客氣了,舉手之勞罷了。”傅瑾琛麵色冷清,說話的聲音更是半分溫度也無,明明是一句客氣的話,卻讓老夫人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粉融這時也悄悄的走到了尹清歌的身後,壓低了聲音道:“奴婢走到半路,就碰到九皇子帶著王大夫過來了,奴婢害怕得很,也不敢多說話。”
尹清歌淡淡的點了點頭,剛剛抬眸就撞到了傅瑾琛的幽深複雜的眼眸之中,尹清歌腦海中頓時就浮現了草原上的一幕,不由麵色一冷,淡淡的移開了視線,再也不願意多看傅瑾琛一眼。傅瑾琛也神色淡淡的移開了目光,麵上沒有一絲情緒。
老夫人壓著心中的怒火,讓傅瑾琛坐下後,才重新拿了荷包讓王大夫查看,王大夫麵色凝重的道:“這些確實是迷藥,而且藥效極強,這位孫大夫確實沒有說錯。”
孫大夫此時見事暴露,也跪在一邊伏著身子不敢說話,聽到王大夫的話後,立刻抬頭道:“老夫人,饒命啊!小民之前所言句句屬實,並無虛言啊!”
老夫人這才重新看向了孫大夫,冷哼一聲,道:“說!是誰讓你來我尚書府行騙的,若是有半句虛言,我立刻將你送到官府查辦!”
那孫大夫低著頭,餘光極快的瞟了一眼楚姨娘,像是在權衡什麼。
老夫人卻是不耐的看了他一眼,金嬤嬤立刻站出身來,讓小廝上前直接拖著他朝外走去,同時斥道:“竟然敢在我尚書府行騙,今個非要在官府裏討個說法,拔下你一層皮再說!”
眼看著自己就要被拉出去見官了,孫大夫這才劇烈的掙紮著,用力的從小廝的桎梏中掙脫出來,跪在地上道:“老夫人,小民隻是受人指使,隻要說出那香料和荷包裏有迷藥就能得二十兩銀子!二十兩銀子對小民來說可以生活半年了,小民隻是一時貪心,並沒有謀害之心啊,老夫人饒了小民這一回吧!”
孫大夫哭天喊地的,毫無形象的在屋中鬧騰著。
老夫人聞言卻是怒氣更甚,好啊,原來一切都是有人早早安排好的,今個她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
“說!是誰買通了你,讓你這麼做的!”老夫人臉色陰沉的在屋中眾人身上看了一圈,厲聲喝道。
“是……是……”孫大夫為難的抬頭看了一眼,糾結了一刻,還是開口道:“是府中的二小姐……”
“什麼?”此話一出,老夫人神色勃然大變,楚姨娘的眼眸中卻是極快的閃過了一絲喜意。
“確實是府中二小姐無疑。”孫大夫低著頭,咬牙說道。
“放肆!你好大的狗膽,竟敢汙蔑尚書府二小姐,你不想要你的狗命了麼!”粉融氣極,直接上前一步站到了眾人麵前,指著孫大夫厲聲斥道。
尹歡顏卻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眼中得逞的笑意一閃而過,輕聲道:“二姐,你這丫頭也太激動了些,像是在遮掩什麼似的。”
尹清歌聞言輕輕的笑了笑,一點沒在乎尹歡顏意有所指的話,目光淡淡的看著孫大夫,嘲諷道:“孫大夫,你這話說出來不覺得可笑麼,要是我讓你來的,我怎麼還會再次派人去請王大夫呢。而且孫大夫口口聲聲說是我找的你,那不知是我哪一日哪一時找的你啊?”
孫大夫頓時一愣,他本想著隻要自己供出了尹清歌就行,卻沒想到尹清歌會問他時間,頓時有些騎虎難下,硬著頭皮道:“這時間有些久了,小民有些忘了……”
“哦?”尹清歌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淡淡道:“孫大夫,如果有一日突然有人白送了一大筆銀子給你,你會不會記得那一天?”
“會。”孫大夫不明所以的看著尹清歌,愣愣的道。
尹清歌聞言唇邊的笑意頓時更深了些,嘲諷的看著他,淡淡道:“孫大夫,這就是了,你剛剛還說二十兩銀子夠你生活半年呢,這麼一大筆天降之財,再加上你還要昧著良心行欺騙之事,你竟如此輕易的就忘了麼?”
老夫人聞言看向孫大夫的眼神更加不耐了起來,直接揮手道:“先是在尚書府行騙,如今又汙蔑我尚書府小姐!來人啊,把他拖下去!”
孫大夫慌了,抬頭見老夫人眼中已經有了狠意,生怕自己失了性命,再也不敢隱瞞,高聲道:“老夫人,剛剛是小民胡言亂語,其實是楚姨娘,是她讓我這麼說的!老夫人,小民不敢撒謊!”
楚姨娘見他改口,心中暗道不好,立刻跪了下去道:“老夫人,此人滿嘴胡言亂語,他說的話不可信啊!”
“老夫人,小民有證據,真的是楚姨娘指使的小民啊!”孫大夫不住的掙紮著,拚命的喊道。
“等等!”尹清歌驀地出聲,然後麵對著老夫人,道:“祖母,既然孫大夫說他有證據,我們不妨看看。不然鬧到了官府上,總是有些不好看。”
老夫人這才冷靜下來,讓小廝鬆開了他,孫大夫立刻從懷中掏出了一張二十兩的銀票,讓人遞了過去。
老夫人捏著銀票,皺眉道:“清歌丫頭,你覺得這有用麼?”
尹清歌站在老夫人身邊,垂眸看了一眼,不由的勾了勾唇角,淡淡道:“祖母,這雖是宏遠錢莊的銀票,麵額卻是太少了些,宏遠錢莊規模宏大,想必錢莊的人定是沒印象的”
老夫人頓時冷哼一聲,將銀票狠狠的拍在了桌上,看著孫大夫的眼神更是不善了,孫大夫聞言則是瞬間癱軟在地,知道自己的命今個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事已至此,楚姨娘自然反應極快的落了淚,趴在地上哭的好不可憐,嬌聲道:“老夫人,這下子你會相信婢妾了吧,婢妾確實是被這個小人汙蔑的。”
老夫人卻是厭惡的看了她一眼,哭哭啼啼的,哪裏有一絲大家閨秀的樣子,抬手將身邊的荷包狠狠扔到她的身邊,冷聲道:“那這個荷包,你到底怎麼解釋?”
“婢妾是被人陷害的啊!”楚姨娘倒是忘了這一茬,此刻被老夫人再次提起,不由的心口一跳,哭著喊道。
楚姨娘正在楚楚可憐的哭著,抬頭看著一邊的尹尚書想要說些什麼,卻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這暈的倒是及時,尹清歌看著她拙劣的演技,不由的冷冷一笑,然後看著尹歡顏和丫鬟又慌慌張張的扶著她起來,老夫人更是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但是當著傅瑾琛的麵又不好直接將人趕出去,隻得讓丫鬟扶了人到軟塌上躺著。
王大夫這才上前診脈,片刻後就鬆開了手,朝著老夫人和尹尚書拱手道:“恭喜老夫人,恭喜尚書大人,這是有喜了,胎兒已經有一月有餘。”
“什麼!”老夫人聞言一驚,尹尚書也激動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老來得子,尹尚書心中說不出的興奮。
原本在裝昏迷的楚姨娘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也不由的激動起來,知道今個這事大抵是能蒙混過去了,立刻嚶嚶一聲就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眶通紅的看著尹尚書,“老爺,婢妾真是是被人陷害的……”
老夫人臉色陰沉的看著楚姨娘,心中卻是在意著這個孩子,隻能將此事就此翻章,冷淡的道:“既懷了身孕,就好好在院子裏養著吧,沒事不要出來了!”
尹尚書也知道老夫人心中有氣,自己也是有些懷疑楚姨娘,但是如今她有了身孕,萬萬動不得,而老夫人又在此時讓步,這樣的結果,尹尚書並不覺得重,立刻點頭應了下來,道:“母親說的是,你就好好待著院中養著吧。”
“是,婢妾遵命。”楚姨娘半坐起身,伸手捂著自己的肚子,柔柔的應了下來。
老夫人心煩的揮手讓人送她回去,又讓金嬤嬤去送了王大夫,最後直接讓人將哭嚎著求饒的孫大夫拉去了官府。
老夫人被這一下午的事弄得又有些頭疼了,伸手按了按太陽穴,朝著傅瑾琛歉意的道:“今日之事汙了九皇子的眼睛,讓九皇子見笑了。”
“無妨。”傅瑾琛伸手端著一邊的茶盞,看著茶中飄忽的茶葉,淡淡的說道,“時辰也不早了,本皇子該走了。”
老夫人聞言訕訕一笑,看著一邊的尹清歌道:“清歌,你替祖母送九皇子出府吧。”
“是。”尹清歌低頭應了下來,朝著老夫人盈盈一禮,跟在傅瑾琛的身後緩緩走出了德彰院。
屋內頓時隻剩下了老夫人和尹尚書兩人。
尹尚書上前扶著老夫人坐下,關切的道:“母親身子如何?可有大礙?”
“我出了事才好呢!”老夫人心中憋著一肚子的火,怒道:“你就寵愛著那個狠毒的楚氏吧!等著她哪一日將我害死了,你也就清靜了!”
尹尚書聞言一愣,然後賠笑道:“母親哪裏話,今日之事不一定是楚兒做的,或許真的是有人陷害楚兒。”
“哼,是非對錯,我心裏跟明鏡似的!”老夫人冷冷的看了一眼尹尚書,沉聲道:“你走吧,那楚氏懷了孩子,指不定怎麼鬧騰呢!”
說罷,老夫人就在丫鬟扶持下站了起來,轉身回了屋子,尹尚書神情尷尬的看著老夫人的背影,歎息一聲朝著楚姨娘的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