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駒過隙,時光荏苒,轉眼間,便已然到了深秋時分。
秋風蕭瑟,整個南啟雪上加霜地發了蝗災。
一首兒歌在難民之中傳唱地更是頻繁起來。
“黃非皇,弟非帝。赤心木,何青青。水中鳥,不得生!”
這些天災,都是因為朱瀚而降下的!
他不配那個位置,上天便降下了懲罰……
自此,民間的難民有許多趁著這時機,揭竿起義,想要推翻朱瀚的政權。
朱瀚也未曾想到,他還未跟最大的威脅短兵相交,如今卻要阻擋這樣一波又一波難民的煩擾。
大殿之中,他赫然怒吼道:“讓你們平反!平的難民越來越囂張!丁茂!你出來說說,你究竟是怎麼平的!”
他心中氣急,那難民好似一波又一波的蒼蠅,雖給他造不成什麼太大的麻煩,但卻總會損失一些兵力,對於現在兵力急缺的南啟,這才是最致命的打擊。
這些兵士,可是代表著他以後跟孟厲對決時的輸贏!
讓他怎麼能不看重呢?!
朱瀚心中怒氣難平。
丁茂便是這次指揮作戰的大將,聽到皇帝指名道姓,他心中也不由沉歎一聲,緩緩走出隊伍,躬身下拜。
丁茂並不辯解,隻是道:“請皇上恕罪,是臣無能。”
難民是沒有什麼威脅力,但難民之中有他手下士兵的爹媽孩子……
丁茂心中明白,若是有這些難民,這場仗,當真是不可能打下去了。
這般想著,他便沉聲道:“皇上,臣有個想法,不知當說不當說!”
朱瀚恨恨地坐在龍椅之上,俯視著他怒衝衝道:“說!”
丁茂沉聲道:“皇上,咱們最好是先安撫好哪些難民,不然,家人在外受苦,軍人怎麼能安下心來打仗?這軍中最怕的便是軍心散亂……”
但他話來沒說完,卻聽著當今皇帝在龍椅上,發出一聲冷笑。
丁茂微微一愣,便下意識地閉嘴了。
“安撫難民?”
朱瀚冷笑地看著他:“那些沒用的東西,朕要來做什麼,給他們養老送終嗎!軍心散亂,一個軍心散亂便殺一個,兩個軍心散亂,便殺兩個!朕就不信,沒有真真正正忠於朕,忠於南啟的軍人!”
這般說著,他赫然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那內官見皇帝這般,麵色一慌,便連忙高聲道:“退朝!”
眾臣麵麵相覷,心中卻不由都發出了一聲歎息。
南啟的岌岌可危,他們心中都能察覺到,但皇帝卻是一天比一天更不能沉穩處理這些事情,他愈發地煩躁,便令眾人愈發地慌亂。
朱瀚冰冷的神情,在內殿之中,也不由崩裂開來,露出了說不出的煩躁。
丁茂說的那些,他何嚐不知道?
隻是,安撫難民,這麼多的難民,若要安撫,怕是掏空了國庫,也不可能全部安置下來。
如今外頭幹旱,且又遭受了蝗災,便是加重了賦稅,如今還未曾籌集夠與孟厲對抗的糧草。
如今讓他再分出一部分?怎麼可能?那不是將整個南啟拱手送人嗎?!
這種蠢事,他絕對不會做!
朱瀚這般想著,隻覺得身子燥/熱地很,他粗魯地將龍袍直接扒下來,順手丟在了一旁的屏風上。
隻穿著一身皇綢緞做的中衣,便往外走去,但卻也絲毫沒覺得半分清涼。
外頭守門的小太監見了朱瀚,不由瞪大了眼睛看了皇帝一眼,他第一次看到皇帝這般衣著不整的樣子。
朱瀚好似沒察覺到一般,粗聲粗氣道:“備輦!”
王忠在一旁連忙問道:“是,皇上要去哪兒?”
這般問著,他又提點道:“皇後娘娘這兩日已經來請了兩次了。”
朱瀚皺著眉頭想了想,想到安靈珊的肚子,心情好了些許,卻仍是道:“先去月妃宮裏吧!”
如今天氣燥/熱,他便時常惦念月妃烹製的涼茶。
這也是為何,在孟家人叛變之後,他仍舊還留著這個孟初月。
總歸是有些用處的,說不定,那孟家人若是打過來,還可以作為人質一用。
沒有懷孕的女子,在孟厲眼中,都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
但上次那個阿萱,他派人去找了許久,卻怎麼也沒找到……
朱瀚心中輕歎了一聲。
孟初月聽到有隨行小太監匆匆過來傳信,心中不由輕笑一聲,著手開始烹製起涼茶。
很快,皇帝的龍輦便到了月宮。
孟初月陪他吃了幾盞涼茶,察覺到他並不是很想留在月宮,孟初月心中自然更是謝天謝地,不由柔聲細語道:“皇上,娘娘如今還懷著身孕,皇上還是該去看看娘娘,臣妾聽說,娘娘最近,身子好似有些不適,總是頻繁地召見太醫呢!”
朱瀚微微皺起眉頭:“身子不適?”
他轉頭看向了貼身太監王忠。
王忠連忙搖了搖頭,極為恭敬道:“回皇上的話,娘娘兩次都是派貼身侍女過來,奴才也未曾聽那侍女說,娘娘身子不適啊!”
那孟初月不由道:“臣妾也是道聽途說罷了,臣妾院裏的小丫頭說的,這個月可是碰見了王太醫好多次呢!這王太醫如今專門負責娘娘的身子,故而才如此猜測的。”
這般說著,孟初月又微微笑道:“也說不定是娘娘讓那王太醫過來請平安脈呢!說不定著實是臣妾杞人憂天了。”
朱瀚這才緩緩點了點頭。
又坐了一會兒,終於是坐不住了,那安靈珊如今腹中可是揣著他的種,若是當真再出什麼事,就如今這些妃子來看,他臨幸月妃也很是頻繁,但除了阿萱那個小丫頭之外,便再沒有什麼人懷孕了。
朱瀚心中也是煩躁,那太後也催得緊,但如今那安靈珊肚裏的已然快要瓜熟蒂落,此刻,才是最該關心的焦點。
這般想著,朱瀚又坐上了龍輦,轉而往那椒房殿中緩緩行去。
孟初月看著朱瀚離開的背影,本身俯著的身軀緩緩站直了,唇角忍不住泛起一絲勝利的笑意。
她緩緩往月宮之中行去,又想起昨晚那丫鬟過來透露的話。
“那個侍衛,夜裏已然留宿椒房殿了。”
而到了今天早上,她派去的人,還仍舊未曾看見那侍衛從椒房殿中出來。
這位皇後娘娘,可真是大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