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人眼神相碰的一刹那，戰小樓覺得自己宛如五雷轟頂，全身被涼水澆了個冰透。
他和顧澤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顧澤！
是她在上一世的男朋友，那個拋棄了她，還侮辱了她的人，她恨不得抽筋拔骨，挫骨揚灰的人。
顧澤本就是長得有些陰柔，比女孩子都要美，看起來斯斯文文，五官小巧，那眼睛隻是看著人，不用說話，都可以將人融化在中。
當初戰小樓就是被顧澤這看起來人畜無害，天真無邪的外表騙了，最後給了她一個大“驚喜”。
可是，戰小樓在深夜無數次問過自己，自己還愛他嗎？即使他做了那樣背叛自己事，就算戰小樓一萬個不願意承認，她始終還是沒能忘了他。
他是他在那個世界唯一喜歡過的人，是她的初戀，她願意將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給他。
她伸出手慢慢撫上程曦的額頭，探探體熱，撫上晨曦的眼，看看眼瞳眼白，撫過他小氣巧挺拔的鼻梁，撫上他柔軟白皙的臉頰，最後還捏了捏他的耳垂。
程曦自始至終都是淡淡的表情，任由她摸，沒有一絲抗拒，隻用深邃的眼睛望著他。
“怎麼樣?”程曦開口問道。
戰小樓退後一步，竭力控製自己有些顫抖的聲音，“公子病的不輕，是天花，想必公子自己也知道吧。”
痘瘡也叫天花，是一種烈性傳染病。天花是感染痘病毒引起的，無藥可治，患者在痊愈後臉上會留有麻子。
程曦此時的臉上已經有點星星點點的紅點了。
天花一般傳染的孩子更多，想必這一片的小孩子們是最先傳染上的。
“我會死嗎？”程曦突然問道，聲音聽起來疲憊，沒有絲毫波瀾。
“公子放心，我定當全力。”
說完戰小樓沒忍住抬頭看了看他，心裏感歎，這也長得太像了，但是絕對不是同一個人，因為顧澤雖然臉長的陰柔了些，但身材高大，又因為喜歡健身，身材很好，但眼前的滄海國質子卻骨架很小，身高也不高，是完全符合月迷這邊男子的外貌的。
戰小樓從藥箱拿出金針盒子展開，翻過程曦的手，將金針對準了一根手指指尖，慢慢撚入，十根手指全部紮了一遍，指尖滲出黑紅色的血滴。
戰小樓身上也被汗水打濕。
從頭至尾程曦隻是靜靜地看著她，臉上沒什麼表情，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收起銀針，戰小樓拿出一塊手帕，在程曦的指尖擦拭起來，直到黑血慢慢變成鮮紅的血，直到十個指尖全部擦拭完。
戰小樓呼出一口氣，抬眼看向程曦，在對上他的眼睛的時候，她還是沒出息地怔了一下，然後才說道，“你的高燒已經退了些，我去給你熬藥。”
以往她都是開方子，熬藥這種事是讓病人家屬或者小廝去做。
她也知道阿恒等在門口，說是給他們公子去熬藥，他肯定會去。
但她想要親自熬藥，不為什麼，就為了祭奠一下自己上輩子已經逝去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