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為著謹慎，當即傳禦醫來鑒定那方子，禦醫一看之下激動叩首，“啟稟娘娘，此方正是治療時疫的方子！這、這比當年太醫院摸索出的方子要溫補得多！”
皇後一向了解這禦醫視醫道為本家，見他如此激動反而放下心來，端莊道：“這方子你且帶回去，與其他禦醫商討研習，下去吧。”
“多謝娘娘！”禦醫再三叩拜，感激地退下了。
先前退到偏殿的方繆這才上來，道：“娘娘可信了小人？！求皇後娘娘救小人命！”
皇後看他的目光已經不再帶著警惕，反而十分客氣，“果真是方先生，你願意投靠本宮，本宮定不會薄待於你！”
皇後隨即召太子入宮，向他引薦了方繆，“這就是明珠長公主花費力氣尋找的方先生，特來投靠了本宮，你將他帶去太子府引作幕僚，不要被他人知曉。”
太子微微揚眉，明顯是有幾分瞧不上方繆邋遢的樣子，“母後可確定嗎？”
“自然確定！”皇後麵帶喜色，說：“隻管照本宮說得去做便是。”
太子隻好應承下來，先吩咐方繆退下，與太子府的侍衛一道候著，又與母後商談起京中事。那遊醫是否是騙子，他是能看得出來的，先將人帶回府再說吧。
“聽聞中書令府上的公子近來與四弟私下見過兩次麵。”太子說：“兒臣疑心他們是在謀劃著什麼，恐與仙靈散之事有關。”
他聽了吳明遠的建議，暗暗囤積藥材，此時已過半月，大概到了收網的時候，這種時刻，京中權貴的半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他留心。
皇後微微蹙眉，道：“那高銳一向清高，高元白又是個急躁性子，曹錚怎會搭得上？”
“兒臣不知。”太子說道：“母後，此事我們應如何應對？”
皇後暗暗思忖著，說：“收購藥材之事著實冒險，但好在今日得了方先生，即便來日被問責，也好應對一二。”
“母後您的意思是……求方？”
“正是。”皇後的手掌慢慢舒展，露出殷紅的丹蔻，道：“你忘記你父皇如何服食得下仙靈散？既然他有此意，我們正好請方先生研製出一丸真正的仙靈散，如此，便不怕你父皇問罪。”
太子微微挑眉，“兒臣恐怕此法太過冒險，母後應知十二弟他……”
母後之意他明白，便是捏住父皇想要長生的心，進獻真正延壽的丹藥，以此固寵。可是皇後不知，之前十二進獻的仙靈散正是出自他手，此藥延壽是假，奪命為真，已然教他後怕。
前有十二頂罪，此後又能拿捏住何人呢？
“住口！”皇後聞言色變。她是在事發之後才知太子對十二的謀劃，那時箭在弦上，他們隻好密謀殺了十二皇子，報以畏罪自殺，無人懷疑。
可做了這樣大膽的事情，她終歸不敢回想。
沉思片刻，皇後道：“你且回去，容本宮再想想。”
京中悄悄興起了一陣流言，道是六皇子曹齊即將選妃。然而皇宮並沒有對應的舉動傳來，連六皇子本人提起此事，也是一臉莫名，眾人暗中議論了幾天，又當個莫名的風教他刮去了。
若是當真，對朝臣來說又要興一場風波。往皇家嫁女自然要是無上榮耀，六皇子又擔著親王之份，有適齡女子的各個家族不由地心思活絡起來。
曹齊聞得此言，笑得莫名又無奈，與府上的管家道：“是因高府的禮起得這陣風嗎？”
管家拱手俯身，“應當是的。”
“中書令大人有何見教？”曹齊又道。他不會當與他素無交情的高府是平白贈他賀禮，隻當賀娶是個由頭，莫非是攀交之始？
管家卻搖頭道：“高府沒有他話，隻說恭賀六王即將納妃，婚時更有重禮送上。”
這究竟是何意？
心思單純的曹齊自然想不到此禮是為轉移他人視線，多番思量無果，他索性遞了帖子，邀高銳過府一敘。
高銳來得很快，進門便與曹齊見禮，“下官見過六王。”
“高大人請起。”曹齊道：“多謝高大人所贈厚禮，隻是本王不解，何以賀得新婚？”
高銳笑得溫和，語氣平緩，道：“六王未曾耳聞嗎？皇後娘娘道六王到了適婚之齡，要為六王擇選王妃。”
曹齊臉上的驚訝不似偽裝，“本王從未聽聞。”
高銳了然，道：“那麼六王隻當不知便是，時機到了，皇後娘娘自然會與六王提起。六王莫怪下官多事。”
曹齊的臉色微沉，思忖片刻，說：“高大人可否指教，有何推托之法？”
高銳眼含驚惶，並著無措，“六王是在與高某玩笑吧！千萬別這樣說，若是皇後娘娘知曉……”
他的警告，曹齊看在眼中，不由有些心灰，垂頭喪氣道：“多謝高大人指點，本王知道了。”
六王爺府上從不是諱莫如深的那類，高銳受邀上門的消息很快傳了出來。司馬雅柔彼時正在院中閑坐，曹錚更是有興致，提了劍在花林前飛馳著。
“真不來和我打一場？”曹錚一個錯步掠到近前，劍尖直視司馬雅柔，其上卻置著一支紅花，“你那些功夫若是配上兵刃，會更有威力。”
“真的不來，四爺還是饒了小的吧。”司馬雅柔半開玩笑地說：“高銳與六王結交，可是明擺著嫌棄四爺了，四爺做何感想？”
她那點子拳腳功夫，在曹錚麵前可是不夠看的，她才不會自討苦吃。她作為一個現代人，想要飛簷走壁已經不可能，會跆拳道隻要能防身便是了。
曹錚嗤笑一聲，回身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將劍收起，道：“高元白那老狐狸若是不與旁人攀交，我才要道奇怪。索性是性子單純的六弟，隨他去吧。”
司馬雅柔揚揚眉，道：“四爺與六王爺看起來還算和睦？”
“那是自然。”曹錚說，“和六弟相處，會輕鬆很多。”
不像生來麵對著的皇後、大皇子、朝臣，各個居心叵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