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囚從一進門,司馬雅柔就一直用餘光注意著她的動作。
麵對著香荷的提醒,她捧著肚子站起來,由著香荷將地上的被褥收拾到另一側的牆邊。
“你是來殺我的嗎?”
重新坐下之後,司馬雅柔首先開口問著隔壁的女囚。
香荷驚訝的張開了嘴,她原本也隻是出於小心而已,也沒想自家小姐竟然這樣公然的問起來。
女囚沒有立刻回答,片刻後才抬起頭來,從衣袖裏閃出三道尖銳的寒光,嗖嗖的朝司馬雅柔和香荷的方向射去。
“你猜對了!”
事發太過突然,司馬雅柔自知躲避不開,便毫不避讓,銀針射入香荷的肩膀和司馬雅柔的腿裏,香荷立刻高聲朝著門外叫喊。
“來人啊!有人殺人了!”
聲音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毫無回音。
司馬雅柔撩開自己的褲管,看著半根沒入肉裏的銀針,借著皎潔的月光和牆壁上的蠟燭,可以看到上麵泛著青色的光芒。
有毒。
她小心翼翼的用衣服襯著手指,將毒針拔了出來,女囚看到她的鎮定,顯然有些意外。
“拔出來也沒用,這種毒根本無藥可解!你就等著受死吧!”
司馬雅柔用冰冷的眼神看了女囚一眼,“你對毒物一無所知,你所以為的無藥可解,是你不知道怎麼解罷了!”
香荷見識過自家小姐解毒的本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緊喊來看守,找到針灸用的銀針和解毒的藥物。
拔高了聲調,又喊了幾聲,可惜依舊沒有人回應。
司馬雅柔扶著牆站起身來,上前去把香荷手臂上的毒針也依樣拔出,而後朝靠近女囚的方向走去。
“你說你傻不傻,為了完成任務,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如果我告訴你有活的希望,你願不願意活下去?”
女囚聽了她的話,更加震驚。
要想進入曹錚層層緊密布置下的監牢裏,主人費了很大心力,進來之前經過了嚴密的搜身,外麵的那些守衛都被另外的暗衛吸引開來,隻有一刻鍾的時間完成任務,如今任務完成,不知為何,麵對司馬雅柔時,久經殺戮的心,竟有一絲慌亂。
“你射出來的毒針,是藏在嘴裏的,這種用生命自殺的辦法,是你真的心甘情願嗎?這世上真的就沒有任何讓你留戀的東西嗎?”
司馬雅柔見她不說話,繼續勸道。
女囚冷笑了一聲,站起來,“你知道什麼?我們這些死士,沒有親人,沒有愛人,隻有主人,完成任務就是我們的命!如今你自己自身難保,又談什麼讓我活命?”
“你應該知道曹錚之前也中過毒,他毒就是我解的。”司馬雅柔說話的時候,有著不容人拒絕的篤定。
甬道上有腳步聲傳來,香荷激動的朝那邊呼喊,“快來人啊!”
“香荷,先別喊!”司馬雅柔朝著香荷低聲道。
腳步聲離這裏越來越近,司馬雅柔低聲對女囚催促。
“時間快來不及了,你就說想不想活命!”
女囚原本陰冷的眸光柔和下來,又有誰不想活命呢?
“對不起,幫幫我。”
看守手裏舉著火把,打開了柵欄門,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司馬雅柔所在的牢房,發現沒有什麼異常後,領頭的人長長的舒了口氣。
“還好王妃娘娘沒事,邢監司西邊走水,又有人闖進來想要劫走刺客,小的聽到這邊聲音,就立刻趕來了。”
司馬雅柔勉強對著領頭的看守一笑,“你能幫我找一套銀針來嗎?”
“銀針?”看守疑惑的重複了一遍,想到之前五皇子交代下來的事,立刻點頭應是,“小的這就給您去找。”
“要快一點!”
司馬雅柔緊扶著牆壁的手有些無力,慢慢癱坐下來,她扣上自己的手腕,診斷脈息時,覺得神智已經有些模糊,狠狠的咬了下自己的舌尖,有腥甜的血氣在口腔裏蔓延開來,腦中略微清醒一點。
快速的在身上幾處穴位上用力打擊,在看隔壁的女囚,和香荷也都和自己的症狀一樣,慢慢陷入昏迷中。
“你們先不要睡覺,用力咬自己的手指!”
她說話的聲音也開始無力起來,望著門口漆黑的甬道,片刻之後,看守終於拿著藥箱跑過來,解開鐵鏈,將藥箱第到司馬雅柔的身前。
“王妃娘娘,您這是怎麼了?來人快請大夫!”
司馬雅柔苦笑了一下,若是請大夫有用的話,剛才就直接讓他請大夫過來了。
“不用去找大夫,去四王府裏告訴四王爺,讓他把我的藥箱拿來,記住,要悄悄的。”
看守有些不確定的看著司馬雅柔,香荷按照司馬雅柔所說的咬破了食指,青黑色的毒血放出來,覺得精神好過點,催促著看守道。
“趕緊去呀,王妃娘娘本來就會醫術,娘娘治不了的病,別的大夫來了也沒辦法!”
看守這才慌亂讓人前去四王府拿藥箱。
在香荷的幫助下,司馬雅柔將銀針先後封住自己的幾處大穴,而後又封住香荷的心脈,先阻止毒藥的蔓延。
女囚昏迷到神誌不清時,看到司馬雅柔嫻熟的紮針,知道她剛才的話並非作假,口中呢喃,“王妃娘娘,我不想死。”
司馬雅柔看著女囚昏迷過去,自己通過封住了心脈,也開始隔著柵欄替女囚紮針。
“娘娘,您救她幹嘛呀!她本來就是要來殺咱們的。”香荷有些憤然的說道。
“她和風行一樣,都是迫不得已。”司馬雅柔做完了這一切後,癱坐在地上,無力的說道。
天窗裏皎潔的月光,漸漸的移動著影子,當天窗柵欄的影子,移動到司馬雅柔身邊的牆壁上時,意識模糊的她,好像看到了曹錚朝自己走來。
“司馬雅柔,你醒醒!”
曹錚蹲在她的身邊,將她抱在懷裏,她的眉眼下有淡淡的青色,跟著一起進來的鄭太醫,放下藥箱,顧不得冷麵王爺心情,拉過司馬雅柔的手腕便診脈。
“是中毒,不過還好,王妃娘娘先施針護住了自己的心脈,上次娘娘已經把那套解毒的針法交給了微臣,微重可以一試!”
鄭太醫說話時聲音顫抖。
“本王不要你一試,必須救活王妃!懂嗎?”曹錚幾乎是怒吼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