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相信猜疑

曹齊一早就在殿外候著,聽到皇帝的傳喚之後,立刻信步進門,行禮問安後,皇帝又把剛才的問題又問一遍。

“回父皇的話,昨夜兒臣和四哥審問刺客,可兒臣和四哥都認為,刺客的招認不足為信,為免影響父皇的判斷,請父皇饒恕兒臣隱瞞之罪。”

皇帝氣憤的呼吸急速起來,抬手指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兩個兒子。

“好,好!你們都不說是不是?”

曹錚和曹齊跪在地上,齊齊對著皇帝請罪。

“你們一日不說出刺客招認的幕後主使是誰,就一日不要領差事,四王妃在牢裏也不得放出!滾!”

皇帝將顫抖的手收了回來,看著兩個兒子離去的背影,無奈的歎了口氣。

片刻之後,一個灰衣人悄然出現在皇帝的身邊,躬身將一張寫滿了字的紙交到他的手裏。

皇帝展開來,映著燈光仔細看過後,扶著桌子,慢慢的闔上雙目,癱坐在椅子上。

“果然是太子嗎?”皇帝的聲音顯得更加無力。

“回皇上的話,是王妃被關進邢監司的第二日,太子就去器物司取走鑰匙,前去探望,器物司的人都可做證!”

“你先退下吧!”皇帝歎了口氣,揮手,灰衣人悄無聲息的隱在了大殿的角落裏,一如剛才出現時般的無聲無息。

曹齊和曹錚兩人並行出宮,同坐一輛馬車,走在朱雀大街上。

馬車將外麵的嘈雜聲隔開,曹齊的神色看起來有些猶豫,拿著桌子上的一隻蘋果,不斷的丟來丟去。

“四哥,你說父皇真的會因此更加懷疑太子嗎?”他看著曹錚一臉平靜的靠著車廂壁,閉目養神,終於忍不住問道。

曹錚緩緩睜開眼睛,緩聲慢語,“有時讓人猜疑真相,比直接明白告訴,更容易相信那個結果。”

正是晌午時分,初秋的天氣並沒有夏天過去而變得涼爽,太子煩躁的將屋子裏的茶盞器皿等物全部丟了出去。

府裏的下人們看著那些價值千金的瓷器,瞬間就變成了碎片,都戰戰兢兢的跪在屋外,沒有一個人敢進去勸阻。

直到太子府的管家馮章慌忙從外麵趕回來,剛一踏進正屋的門檻,又一個硯台差點砸到他的腦袋。

“奴才參見太子殿下,有要事稟告!”

太子這才暫時收手,“關門進來!”

府中的下人們這才趁著大門關上的時候,小心翼翼收拾著外麵的狼藉。

馮章從沒見過太子生這麼大的氣,認真的在腦子裏組織著措辭,將宮裏發生的事告訴他。

“四王爺和五皇子已從宮裏出來,皇上大發雷霆,說是要免去四王爺和五皇子的差事。”

太子背手立在窗前,今日一大清早就從邢監司裏傳來消息,說是抓住了刺客,經過一晚的時間,曹錚不可能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你確定?”

“小的是問了李總管,才回來跟太子殿下回話的,千真萬確,不敢有半點隱瞞!”

馮章把身子躬得更低,小心翼翼的回答。

太子緊皺眉頭,砰的一聲打開了窗戶,夾雜著熱氣的風吹來,他覺得更加煩躁。

曹錚和曹齊這兩人究竟是在搞什麼鬼?為什麼沒有跟皇帝借機說起是他主持刺客行刺?

這些問題縈繞著太子的心頭,一盞茶的時間過去,馮章依舊沒有聽到主子有任何的動靜,飛快的朝太子喵了一眼,隻見他已經坐在椅子上,眼皮緊閉。

“殿下,奴才再去四王府打聽打聽?”馮章試探的問道。

太子猛的睜開眼,“不必了!”

他目光裏迸射出無仇恨的光芒,好個曹錚,竟然用這種辦法博得皇帝的同情,讓皇帝更加猜疑是他主使刺客行刺!

門外又有一個人影出現,三短兩長的敲門,太子吩咐馮章讓人帶進來,是一個小廝打扮的人跟著進來。

那人跪下行禮問安之後,就沉默下來,太子揮了揮手,馮章很有眼色的退下將門關好,而後站在門口,劫後餘生般的抱著手臂離開。

“太子殿下,皇後娘娘要您早做打算,司馬雅柔留不得。”

說著,那人遞給太子一張密信。

太子打開看了之後,立刻將信用火折子點燃,扔在香爐裏,“回去告訴母後,讓她盡管放心。”

中秋節剛剛過去,月亮由一輪圓盤漸漸變得橢圓,晴朗的白天過去,到了夜裏月色更加皎潔。

這樣的月色灑滿大地,不會吝嗇任何一個角落。

就連司馬雅柔所在的牢籠,皎潔的月光也會透過天窗照在牢中。

莫名的感受到一種不尋常的氣息,用過晚飯後,司馬雅柔就察覺到監牢裏的守衛更加森嚴起來,就連平時來送飯的看守,都由兩個人變成了三個人。

司馬雅柔將匕首緊緊的揣在懷裏,香荷守在門口,一旦有人進來開門,就會立刻被她發現。

“你還是過來吧,就算有人要來圖謀不軌,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司馬雅柔朝著香荷招手,示意她和自己一起躺在鋪了厚厚褥子的地上。

“不在這個時候?小姐的意思是說,還會有人來對嗎?”香荷依言坐到司馬雅柔的跟前,兩人依偎著說話。

司馬雅柔就跟香荷簡單的解釋了,殺人放火的最佳時機是在夜裏的三更,這個時候是人警惕性最低的時段,香荷聽到毛骨悚然。

“那該怎麼辦?”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裏已經布置了天羅地網,不管誰來都是一個下場。”

話音剛落,就聽見似乎是有人腳上綁著種種的鐵鏈,被人押送著靠近。

司馬雅柔警惕的朝門口望去,隻見兩個看守押送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粗暴的將她關進了旁邊的牢房裏。

“進去吧你!”

那女囚踉蹌了一下,癱坐在地上,抬頭往司馬雅柔的方向望來的時候,滿臉的淚水,有楚楚動人之色,她挨著司馬雅柔隔壁的柵欄坐下,將臉深深的埋在膝蓋裏。

等到看守離開之後,香荷拉了拉司馬雅柔的衣袖,示意要和女囚保持一定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