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雅柔已經看到了李太醫臉上明顯的尷尬神色，目光一閃，隨手將方子放下，勾唇一笑，道，“研究未曾見過的病症本來就是抹黑過河，初來乍到，一點愚見而已，還請諸位前輩不要在意。”
旁邊有個年輕大夫沉吟著遞來紙筆，“請姑娘開個方子，咱們一同探討。”
司馬雅柔如今尚未弄清楚病症的緣由，拒絕道，“王爺要我來，是要從根源治起，所以開方之事先不急。”
李太醫冷笑，“不過是沽名釣譽罷了，我們在此已經半個多月尚未找到緣由，就憑你？”
在研究院的時候，司馬雅柔就經常跟那些自認為高深的白胡子國手打交道，多數人以為古醫學是經驗類的學術，她也是通過一次次實戰，才讓這些老學究們放下了臭架子，從而接受她。
她淡淡一笑，對於李太醫的嘲諷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側身對著一旁的陸堯吩咐讓帶進來一命病患。
“立刻找到緣由我或許做不到，但是，立竿見影治標的法子，我倒是有個現成的。”
營帳裏一些大夫早都看夠了李太醫的高傲嘴臉，忙不迭的去上前請教，李太醫的臉色更加陰沉。
陸堯很快帶進來一位身穿七品官服的男人，男人已經被病症折磨的形容消瘦，麵色蠟黃，五尺男兒進來後立刻拉著李太醫的衣袖求他救命。
“王大人，王爺請來了這位女大夫來給你診治，說是有立竿見影的法子，你真是好福氣啊！”
李太醫陰陽怪氣的拂開了王大人的手，指著司馬雅柔道。
司馬雅柔似乎毫不在意，打開帶來的藥箱，取出一根細長寸許的銀針來在燭火上左右晃動後，語氣輕緩的讓王大人露出胳膊。
王大人有些猶豫，在其他大夫的卻說下，咬牙捋起袖子，任由司馬雅柔在他手臂的幾處穴位上刺針。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司馬雅柔的白嫩細長的手指上。
雖然有鬥笠上的麵紗阻擋，但她下針的動作又快又準，王大人開始還對司馬雅柔不放心，別過臉去不敢看，半晌沒有覺得皮膚有任何異樣後，奇怪的朝自己胳膊上看去，原來銀針早已經紮了上去。
“這位大夫可真是……神技啊！”
王大人之前也沒少用針灸，雖然都小有酸麻，但像這樣沒有任何感覺的還是第一次。
“你有沒有覺得腹中有股暖意？”在旁邊一些大夫們議論她刺穴準確的時候，司馬雅柔溫聲問道。
“誒？還真是！”王大人直起身來，果然覺得肚子裏有一陣暖流，“也不疼了！”
司馬雅柔眼風掃過李太醫，側身對著在旁邊觀看的大夫們道。
“剛才幾處穴位諸位都已看清楚了吧，用針刺這幾處穴位，對腹瀉有奇效，不過也正如我剛才所說，隻能治標。”
眾人紛紛稱讚應是，司馬雅柔在往李太醫生方向看去時，發現他已經不知何時出了營帳。
曹錚在和官員們一起看賬本時，總覺靜不下心，便孤身出了營帳，不由自主的走到了醫官們所在的營帳外麵，李太醫出來時剛好看到他背手而立。
“微臣參見王爺。”
營帳裏發生的事，曹錚看得清楚，不鹹不淡的吩咐李太醫起身，“對本王派來的人有意見？”
李太醫對司馬雅柔身為女子行醫，又壓過自己一頭，本來就心中不滿，而麵對有著刻薄寡恩的四王爺麵前，他把滿腔怨懟的話咽了下去，隻道，“微臣對那位姑娘不過有一些小誤會，還想王爺恕罪。”
“誰敢耽誤本王的事，本王絕不輕饒，你明白這點就好。”曹錚的眸光一冷，語氣平靜。
司馬雅柔從醫官營帳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三更時分，她和早已駐紮在這裏的大夫重新斟酌出方子，根據他們得出的經驗，加上辨別所有人同時接觸過的水食物等東西的觀察，初步懷疑病症是因為水源而起。
若是在王府裏，司馬雅柔這個時候都已經要睡下了，大概是因為涉及到了自己喜歡和擅長的專業，她走在瀾滄江邊上的小路上時，抬頭看著頭頂一彎弦月，打了個哈欠，眼裏卻有笑意彌漫開來。
“你平時也是這樣隨便給別人針灸的麼？”剛剛進入曹錚的營帳裏，司馬雅柔聽到了他的聲音從東邊的案幾處傳來。
還以為他都已經睡了，她還故意在外麵停留了一陣，看到營帳裏的燈都滅了才進來的。
他是在說在醫官的營帳裏，她給王大人針灸的事麼？
“讓人白看笑話的事，我可不會做。”屋裏的燈被曹錚點亮，她說著已經著香荷的幫助下脫掉了鬥笠。
中醫有很多穴位在人的隱私處，想到當時一定更有很多人準備看自己一個女大夫出醜，她就偏要吊足了他們的胃口，然後給他們震驚一下。
曹錚見到她捏著針給別人刺穴時候，心裏不知為何竟十分煩躁，對於司馬雅柔的回答，他並不滿意。
“所以？”
他目光深邃的看著她走近自己身邊，用帕子擦臉，坐在了裏間的床上。
“所以，治標有立竿見影效果還有其他的穴位，我隻取了手臂上的。”司馬雅柔忽然想到曹錚問這些很奇怪，難道他介意她給別人針灸？
她低頭自嘲一笑，而後抬頭，“王爺現在跟我談男女大防，是不是晚了一點？”
曹錚的眸子裏有怒意閃爍，這個女人總能找到最能挑動他怒氣的話，他用力捏著手裏的公文，把目光落在她高聳的腹部，嗤笑一聲。
“本王自然知道你肚子裏的野種是怎麼來的，撥浪鼓帶了麼？”
司馬雅柔臉色一僵，想到了那隻用人皮鞣製成的孩子玩具，低頭緊緊咬著嘴唇，翻身躺下不再說話。
曹錚見她難過躺下，緩步上前，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她。
“你現在所承受的這些都是你罪有應得，是你欠本王的，你該感謝本王讓給你一席容身之地，讓你有機會選擇是做玩物，還是站在本王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