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治病

司馬雅柔覺得眼前的男人有著莫名的自信,或者說是狂妄更合適一些。

皇帝在位,上麵有太子的壓製,朝廷的局勢好像也沒有全然在他的把握之中,司馬家身為三朝世家,司馬誠現在朝堂上官居一品丞相,也是諸位皇子以至於太子爭相籠絡的人。

他又是憑什麼這麼狂妄?

曹錚捏著她下巴的又加了幾分力道,惹得司馬雅柔悶哼一聲,繼而更加用力的掙紮。

“本王不保證對你有多久的興趣,所以,你最好不要讓本王失望。”

說罷猛然鬆手,在她的身上肆意索取,看她眸中漸漸迷亂時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香荷和劉嬤嬤進來,兩人已經聽說了王爺要帶王妃出門的消息,手腳麻利的準備這出門用的東西。

漆黑的夜色裏,一輛馬車從王府的偏門駛出,馬車徑直朝著京城北門行去,天機國夜裏雖然沒有宵禁,但有巡防的官兵四處查看,剛看到馬車上懸掛著的燈籠上的字後,都紛紛駐步,拱手行禮。

馬車上,曹錚簡單的給司馬雅柔闡述了前往瀾滄江官員和工匠們的病情。

“不會是瘟疫吧,有沒有傳染?”司馬雅柔緊皺著眉頭,問道。

若有同時數十人發燒,嘔吐和腹瀉的情況時,作為醫學人員,首先考慮的就是瘟疫。

曹錚搖頭,否認了她的揣測,“並無傳染現象。”

馬車一路顛簸,到了後半夜時,司馬雅柔靠著車廂壁昏昏睡去,夏時炎熱,為貪涼,司馬雅柔把馬車的簾子全然打開,夜風隨著馬車奔行的速度呼嘯而過,曹錚將身上的鬥篷取下來,蓋在她的身上。

日夜兼程之下,馬車到了瀾滄江時,已是第三日的黃昏。

司馬雅柔連日趕路之下,疲憊不堪,本來就毫無血色的麵容,顯得愈加蒼白,馬車在瀾滄江旁的官道上停下,隔著車簾子,便可望見河邊空地上駐紮的一大片營帳。

“把這個穿上。”

司馬雅柔正準備下車時,曹錚忽然扔過來了一件東西,她低頭看時發現是一套黑色的鬥笠。

她挑眉疑惑望他,既然都已帶她出來給人診脈,還計較這些男女之防做什麼?

“如果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四王妃醫術高明,便不用穿了。”曹錚輕飄飄的留下這句話後率先下了馬車,背手望著滾滾流去的瀾滄江水。

香荷幫著司馬雅柔把鬥笠帶好,下了馬車後,倆人同時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波瀾壯闊的瀾滄江水滾滾東流,夕陽把江麵也染上了一層淡紅色,在江水的衝刷下,河岸兩邊有無數形狀各異的巨石,不禁讓人感歎造物者的神奇。

“小姐,這裏好漂亮。”香荷張著口,看了半晌,感慨著說道。

“將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古人誠不欺我。”司馬雅柔隨口吟出一句李白的詩來,引得立在旁邊的曹錚不由側目,眼中似有驚歎。

阜州當地的官員看到曹錚到馬車前來,立刻帶人迎接,一番寒暄之後,又看有女眷同行,迎接的官員們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本王帶來的大夫,安置在本王營帳裏即可。”曹錚淡淡吩咐,這才解了一行人的尷尬。

整治水運修建河堤,繁雜之事如牛毛,曹錚吩咐自己的貼身小廝陸堯陪著司馬雅柔先去營地診治病人,他和官員們到主營帳裏查看內務賬本。

和來時曹錚所描述的病情一樣,這裏的病人先是發熱,而後嘔吐腹瀉不止,如此情形,已有半月之久。

“把所有病人接觸過的食物和水都整理出來,我要一一檢驗。”司馬雅柔吩咐陸堯道。

陸堯應了一聲,是想要吩咐人去準備,發現來往的都是河堤上的侍衛,便朝司馬雅柔告了聲罪,暫時離開,找人去辦。

在專門安置患病者的營地裏,詢問診治了一番後,發現患病的人多是從京城和別處調往過來的工匠和官員,阜州本地的百姓患病者較少,當她帶著香荷,繼續往東邊營帳走的時候,忽然,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這裏是河務要地,閑雜人等不得隨意入內。”

“我們是奉了王爺之命前來診治病患,你又是誰?”司馬雅柔隔著鬥笠垂下來的黑紗,看不清來人的麵目,但聽聲音,便知來者不善。

隻聽那男人鼻子裏發出一聲嘲諷的冷哼,“哪裏有女大夫前來診脈的?阜州最近水月教活動猖獗,我看你們就是水月教派來的探子,意圖破壞修建河堤,來人,還不快將這兩名妖女抓起來!”

隨著男人的一聲令下,旁邊立刻有侍衛應聲而上。

司馬雅柔看著男人說話毫不講道理,語氣裏又盡是對女人行醫問病的不屑,登時惱怒嗬斥上前來的侍衛。

“看誰敢動!”

那男人冷笑了一聲,“抓住妖女,重重有賞!”

這裏離剛才司馬雅柔診治過病患的營帳還有一段距離,就在司馬雅柔準備出手和侍衛打鬥時,陸堯忽然抽刀出現,將已經靠近的幾名侍衛打倒在地。

“李太醫,這是王爺請來的人,你這是何意?”陸堯對著那男子嗬斥。

“原……原來真是王爺請來的大夫,可為何是為姑娘?真是失敬。”被陸堯稱為李太醫的人驀然一怔,隨後尷尬上前賠罪。

“不妨事。”司馬雅柔淡淡的回應,徑自越過李太醫,和陸堯進入了一間燈火明亮的營帳裏。

李太醫在門口看著營帳裏的人影,不由垂首頓足,緊跟進去。

營帳裏其他的大夫由陸堯介紹,已經知道了司馬雅柔的身份,她依然帶著黑色鬥笠,借著桌上燈燭的光芒,正認真的看手裏一疊脈案。

“據我診脈所知,外麵的病人們大多是寒邪侵體,用普通溫補藥方便可,用這樣的方子會不會太猛了些?”

司馬雅柔的聲音很柔很輕,這些大夫們中間也有對此心存疑慮的,但因為最終敲定藥方的人是李太醫,所以才無人敢質疑,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剛進門的李太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