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府上的一行女眷們卻是對鬼神之說,深信不疑,直到大夫漏夜前來,給司馬伊蓮診治時,已經醒來的小丫鬟們,還在訴說著當時見鬼的情形。
“飄在空中,舌頭這麼長,眼睛裏還流著血!”
“沒有腳,沒有影子!它一過來,身邊的空氣都冷了!”
司馬誠連請了府中幾個大夫,來給司馬伊蓮診治,可是不論針灸還是湯藥,始終不見效,司馬伊蓮依舊昏迷不醒。
一直拖了三日,林姨娘每日衣不解帶的在司馬伊蓮到病床邊守著,這天司馬誠下朝回來帶回來了,在太醫院享有盛名的鄭太醫。
鄭太醫到了司馬伊蓮的院子裏後,聽院子裏的人說起當日病發的情況。
在宮裏服侍貴人主子時,這些裝神弄鬼的伎倆他早已看得通透,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裝鬼嚇唬司馬府的二小姐。
診過脈象之後,鄭太醫留下了一副方子,小丫鬟當時熬好給司馬伊蓮服下,不到半刻鍾的時間,司馬伊蓮已悠悠轉醒。
林姨娘眼看幾個大夫都沒能治好的病症,鄭太醫一劑藥下去,便將女兒治好,高興的讓人塞給鄭太醫豐厚紅包,鄭太醫捋著花白的胡子推辭。
“治病救人,本就是醫者天職,這萬萬不可。”
司馬誠在一邊也見識了鄭太醫的顯著醫術,親自道謝,將人送出院門。
從司馬府出來,鄭太醫的馬車徑直去往四王府。
司馬雅柔依舊在拘禁中,因聽風行說了那日晚上,司馬伊蓮被鬼嚇病,一連幾天昏迷不醒,她心情大好的在院子裏和小丫鬟們用紙疊了飛機比賽看誰飛得遠。
“司馬府上的二小姐,京城裏多少名醫前去看過,都無功而返,真是多虧了王妃的藥方,一劑藥下去,二小姐就醒了,隻需稍加調養,便無大礙。”
鄭太醫在亭子裏,眉飛色舞的跟司馬雅柔說起了在司馬府上的事。
一邊的香荷臉色越來越差,就連司馬雅柔也低頭不語。
鄭太醫不明所以,隻見司馬雅柔砰的一聲,把手裏的杯盞狠狠的放在石桌上,我給你的這些藥方是讓你救人的,不是讓你去救畜生的!”
“微臣當時答應司馬大人去府上應診,也是看在王妃娘娘的份上,王妃這話又是怎麼說?”
司馬雅柔氣得渾身發抖,給香荷使了個眼色,讓她在亭子門口守著。
“你可知道我肚子裏的孩子和外間的流言都是怎麼來的?現在我淪落到如此地步,都是拜司馬伊蓮所賜,你拿了我的方子,去救治我的仇人,我的鄭太醫,你要我怎麼說才好?”
鄭太醫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緣故,瞠目張口半晌無語,許久後才狠狠的一拍大腿,唉聲歎氣起來。
“王妃為何不早說,我這就回去複診,在宮裏見過這麼多事,讓人一直昏迷不醒,或是形同瘋癲的本事還是學得來的。”
說罷,鄭太醫就已經起身抬步,準備下台階。
司馬雅柔撇了撇嘴,還是叫住了鄭太醫,畢竟這件事自己沒和他先說清楚,他身為太醫,本來就該治病救人。
“算了算了,既然都已經把人給救了,就算她命大好了,不過下次你再拿我的藥方救不該救的人,我就再也不給你方子了。”
鄭太醫連連應著,甚至司馬雅柔如今在氣頭上,說出來的話欠缺考慮,也沒敢再仔細去問什麼是該救的人,什麼事不該救的人。
司馬雅柔讓風行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自然瞞不過曹錚,正逢派人去瀾滄江修建河堤的重要時候,府裏的事情難免顧不上,聽聞之後,隻對風行留下兩個字,“由她。”
瀾滄江位於天機國京都的西邊,曹錚此次修整河堤,一來可以減少每年桃花汛的損失,二來治理河道後,兩邊又多出來數百畝的良田,可謂是件功德無量的大事了。
“派往阜州的治理河道的官員都病了,上吐下瀉的,根本就做不成事,派去了幾名太醫,都沒有什麼法子,司馬大人那邊的意思,起修之事推遲到下個月。”
“不行,且不說往後拖一月,就是一天的糧草,若是不提前趕工,恐怕到時候誤了工期啊。”
這日,曹錚坐在正位,聽著廳堂上幕僚們的商議,手指摩挲著一枚通透的玉牌,忽然緩聲開口,“如果隻是因為官員和前去修河堤的工匠們身體原因,本王自有法子,眼下還有一樁事,關於太子也要插手河道之事,你們要立刻擬出個章程。”
諸位幕僚們應是,曹錚聽了一會,也是亂哄哄的各持己見,他抬頭看窗外的天色不早,揮手讓散了。
雎章院裏,司馬雅柔覺得近幾日曹錚像是格外的繁忙,除了晚上的同床,有時連著兩三天也打不了一個照麵,她也覺的不見麵正好,省的他冷麵冷眼的找各種的不痛快。
“今晚收拾一下,跟本王出門一趟。”
曹錚在床邊坐下,司馬雅柔把臉靠近牆壁,她也習慣了兩人之間相處時候的沉默氣氛,忽然聽他對自己說話,抿了抿嘴唇,並不答話。
他不是說了罰她禁足麼?幹嘛要出去!
“若你隻想做本王的玩物,就不用去了。”曹錚的話不帶一絲溫度的傳來,司馬雅柔的背脊一僵,用手捂著肚子坐起身來,目光憤恨的望著他。
“我不是玩物,從來都不是!”
“是不是,本王說了算。”曹錚伸手捏住她的下頜,眸子裏有一絲玩味閃過,“用你的醫術治好明天的病人,本王可以考慮幫你拿回你生母謝氏的產業。”
司馬雅柔眼中充滿訝然之色,而後恍然,恐怕自己所做的什麼事,都瞞不過他的眼線。
不論在哪個時代立足,首先考慮的必須是錢財,雖然她行醫或是賣方子也能掙錢,可太紮眼,她還沒有那個能力做不被打死的出頭鳥。
“你不怕和我父親鬧翻?”她偏頭,唇角勾起弧度,似是挑釁,又像試探。
曹錚眸子裏的嘲諷意味化作一柄刀子朝她射來,“他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