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掐著就到了後日,蘇望勤沒回村在鎮上看冬筍攤子。
她一早的就去福嫂子家裏幫忙了,福嫂子家買的是同羅新蘭家一般的一進一出的房子,前後加起來有八個屋,到時候就算三個兒子成家了也夠住。因著靠近學堂,得要十五兩銀子。
“嫂子家收拾利索了瞧著真是不錯。”顧春竹進門就瞧到了兩株新栽的山茶花,院子裏還開墾出了一個菜園子,瞧著澆了水的樣子應該是撒了菜籽。
“都來了?”福嫂子今日穿了一身新衣裳,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還梳了一個瞧著挺好看的發髻,她拉著顧春竹和羅新蘭問:“咋樣,好看不,我這是專門找了梳頭的老太給我弄得,說是什麼縣城裏都流行的樣式呢。”
“好看好看。”顧春竹抱著安安,今兒也給她穿了玫紅色的冬衣,就兩件冬衣輪換著穿,昨兒特意將這件顏色亮一些的洗曬了。
“唷,幹閨女兒啊,幹娘抱抱。”福嫂子瞧著安安歡喜極了伸手就想要抱,安安的眉心還用紅紙點了個紅紅的點,跟年畫娃娃似的。
“幹娘。”安安也奶聲奶氣的喊了。
在家顧春竹已經同她說過了,這孩子原本一聽說喊大壯娘幹娘是不肯的,花了顧春竹老大的功夫解釋幹娘不是真的娘,但是會和娘一樣的疼她,這才明白了過來。
福嫂子稀罕死的,將安安就摟了過來,從懷裏掏出了個小金鐲子給安安戴上,嘴裏邊“寶啊,肉啊”的叫喚著。
“使不得這太貴重了。”顧春竹想拿下安安手上的金鐲子。
“幹娘給的。”安安摟著福嫂子的脖子非常的不配合,她的小手摸著金鐲子上的花花可喜歡了,特別是這黃澄澄的顏色。
福嫂子也輕輕的推搡了顧春竹一把,抱著安安在懷裏搖著,稀罕的說著:“我這盼了多少年的閨女可叫我給揀著一個,現在我是安安的幹娘了,我送她點啥你可管不著。”
羅新蘭拽住了顧春竹,福嫂子高興就得了。
“我閨女生的這麼好看我帶她接家裏親戚去。”福嫂子直接把那個“幹”字也給去掉了,在安安的小臉上香了一下抱著她就去站在門口,迎著些村裏的熟人還有老家來的親戚。
顧春竹和羅新蘭就去灶房裏幫忙打個下手,這回叫來做席麵的和羅新蘭之前叫的是同一個,都熟的很,插手進去幫忙也沒啥。
沒一會兒院子裏就滿滿的擠了有三桌的客人了,前院隻擺得下兩大桌還有一桌就擺到後院裏去了。
福嫂子娘家的親戚來得最晚,約莫著是路程遠了點兒。
他們也是雇了牛車過來的,一下牛車福嫂子就抱著安安過去和大家夥認識認識,這時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喲,我說大姑姐啊你有自家的小輩不疼,認什麼幹閨女呢,真的是想不開。”
顧春竹出去瞅了一眼,隻見說話的人這唇薄的都快要瞧不見了,往日和福嫂子閑聊的時候聽她提起過有個難纏的弟媳婦叫林氏來著,八成就是這個了。
“安安跟我有緣,這般漂亮的閨女被我撿著了是我的福分。”福嫂子抱著安安和她碰了碰腦袋,安安又乖巧嘴巴又甜可得她的心了。
“這娃確實好看,十裏八村找不出的好模樣。”
“瞧著這麼多生人也不哭,多聽話。”
“可不是瞧著跟觀音菩薩座下的童女一般。”
客人們也都迎合著福嫂子說,林氏歪著嘴不滿,往日福嫂子都是稀罕自己的閨女的,現在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個野孩子!
林氏實在是不服氣,張口就來:“現在好看說不準日後就長歪了,我們村有個小女娃小時就是唇紅齒白的後來變成了麻子臉呢。”
在場的賓客都訕訕的,這麼好的一個孩子竟然說人家麻子臉,這不是咒人嗎?
顧春竹也在灶房裏看得脾氣都爆起來了,看來這家家戶戶都少不了說人閑話的人,她怕自己這脾氣上來鬧了福嫂子家的酒席。
“弟媳婦你自己長得不好看也別說這酸話,我們家安安美著呢。”福嫂子懟了回去,也不理林氏,抱著安安和旁人說笑去了。
顧春竹瞧福嫂子這般護著安安,放心下來,她就去灶房裏邊忙活了,對於林氏這種人還是眼不見為淨的好。
林氏可是個厚臉皮的主,福嫂子不理她她也自個兒來事兒。
這眼睛一瞟又瞧到了安安手上的金鐲子,她拽著福嫂子母親的手就不滿:“娘,你瞧大姑姐認幹閨女就算了還送這麼大的一個金鐲子,這不得二三兩銀子啊。咱們家手頭緊有銀錢也不知道來補貼家裏一番。”
“混說什麼呢!”林氏給了福嫂子娘一個白眼。
福嫂子也聽到了一耳朵,過來指著林氏問,“瞧起來你是補貼了不少回娘家了?”
林氏這才訕訕的縮了縮腦袋,說了聲“我才沒有”就躲到福嫂子弟弟的身後去了,福嫂子弟弟還跟姐姐賠了個不是。
賓客們就著閨女們補貼娘家的事說了一番,說隻有這不靠譜的老爹和老娘才會叫自家閨女落得個裏外不是人,這說得福嫂子娘家人都臉上無光。
林氏遭了家裏人好幾個白眼也摟著她自己的一雙兒女沒說話了。
快到了晌午,也快開席了蘇望勤就帶了小成和英子過來了,他們那一桌跟小河頭村關係好的幾個被安排在了後院的一桌。
沒有林氏這等子人,耳根子清淨不少,吃得也是特別的酣暢。
酒席吃得差不多了林氏那邊又鬧騰起來了,林氏舔著臉皮子對福嫂子道:“大姑姐你這剩了這麼多菜,要不我們晚上也留下來吃吧,再在鎮上住個幾日你帶我們四處玩玩。”
“嫂子也剛搬來鎮上,四處沒走遍呢,這新屋子大柱和大滿都還沒睡著過哩,哪能叫旁人先睡。”顧春竹瞧福嫂子一臉尬色就在一邊幽幽的說道。
“你是什麼東西,不過花錢雇來的一個幫工在這裏說三道四。我能是旁人嗎?我們可是大姑姐的頂頂親的親戚,日後她要是挨了大姐夫的打,兒子不孝順什麼的我們可都是她的靠山。”林氏仰著脖子帶著得意的說道。
可這話聽起來就這麼的不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