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啥呢,誰兒子不孝順,誰要被男人打?你這是來吃酒席還是觸黴頭的。”福嫂子平日裏的性子也是好的,今日實在是被惹毛了。
她直接把抱了一天不肯放下的孩子遞還給蘇望勤,從酒席上拿了一口碗就“砰”的一聲砸在林氏的腳跟前。
林氏往後跳了一大步,愣愣的看了福嫂子一眼。
她還不知死活的同福嫂子道:“大姑姐,瞧瞧都摔東西了這是不祥之兆啊,你趕緊退了這門幹親,把金鐲子要回來。我們家小草八字跟你合,旺你,要不過繼給你也成。”
“你來瞎鬧事的吧。”顧春竹在旁邊帶著冷笑,原來這就是林氏的目的,就是眼熱這個金鐲子。瞧林氏穿戴的齊整,來鎮上一家子還雇了牛車,家裏怎會缺錢。
“窮得出來給人家當幫工還這麼多話!”林氏瞧著顧春竹不順眼極了。
“我可不是你嘴裏的幫工,我長得比你美,我的孩子生的也比你好看,我住在鎮上我就是各方麵都比你強。”顧春竹一手插著腰,現在瘦了已經有了個清麗的模樣,總算能揚眉吐氣的說出這番話。
林氏瞧顧春竹回頭摸了摸安安的臉,她再瞧瞧自己在幫自己朝顧春竹吐口水的女兒,一個白白嫩嫩,一個黃不溜秋的。
“滾一邊去。”林氏推開了不能給自己掙臉的自家女兒,擼著手臂就要過來跟顧春竹幹架。
“啪——”福嫂子的娘伸手就給了林氏一個巴掌,老太太身形跟福嫂子有幾分相像,整個人瞧起來精神得很,一開始就被林氏丟了臉麵忍了許久沒發作現在終於是忍不住了。
林氏還想開口,被她男人捂著嘴給拉出去了。
老太太拉著福嫂子,深沉的歎氣:“我說不來不來,帶了這個攪事精回來添麻煩的,你非要家裏人都給你熱鬧熱鬧,瞧現在……”
“娘這不挺好的嘛,就摔了口碗,碎碎平安。”福嫂子跟她娘說話語氣和軟著。
“我們這也空手來的,娘怪不好意思的,這個就給孩子拿著玩吧。”老太太拿出一個做成了一個小魚的銀錁子,瞧著有一錢重,隻有一個指甲蓋大,瞧起來特別的精致,說著就塞到了安安的手裏。
“使不得!”顧春竹急忙去推辭。
這今天一日過來吃了酒席,又來拿金又來拿銀的,倒像是個占便宜的。
“使得使得,接著就是,叫一聲幹外婆。”福嫂子捏著安安的手,不讓她把銀餜子給拿出來。
“外婆。”安安嘴甜的叫了一聲,老太太歡喜的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
在院裏還能聽到林氏嚷嚷的聲兒,老太太要走起身就走了,福嫂子跟在她身後就去送人。
送了人回來,顧春竹就把銀餜子遞還給了福嫂子,安安兩眼閃著淚花是她娘給搶回去的,明明是那個外婆送給她的嘛!
“安安小不懂事,這不能拿的,嫂子剛買了房留在手頭吧。”顧春竹想把銀餜子塞回去,福嫂子的臉色沉了下來,非推著她將手縮回去。
她和顧春竹說了她娘家的爺爺原本是個鄉紳,後來小妾養了許多咽氣後一分家,子孫後代一分財產就麵前算是個富農,算不上有錢的,隻是這種小銀餜子家裏分家的時候還有許多,這般精致街麵上可不多。
顧春竹還是覺得這錢拿著燙手,不是自己賺的不一樣。
“你幹啥呢,我現在是安安的幹娘了,也是半個娘。我瞧是你沒把這事兒當真!”福嫂子那福氣的臉上也動了薄怒,還交代了一番家底。“一個銀餜子你都不肯收,等安安長大了我還得給她做陪嫁的嫁妝哩!”
最後非逼著顧春竹給收下了,她也替安安收著,這錢還有那個金鐲子都是福嫂子給的,斷斷是不能花掉的。
下午晌還要去做生意呢,顧春竹也就沒法替福嫂子收拾席麵了,一家四口就暫且回家了,安安沒忘了家裏的小黑狗,給它帶了不少雞骨頭。
小黑狗吧唧吧唧的啃著骨頭,尾巴一個勁兒的搖著。
“春竹我得去村裏一趟,家裏沒筍了。”蘇望勤指了指那個平日裝冬筍的籮筐,今日要吃福嫂子家的住新房的酒,家裏的筍已經提早一日送去縣城了。
早上又賣了一上午,且福嫂子這幾日沒有去刨筍,收的隻有賀老三家的,自家竹林裏的筍刨得也差不多了。
“去菊花娘那邊放個口信收一點。”顧春竹衝著出門的蘇望勤說道。
她自個兒也將缸灶放進大背簍裏,她身前掛著一個布袋,裏麵裝著茶油的油壺還有玉米粒和白糖。
“娘,我也要去!”安安過來揪著顧春竹的衣角。
“娘,我也想去看看。”小成緊接著安安的話說,他一早就想知道學堂裏的學生是咋樣的了,一直沒好意思開口。
顧春竹點了點頭,尋思著嚴折桂被整得這麼慘萬一過來尋事呢,把兩個孩子鎖在屋裏邊也不是特別的放心,就一並給帶去了。
攤子依舊擺在邊上了,顧春竹想得也開,這樣孩子玩鬧的地界多一些。
安安還帶了個從家裏邊帶出來的娃娃,小成坐在攤子前目光掃著出來買吃喝的學生,瞧著他們的長衫眼底有一番渴望,但是被很好的掩在了鳳眸之下。
顧春竹坐在攤前的小板凳上就開始第一鍋爆米花了,“劈啪”的聲音一直響著,安安拿著娃娃玩,也習慣了這個聲音。
出鍋的第一鍋爆米花顧春竹就叫小成拿著給邊上的攤販分了一些,平日裏雖然他們對自己眼紅的很,今天帶安安過來,不少瞧孩子可愛都塞了點吃的。
顧春竹也大度的給各個攤子上分了爆米花,這個你客氣我回禮這樣的和周邊攤戶的氛圍便融洽了許多。
“看,賣爆米花的今天在這兒,我都聞著香味了,她怎麼越擺越遠了。”三五個學生一群的跑了過來,嘰嘰喳喳的說著。
安安瞧著他們穿著長衫,躲在顧春竹的身後巴眨著眼睛,大眼睛又黑又亮像是陽光下的水麵一般波光瀲灩。
“咦,這個妹妹我好像在哪裏見過呢!”其中一個學生衝顧春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