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到,隨著安靖伯府門口點燃了一串炮仗,邢敏之笑著跑回了後院:“新郎官來了!新郎官來了!”
聽見了邢敏之的話,蘇顏的屋裏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喜婆把一個蘋果塞進了蘇顏的手裏,口中喜慶的念著:“新娘子一聲平安順遂,喜樂無憂。”
喜婆又問了一句:“新娘子的弟弟呢?來背新娘子出去了!”
邢敏之聽見喜婆找新娘子的弟弟就站出來了,韓氏立刻把邢敏之拉了回來,邢敏之不解的看著自家娘親。
蘇景進了屋,把蘇顏背在了背上,蘇顏的幾個丫鬟立刻跟了上去。
看著蘇景把蘇顏背了出去,晉陽長公主和韓氏不約而同的幾乎在那一瞬間就滿麵淚水。
蘇顏自是不知道的,可是當蘇景把她背起來的那刻,她心裏對娘家的不舍到了頂點,從前她聽人說女人到了這一刻會不想出嫁,那時候她還覺得說這話的人矯情,可當她親身經曆了,才知是真的。
蘇顏牢牢抓著蘇景的肩膀,突然聽見了蘇景說了一句話:“五姐姐,安靖伯府永遠都是你的娘家。”
蘇顏一怔,沒想到蘇景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她和蘇景平時來往不多,現在聽了蘇景這麼一句話,心裏暖烘烘的,蘇顏立刻就應了一聲:“哎。”
垂花門處,楚晏一身大紅喜服,玉樹臨風,神采飛揚,看見蘇景把蘇顏背了出來,楚晏滿目柔情,平日裏一張千年不變的冷臉也恢複正常了。
這樣的楚晏,倒是真應了那句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本來楚晏昨個晚上一夜未睡,想了很多要和蘇顏說的話,可是在看見了蘇顏的這一刻,他一下子全都忘了,隻說了一句:“顏兒,我來接你了。”
楚晏的聲音很有魔性,雖然隻是一句簡單的話,卻立刻就充斥了蘇顏的耳朵,喜婆說了什麼她已經聽不清了,直到楚晏把他從蘇景那裏接過去,她才回了神。
楚晏的後背結實堅硬,蘇顏伏在他的背上,心裏如同小鹿亂撞一般,沒由來的一陣緊張。
直到楚晏把蘇顏送進了花轎,感覺到了花轎升起,蘇顏的心跳才漸漸正常。
聽著外麵吹吹打打的喜樂聲,蘇顏坐在花轎裏偷偷撩起了蓋頭,看著同樣被裝飾的大紅的轎子,蘇顏握著蘋果嘴角彎起,剛才那些不舍的感覺立刻就被蘇顏忘記在了腦後。
聽著外麵鼎沸嘈雜的聲音,蘇顏就知道外麵看熱鬧的人絕對不少。
看熱鬧的人的確不少,幾乎都將街道堵得水泄不通。這些看熱鬧的人除了是來沾沾喜氣看看惹惱以外,還有一個很是主要的目的,那就是想要看看蘇顏的嫁妝。
那天楚晏送聘禮的時候可是讓所有人都大開眼界,這次二人成親,甚至還有人專門開了賭局,賭蘇顏的嫁妝能有多少。
隨著花轎離開,蘇顏的嫁妝也開始從安靖伯府抬出,絡繹不絕。
按照常俗,前麵一百二十八抬都是當初靜王府送過來的聘禮,當那些聘禮抬出去之後,才是安靖伯府準備的嫁妝。
所有人都翹首以盼,想知道安靖伯府到底能準備出來什麼。當那些嫁妝從安靖伯府抬出來的一刹,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吃驚的看著那箱籠裏的東西,這裏麵每樣東西都絲毫不次於那日靜王府送過來的!
而且,除了那常規的一百二十八抬,後麵還有兩抬明晃晃的箱籠是皇帝下旨禦賜的,特許樂安郡主破例,算上返回去的聘禮,安靖伯府一共抬出來了整整二百五十八抬!這陣仗足足讓人驚掉了下巴。
許多人都驚歎道,這才是真正的十裏紅妝。
當然了,那些議論的聲音蘇顏是完全聽不見的,蘇顏耳朵裏全是震耳欲聾的喜樂聲,就連喜婆隔著轎子和她說的話她都聽不真切。
轎子足足走了近半個時辰才到了靜王府,當轎子落地的那一刻,蘇顏的耳邊就響了劈裏啪啦的炮竹聲。
看著那不斷爆裂的紅光,楚晏下了馬,大步朝蘇顏的花轎走去。
喜婆見狀就明白這位新郎官是等不及了,等炮竹聲剛一沒,就趕緊笑著道:“新郎官接新娘子下轎嘍~!”
蘇顏隻感覺四周立刻就靜謐了下來。
喜婆話音剛落,楚晏就迫不及待的幾步上前撩開了轎簾,把蘇顏從轎子裏抱了出來。
喜婆在後麵著急的喊道:“世子爺,我的話還沒說完呢,還沒踢轎門呢!”
喜婆話音剛落,周圍立刻就有楚晏的朋友起哄道:“新郎官急什麼啊,新娘子都到門口了還怕跑了不成?”
“就是,就是!”
“咱們新郎官二十多了才去媳婦!能不急麼!”
“早點把新娘子接進門,咱們楚世子好早點洞房花燭啊!”
外麵起哄的聲音不絕於耳,其中屬夏墨初和秦同兩個咋呼的最歡。
蘇顏被楚晏抱在懷裏,雖然蓋著蓋頭,可是這些聲音聽見耳朵裏還是挺難為情的。
蘇顏偷著擰了一下楚晏:“讓他們別說了。”
知道他的小姑娘這是又害羞了,楚晏立刻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掃了一眼,那邊立刻就安靜下來了。
喜婆看看被楚晏一早就抱出來的蘇顏,再看看還沒被踢過的轎門,隻能刻意忽略了這個環節,對楚晏笑道:“未免耽誤了吉時,新郎官可以把新娘子放下來了。”
楚晏剛把蘇顏放下,喜婆就把一個紅綢塞進了蘇顏手裏,蘇顏見過別人成親,知道這紅綢的另一端是由楚晏拿著的。
因著看不見前麵的路,蘇顏由喜婆扶著,一路從轎子的方向走到了靜王府門前,剛上了台階,蘇顏突然被喜婆拽住了。
喜婆在蘇顏耳邊小聲提醒了一句,然後朗聲道:“新娘子跨了火盆,一輩子興旺蓬勃。”
知道這是要跨火盆了,蘇顏提起了裙擺往地下瞄了一眼,確定了火盆的位置,剛要邁腿就被楚晏製止了。
“慢著。”楚晏一把拉住了蘇顏,皺眉看著那火焰燃的頗高的火盆:“燒著了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