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書寧歪著頭。
怎麼這種灰暗無邊的日子，老是讓自己遇到呢？
還好，鳳凰喜歡夜明珠，每次自己遇到夜明珠就會搜集一兩顆，現在也正好用上了。
將手伸到了乾坤袋中一摸索，狠狠心，掏出了最大的一顆，扔到了大堂中央的半空之中。
大堂在一瞬間，便又亮了起來。
突然而來的亮光，倒是使得眾人安穩了不少。
此時的海棠夫人，已經不再像之前那副賢妻良母，端莊的主母模樣了。
“怎麼？事情敗露，海棠夫人還想將我們這一幹人都困死在這裏。”
“這是不可能的事，本夫人隻是覺得，這件事，還有著商量的餘地，大家都沒必要弄得太過絕情，這對林家不好，對你們，也沒有半點好處。”
蕭美人站在一旁，這樣氣勢的海棠夫人，之前她從來沒有見到過。
海棠夫人的眼神裏，此時透著的，都是狠厲。
“要商量，總得有個商量的態度，海棠夫人，做錯了事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做錯事之後，還想著如何嫁禍別人，對了，你並不是無心的做錯事，而是明知道那事是錯的，還為了自己的私欲，去做了錯事，這樣看來，就更加不可原諒。”
“不可原諒？哈哈哈哈——好一個不可原諒，我堂堂的一個林家主母，我殺一個丫頭，又如何？難不成，你們還敢治我的罪？”
蕭美人道：“姐姐，綠梧這丫頭，可從來沒有得罪過你。”
“她的死，對我有用，她身為我林家的人，吃著我林家的飯，能夠為我而死，她綠梧，也算是實現了自己的價值了。”
“蕭美人，你以為，本夫人真的待見你？你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女子罷了，若不是憑著你這副皮囊，還有你平時那搔首弄姿的模樣，我們老爺，會被你迷得團團轉嗎？”
“本夫人，才是林家的第一夫人，你一個半路來的小妖精，憑什麼想著在每一方麵都要壓過我一頭？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如果沒有你兒子，你在林家，又算個什麼東西？”
海棠夫人言辭犀利。
與之前溫良的模樣截然不同。
眾人也是此刻，才看清了海棠夫人的麵目。
海棠夫人說完之後，看向司徒雲。
“司徒大人，本夫人並沒有不敬之意，我也知道，以我的修為，是困不住你的，可我想要拜托你一件事，哪怕是為了你身後的初家，也不要將今日的事說出去，林家行事，雷厲風行，若是這件事傳出去，肯定會影響到林家的聲譽，我家老爺到時候，肯定會追究今日在場的每一個人。”
司徒雲麵色不悅。
他沉默了許久，終究是緩緩的點了頭。
趙書寧可以理解司徒雲。
司徒雲，他是初家的護法，也是初家的管家，初溫初暖對他而言，更像是家人一般的存在，他絕不會為了一個小丫頭，去危害到初家的權益。
見司徒雲點了頭，海棠夫人的臉上，多了一些微笑。
在場的人，能讓她有所忌諱的，便隻有司徒雲，其他的人，他們都對自己造成不了威脅。
“姐姐，這件事若是你做的，你何必要害我？”
“若不是你整日膩在老爺身邊，我何至於夜夜守空房？蕭媚祍，我平日對你好言好語，可你呢？飛揚跋扈，不可一世，你這樣的人，竟然還能得到老爺的歡心，我便是不服，便是要害你，如何？”
“可這麼多年，你一直都是第一夫人，老爺也沒有將你從這個位置拉下來。”
“蕭媚祍！這不夠！這遠遠不夠！是我陪老爺走到現在的，憑什麼？憑什麼苦日子都是我和他走過來？憑什麼享福的日子都是你和他？這不公平。”
趙書寧搖搖頭。
又是一件高門裏的勾心鬥角。
這些情情愛愛的，既然這麼傷人，那當初，為什麼要選擇開始呢？
既然選擇開始了，那個人的情愛，為什麼要用其她人的性命來作為賭注呢？這對那些女孩來說，又是何其的不公平？
“海棠夫人，你錯了。”
趙書寧將綠梧的眼睛緩緩合上。
“我錯了，我錯在哪裏了？我辛苦保持著林家這麼多年，付出了多少努力，憑什麼要我遭受這些？”
“那綠梧呢？她又做錯了什麼？她又憑什麼遭受這一切？蕭美人有句話說的對，殺人要償命，哪怕你有再多的理由，也不能去剝奪一個少女的生命。”
海棠夫人道：“你懂什麼？人分三六九等，她們這些奴婢，生來就是卑賤的。”
“既然你說人分三六九等，可為什麼，你這個大家貴女卻不得你家老爺喜歡，而江湖上來的蕭美人，卻能緊緊的抓住你家老爺的心？”
海棠夫人沒有說話，她根本不知道說什麼。
“出問題的不是你，也不是蕭美人，而是你們林家的那位主。”
“你胡說！”
這三個字，是蕭美人和海棠夫人一起喊出來的。
看來啊，這兩個女人，都被林楓那男人迷了眼，不僅眼裏都是他，心裏也容不得別人說他一句不是。
趙書寧道：“事實如何，諸位應該都知道，我知道，一個綠梧的死，肯定撼動不了林家，也肯定對海棠夫人造成不了什麼實質性的影響。”
“可我隻想告訴諸位一句，也想告誡蕭美人和海棠夫人一句。”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你們今日所做的孽，所造下的殺戮，總有一天，他們都會回來，夜夜都會出現在你們的夢中，你們每日，帶著亡魂的怨念，還怎麼睡得踏實。”
“我林家的事，還由不得你一個小丫頭來置喙，做好你的事，那便足夠了。”
趙書寧笑了，你看，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社會，林氏家族，四大家族之一，在他們這裏，人命就是如同草芥一般脆弱。
趙書寧可以奮起反抗，可是她現在不能這麼做。
現在若是這樣做了，她是為綠梧報了仇，可是她的性命，必定也會交待在這裏，那以後，必定還有千千萬萬的“綠梧”受害。
既然如此，她何不保存實力，一步一步的走。
到最後，當她站在最高的那個位置時，她才有實力，將這些惡人，都一一剔除。
蒼天不管的事，她趙書寧來管。
“這出好戲，真是現實。”
趙書寧推開了大堂之門，緩緩的走了出去。
她的背影，看起來如此孤寂，她的腳步，看起來卻是異常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