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客們,都在笑。
堂上的海棠夫人,麵上也多了一絲得意。
可唯獨一個人沒有反應,那人便是司徒雲,見識了趙書寧在清寧的招數之後,他知道,這個小女孩,一定會有下文。
她行事,從不出差錯。
既然她說有問題,那肯定就是有問題的。
“好了,大家安靜吧,小孩子家的,胡言亂語,當不成真。”
見海棠夫人這麼闊達,那些助客們自然更不開心了。
“海棠夫人,你可是林家主母,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冤屈,先不論這綠梧是不是這孩子殺的,單憑她想惡意栽贓嫁禍你這一點,就不值得原諒了。”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在哪裏都想著蹦躂。”
海棠夫人和顏悅色的說道:“諸位,我想,這小姑娘也是一下子被綠梧的死嚇慌了神,想必她也不是有心要害我,這綠梧的死,也還沒探出一個究竟來,小姑娘著急脫罪,雖是有些不對,卻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海棠夫人,這臭丫頭如此卑劣,你怎麼還為她說話?”
“就是,你看看她伶牙俐齒的模樣,她這般有仇必報,我看呀,也不用查了,這綠梧才與她發生了矛盾,第二天就遭遇了不測,這事,肯定是她做的。”
“也是您大人有大量,不想與這丫頭計較,在我們看來,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就算是打她一百板子,那都是輕的。”
“這種臭丫頭,死不足惜。”
“就是就是——”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都想趁亂,狠狠的踩上趙書寧幾腳。
也想得通,他們昨晚大部分的人,都在這小丫頭身上栽了不少跟頭,現在逮著機會,能落井下石,他們自然不會客氣。
司徒雲擔心的看著趙書寧。
眾口鑠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處理好。
可是此時的趙書寧,卻像是沒事人一般,雙手環在身前,看著那些醜惡嘴臉的小人,一個個嘴裏咒罵出不幹不淨的話來。
“說完了嗎?”
趙書寧掏了掏耳朵。
眾人停了下來,看向她。
她索性找了一個位置坐下,高翹著腿道:“若是沒說完,你們繼續。”
他們還真得感謝今天沒有將墨白叫醒,要是墨白看到他們潑了自己一身水的話,這些看客,可就不能好好的站在這裏了。
“小小年紀,不知羞恥。”
“海棠夫人,這丫頭全然不知錯,在下看來,應該對她采用極刑。”
“這——”
蕭美人這時候卻是跳了出來,指著各位看官大罵:“你們這些趨炎附勢的小人,又有多高尚!隻不過昨晚上發生了一點口角,你們就巴不得將一個孩子投進十八層地獄,姐姐請來的看客,還真是厲害。”
趙書寧倒是沒想到,蕭美人竟然會為她說話。
“蕭美人,你先前,難道不想要我死?”
“死什麼的,若真是你殺死了綠梧,以命償命,那不是應該的嗎?”
趙書寧攤攤手,不回話。
現在看來,蕭美人也就是嘴欠了一點,這心地,還算不上太壞,難怪,她能夠培養出像林思源那樣的兒子來。
因為蕭美人的加入,那些看客們,也就消停了許多。
不看僧麵看佛麵,那林思源,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主,以後林家,說不定還要交在他手上。
托了蕭美人的福,這些人,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趙書寧從上麵跳了下來,走到了綠梧的屍體旁。
“海棠夫人,你從始至終,都沒有碰過綠梧嗎?”
“當然沒有,我們家海棠夫人是什麼身份,她綠梧,一個第五夫人房間裏的丫鬟,我們夫人,怎麼會與她有什麼接觸。”
看來,海棠夫人身邊這個丫頭,倒是忠心護主。
可這個丫鬟估計沒想到,她現在說的話,其實不是在為她家夫人開脫,從另一個層麵來看,也算是從側麵坐實了海棠夫人的罪狀。
“既然如此,諸位請看。”
趙書寧輕輕的將綠梧的發絲撥開,在她的發根之處,有著一兩顆金粉在閃閃發光。
那金粉,就是海棠夫人衣服之上的。
“這能說明什麼?小姑娘,你先前也說了,這綠梧昨天到過我的院子裏,或許是那個時候,不小心沾染上的,難道,這就說明是我殺的人?”
“當然還不夠。”
趙書寧拿起綠梧的右手,她的手,握得很緊。
從打撈上來,就是這樣的狀態。
趙書寧費力的將綠梧的手打開,那一隻手裏麵,有著許多金粉。
“那這麼多金粉,總能說明問題了吧。”
海棠夫人腳下不穩,差點摔倒。
“海棠夫人,昨日我見你穿的衣服,並不是這一件,顏色雖是相近,樣式卻有著細微的不同,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是你將綠梧叫到了池塘旁邊,並且你在推她入水的時候,她的手,出於本能的抓住了你的衣角,這金粉,應該就是在那時候抓下來的。”
“我是不是誣陷你的,我們去你房間找找看昨日所穿的衣物,應該就知道了。”
“若是衣服不見了,那便說明你做賊心虛,若是還在,金粉也沒少,那便說明,是我推測有誤,冤枉了你。”
海棠夫人現在的麵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
蕭美人道:“來人,和我去姐姐屋裏看看,我們可不能讓人將姐姐給冤枉了。”
雖然是這樣說,可蕭美人具體目的是什麼,大家都心照不宣。
可蕭美人還沒到門口,海棠夫人便對身邊人使了一個眼色,將那大堂的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頓時,眾人嘩然。
海棠夫人這一做法?是不是說明了?
這時,主座的女子緩緩站起,麵容詭異道:“本夫人在林家待了這麼久,自認為做事小心翼翼,從不出錯,竟沒想到,在你這臭丫頭身上,跌了這麼大的一個跟頭。”
海棠夫人的身體周圍,有著紫色的光芒溢出。
她,竟然也是一名煉丹師。
而且看氣息情況,以及顏色,不難看出,海棠夫人,應該是四品以上。
白晝突然變成黑夜。
眾人在一瞬之間,都有些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