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為愚蠢買單
爾今，那些個關於恪王妃的傳言，自然也落入了錢文德的耳中，他恨死那個妖精鬼魅一般的恪王妃，更死那個下令打殺他兒子的恪王！
思來想去，錢文德又招來兒子手底下的人，細細問了他們此去北境護送那個妖妃的所見所聞。
想當然，北境百姓對大皇子趙晅的歌功頌德，將恪王奉如神祗，為之供奉長生位，日日燒香祝禱著，這般的事情，詳詳細細地入了錢文德的心。
他恨得咬牙，隻要扳倒了恪王，那個妖妃和那個隨之，他可以另想辦法捏死，這樣，便可為兒子報仇了。
細一琢磨，錢文德想到當今的太子殿下。
錢文德是這般與太子說的：“太子殿下，恪王自以為是北方民眾心中的神祗，令人家家戶戶樹立他的長生位，日日磕頭祝禱，這般的行為，簡直是其心可誅！
若論戰功，定北侯鎮守北方多年，功勞遠遠在他之上，除此之外，他何德何能，居然要北境百姓供奉他的長生位？
縱是今上與殿下您，都不曾令百姓如此行事……他這分明是居心不良！
太子殿下，趙昕竟敢如此明目張膽無視今上和您，不過，是因為他手握兵權！假以時日，令他羽翼豐滿，必是大患！”
錢文德半句沒提大皇子趙晅，半句沒提趙晅為北境百姓所作的一切，他隻反複提著“恪王手握兵權，他日必是大患”！
趙晉聽了，滿腦子也隻剩了這一句。
“好你個趙昕，不過是個莽夫而已，居然敢如此藐視皇權、膽大妄為，簡直找死！既然是個大患，我何不早早將你除之，你手中的兵權，我亦可趁機收回！”
趙晉也有想過，要將此事報與父皇知曉的，可他才將那話本子說了不久，他父皇也沒見如何的，想來，這次，就算他再次進宮告狀，結果也必然沒什麼不同，還不如，他自己想辦法除了趙昕再說。
震怒之下的趙晉，再也無法隱忍了，他思慮一番便寫了一封密信，讓身邊最妥貼的侍衛清陵，即刻啟程前往北軍，麵見陳良。
莫棠和蔡氏心中的快樂，完全建立在這波流言蜚語的基礎上了。
剛開始時，她們聽著幾個人議論那小賤人是個鬼，心中暗自竊喜著；過些日子，她們聽著街麵上也有了傳聞，終日笑容滿麵著；再過不久，聽說連朝中都在議論此事，她們那叫一個欣喜若狂啊！
再看著薑小楓日日以淚洗麵的，蔡氏母女倆終於覺得揚眉吐氣了一回，至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樣的道理，她們根本還沒有想到過。
芒刀也很快打探出了消息來源，心中憤慨得他恨不得立時跑去滅了莫棠那個蠢婦，想到她終究是那個鬼王妃的嫡姐，他隻好去向老太妃稟報實情了。
老太妃身板兒挺得筆直地坐著，麵目不怒自威，法令線深深地繃著，冷嗤道：“哼，真是扶不上牆的阿鬥！
原先還看在昕兒曾用了人家身子的份上，離兒如今還是他們家嫁出來的女兒，還想幫扶一把的，想不到這蔡氏竟是這般的不識趣！
那莫伯深也著實太軟弱了些！
也罷了，不用管她們了，隨她們去吧！
隻要不損及昕兒，過些時日，便也沒什麼了，等日後離兒能生下一男半女的，誰還敢胡說什麼？！
倒是那個叫莫棠的蠢婦，上回在燈會還差點害昕兒露了行藏，不能放過！
芒刀，去選幾個女子，給那個孫家的混帳少爺送去！
哼，既然這莫棠喜歡禍害娘家，便讓她一直留在娘家吧！”
芒刀埋著頭勾唇而笑著，十分爽快地答應了，迅速地去執行任務。
還沒等莫棠快樂幾天，她曾經的婢女樂珍，便哭著回了承恩伯府，向她傾訴：“七少奶奶！婢妾錯了！婢妾真的知道錯了！
可如今，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您快回去看看吧！
您要是再不回去，隻怕，隻怕永遠沒有您的自足之地了！”
敵人的敵人是朋友，莫棠狠狠打了樂珍一頓解氣，但她還是覺得樂珍說的對，如今，不是她打殺樂珍的時候。
聽說，姑爺一下子帶回來了三個國色天香的嬌豔賤貨，而自己還矜持地在娘家等著姑爺來接，那是……那是不可能了啊！
莫棠隻好厚著臉皮自己回去了，可是，孫府中已經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她的院子自不必說，那三個美貌的小妾簇擁在孫錄周圍，孫錄連眼角都沒有看莫棠一眼。
而婆婆林氏呢，原先還看在恪王妃的份兒上，多少給莫棠留著份情麵的，可如今京城裏流言傳的有鼻子有眼的，那恪王妃真真就是個妖孽鬼怪，那這作為姐姐的莫棠又能好到哪裏去？
怪不得，她還沒有嫁進來便差點折損了自己的兒子，如今更是鬧得家宅不寧的！這種媳婦兒堅決不能要了！
莫棠的哭訴還沒在婆婆麵前說幾句，林氏便發了話：“你善妒而無子！
我們孫家雖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可不敢再讓你這樣的媳婦留下來！日日裏吵得家宅不寧的，瞧瞧瞧瞧，這剛回來便是哭！好似我孫家怎麼薄待你了！既然如此委屈，那便成全你，歸家去吧！
錄兒，你自己的媳婦，你自己看著辦吧！”
林氏叫過自己的兒子，連分辯的話也沒有給莫棠多說一句，便甩下袖子走人了。
孫錄剛得了三個如花似玉的嬌豔美人，每日裏過著神仙般舒暢的日子，近日，他居然還得了添香樓如夢姑娘的親睞，約好了改日可以去聽她彈琴！
孫錄這心中的得意和快樂啊，真真是不能用語言來形容，他可不願意被莫棠這個怨婦給打擾了好事！
既然母親發了話，他可是孝順的好孩子，遂大筆一揮，紈絝子的休書還是寫得很流暢滴！
於是乎，莫棠好不容易厚著臉皮回了婆家不過半日，便又捧著休書哭回了娘家！
樂珍是莫棠的陪嫁丫頭，孫錄有新鮮美人兒在手，看樂珍也極不順眼了，幹脆連樂珍也一徑兒攆回了莫家。
樂珍剛當上半個主子才幾日，卻又遭了池魚之殃，心中實在有氣，隻覺得莫棠無能得很，非但不好好勸解莫棠，還哭得比莫棠還委屈。
蔡氏聽聞這消息，親自在二門將女兒迎進來之後，便飛奔到了莫伯深書房，氣憤地要讓莫伯深去孫府討個公道。
可莫伯深的軟弱不是針對某一個人的，他慣來如此啊。
莫伯深愁眉不展地對蔡氏說道：“棠兒是我女兒，她被休，我自是為她難過的。
可如今，因為恪王妃的事，我連出門都遭人指指點點的，又怎麼好上門去和親家說道？
唉！也不知道是哪個黑心肝壞良心的人，這般敗壞恪王妃的名聲，害我們莫府也備受牽連！若不然，孫府再不敢這樣的！”
莫蔡氏聞言，隻覺得心裏被堵了一塊千斤重的大石頭，直壓得她連吐氣都倍覺困難，她頭疼得天旋地轉的，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然而，這不是最遭的。
太子趙晉自從獲知，那些個流言蜚語是承恩伯府放出來的之後，他還是微微動了些手腳的。
很快，由莫伯深負責修繕的一處皇家莊園便出了大錯，半邊牆倒塌，還壓死了人！
這麼大的事情一出來，莫伯深將作監少監的官職便沒有了，還差點因此而下了大獄。
若不是平日裏莫伯深為人善良且寬厚，他手底下的人都肯幫忙為他作證，當時那工事確實隻是個意外，隻怕莫伯深隻能去大理寺呆一段時日了。
賣了幾個外麵的莊子，打點了不少銀錢，總算這件事情平息了，但莫伯深在京裏是混不下去了。
他隻好遣散了好些奴仆，帶著有苦無處訴的莫蔡氏和莫棠，以及愁眉不展的薑小楓，還有一個沉迷賭博的大兒子和乖巧伶俐的小兒子，搬去了離京城三百裏的一處莊子上住。
俗話說，福禍相依，莫伯深此去倒未必不是件好事，此處暫且不提。
卻說太子的私信一到陳良手中，陳良仰天長笑著和陳敦兒說道：“真真是天助我也！”
清陵很快得到了陳良肯定的答複，還沾沾自喜地即刻上路回京複命，他要將陳良果然有眼光，即刻願意投誠太子的消息，帶回去告訴主子！
清陵想，世人果然都是見風使舵的，都說陳良是五皇子趙昇的外祖父，會一心向著趙昇，可是陳良這樣曆經兩帝的老臣，終究是有些忠義在的！
況且，鎮國公的事情剛過去不久，太子又是名正言順的正宮嫡子，陳良向太子投誠，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啊！
清陵帶著滿意的神色前腳剛走，陳良後腳便將軍中的親信聚攏了起來，他將太子的密信公諸於眾，萬分憤慨地道：“諸位看看！我們在邊疆舍生忘死，但太子還不是想要了我們這位趙大將軍的命！
他這樣的儲君，不是我們要侍奉的人！
而我終究是五皇子的外祖，即便我沒有那份爭權奪利的心，太子居然密信於我，要我除掉趙昕大將軍，隻怕日後，這也會是個治死我的緣由！
你們跟隨我多年，我若是壞了事，你們也沒有好下場的！如今，還不如我幹脆早早扶持了五皇子，日後你等還能加官進爵！
諸位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