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令人痛苦的真相

第203章 令人痛苦的真相

眾將領相互看看,大抵都是心動的,隻是,有人還是微有遲疑的:“可是,趙昕大將軍還在呢?他可願意?”

“那好,便等他從龍穴關上巡視回來再說。怕隻怕,太子敢這麼明目張膽地來和我說,他自有他的手段!”陳良冷笑著,並不匆忙下決定。

果然,第二日,自龍穴山方向傳來了趙昕在巡視途中遇襲的消息,軍中上下一片嘩然。

陳良高興得喲,又跑到那處宅子裏試了回龍袍,還和陳敦兒說道:“真是想不到啊,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

我本還擔心著,那趙昕出了事,若是走漏了風聲,京城多少會有些防備的,屆時北軍將領我還能捏在手中,可那些個兵勇們則還需花些口舌的。

如今倒好,太子居然給我送來了個天大的好借口!

哈哈哈!我真是太高興了!

天下改姓,指日可待!

哈哈哈哈!”

“皇上英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陳敦兒趕緊伏地大禮,口呼萬歲,似乎已然看見金鑾寶殿就在眼前了。

事情發展得十分順利,對外,心急如焚的陳良不斷派出人馬,去龍穴山搜索救助趙昕,底層的兵勇們看在眼裏,也都覺得陳良是盡了心了。

隻不過,也隻有那些被派出的人手,知道他們此行去執行的任務是什麼,一撥一撥地在龍穴山仔細搜索著,以清除入侵廖國人為由,但凡見到疑似趙昕的親隨人馬,當地格殺勿論!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不管龍穴山有沒有消息傳來,陳良暗中都已經步將陳兵,開始調動所有他能調動的人馬,慢慢往京城方向開拔。

直到趙昕出事多日之後,陳良才老淚縱橫地站在北軍大營的操練場上,痛訴起了太子趙晉的惡行,最後便是水到渠成地煽動軍心!

“青峪關的兄弟們,我們誰不知道趙大將軍乃天生將才,一貫忠心耿耿!可奈何,有這樣的昏聵儲君,哪裏還有我們這些忠心之士的立足之地?

我知道,如今趙大將軍下落不明,我沒有兵符,也調動不了你們!

我已經決定,縱然扔了我這把老骨頭,舍了我合族幾百口人,我也要帶上我自己的人馬,去京裏給趙大將軍討個公道!

這樣的儲君,以一己之私,便能罔顧百姓,暗害我們的趙大將軍,至邊關於不顧,至百姓於不顧!

這樣的儲君,不能要啊,要了便是天下百姓的恥辱!

如今,我有憑有據有心有膽,要替趙大將軍討公道,你們誰敢跟我走?”

好麼,軍隊多的是熱血的兒郎!

悲憤的情緒又極能傳染,再加上兵勇中間混跡著陳良的人在暗自鼓著勁地擁護,很快地,軍中便掀起了一股反太子、替趙昕找公道的熱潮!

於是,近二十萬大軍上路了,目標直指京都盤陽城!

可怖的內戰,一觸即發!

然而,被陳良扯做旗號的趙昕,則剛剛從那處養傷的穀底爬上來,正想法設法地要找到圓弓金箭等人彙合,好從西麵突圍出去呢。

京都盤陽城也還一片升平,什麼也不知道,老百姓依然過著安穩的日子。

隻是,關於恪王妃是個妖魅鬼魂的流言,持續了那麼久,也開始往京外流傳了,就連在外一心救災,不斷完善著莫離說的慈善事業的趙晅,也總算聽說了。

靜夜裏,趙昕細細摩挲著,莫離曾經跟他換銀兩的那隻金簪,思緒起伏著。

種種心思壓上心頭,他回憶回憶,不斷地回憶著,愈回憶,心中的疑惑也愈深了。

桃花山上的莫離心地單純,完全不識得他;

紫藤花樹下的莫離有女子的嫵媚,他分明自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懵懂的歡喜;

他去恪王府看望時的昕堂弟,目中含情、滿腹心事;

成親時的昕堂弟,隱隱無奈著;

承恩伯府祝壽時的梨表妹,行為莫名,隱似千言萬語無從述說;

而楊樹城郊外的梨表妹,那眼神竟與成婚前的昕堂弟如此相似!

還有,楊樹城驛館的昕堂弟夫妻,昕堂弟恢複一貫的冷然,而梨表妹則幾次三番想細說些什麼,卻被昕堂弟再三打斷……

趙晅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隻覺得自己的冷汗,開始從背脊裏麵滲了出來!

傳言說,恪王妃是鬼!

而恪王妃卻跟他說:“晅表哥,我是莫離!”

究竟是莫離?還是莫梨?!

如若,她說的,一直是莫離呢?!

恪王妃還說:“趙晅,你看清楚,我是莫離,是莫離!趙昕用過這個身體,但我是莫離!”

她一遍一遍說她是“莫離”,她的思維方式,她提的那些個新奇的辦法,總和桃花上的昕堂弟有著相同的地方!

她還提到過“魂”!

對了,她說“喂,你聽見沒有,我以前是趙昕!我,以前就是他,我的魂兒在他身上!”

對對,她當時就是這麼說的!

為此,自己還生氣過,還……憤慨過,她說得那麼急切,難道自己還會和她搶男人不成!自己又不是隻喜歡男人,隻是僅僅喜歡昕堂弟而已,也不對,自己喜歡的一直是莫離!

“我,趙晅,我喜歡的是莫離!

可是,老天,莫離是誰!

到底,誰才是莫離!”

趙晅抱住了頭,深深地埋在兩腿之間,就那麼痛苦地坐在地上,他隻覺得腦子似乎開始有問題了,思緒更是混亂極了。

趙晅的心中隱隱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但,那想法真的可能嗎?

難道,她曾指著昕堂弟說的“你,你來說,你和趙晅說清楚,我,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說!”這句話,就是真相?

流言說,恪王魂是鬼?也就是莫梨是鬼?

亦或真相隻是:莫離是鬼!

那麼,是不是她曾附身在昕堂弟身上,所以有了那男兒身、女兒嬌的莫離?

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意外,莫離又附身於梨表妹之身,所以,才有了幾次三番主動找自己說她是莫離的恪王妃?

這……就是真相?

若這匪夷所思的猜測是真的,那麼,我錯過了什麼?!

若這匪夷所思的猜測是真的,那麼,離兒,你曾和我近在咫尺,我卻不知道?!還無視你的急切,你的真心?!

若不然,如何解釋,名不見經傳的梨表妹,竟讓恪王府的老太妃高聘為昕堂弟的正妃!

若不然,如何解釋,那膽小怯懦的梨表妹,怎麼會懂得什麼連鎖酒店和郵局!

“不!

離兒!

這不是真的!

我那般喜愛你,我怎麼能錯過了你!”

痛苦萬分的趙晅一夜未睡,憑著點點滴滴的追憶,他覺得自己已然找到了真相。

可是,這真相太殘酷了,太過讓人痛苦了!

趙晅滿心滿眼的痛,無法訴說、無處訴說,隻得緊緊地揪著胸口,傷懷得不能自已。

好不容易熬到天明,冬鷹入趙晅房內一見,看見趙晅慘白著一張俊臉,滿眼的紅血絲,嚇得半死:“爺!您這是怎麼了?您哪裏不舒服?發生什麼事情了?”

趙晅死死地捂著胸口,骨節根根泛白,半響才異常艱難地開口道:“冬鷹,我錯了,我錯過了她!我好難過!我要去找她,我想見她!”

冬鷹單膝跪在趙晅身前,一邊檢視著趙晅的身體,一邊安慰道:“爺,您別急,隨便您要找誰,冬鷹都帶您去!可是您這樣不行,您在生病呢,小的先去找太醫來,可好?”

趙晅滿麵痛色,淒涼地搖搖頭:“不!冬鷹,沒用的!我覺得我的心碎了,隻有她能補……”

冬鷹一愣,頓住了手,望著趙晅遲疑地說道:“爺,您說的是……恪王爺?”

趙晅又搖頭,淚水順著臉頰緩緩流下,卻是癡癡地言道:“不,不是!是莫離,我的莫離!”

“爺?……小的不明白。”這下,冬鷹也糊塗了,自家主子爺喜歡的,不是恪王爺趙昕麼?隻有趙昕自己說,他是莫離的啊!

趙晅忽然笑了,隻是那笑比哭還難看,慘白的唇瓣輕輕張合著,那沙啞的嗓音似從遙遠的天邊飄來的。

“冬鷹,這幾日的傳言,你也聽到了吧。都說恪王妃是鬼,我想,這是真的。她……應該就是我的莫離!她一定是!一定是我的莫離!”

冬鷹滿麵驚訝的神色,說道:“這,這怎麼可能?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這樣離奇的事!”

轉念一想,難怪主子爺如此傷懷,這便是他傷心的原因了,冬鷹複又安慰道:“那不過是些婦人之言罷了!”

“不,不是的!”趙晅一把握住冬鷹的手,麵露希冀之色,懇求道:“冬鷹,你仔細想想,你幫我仔細想想,我沒有一個人可以信,隻有你能幫我仔細想想!

昕堂弟,他前前後後的樣子,是不是十分奇怪?!”

雖是問著冬鷹,趙晅卻根本沒有要他回答的意思,依然自說自話著:“冬鷹,我想了一夜,我覺得,是!他就是!”

趙晅的心中瞬間湧起了莫名的力量,他順著冬鷹手扶的力道,掙紮著想站起來,奈何久坐腿麻,根本就站不往。

冬鷹微微使力,讓趙晅依著他而立,趙晅眼望著地麵,兀自沉吟著說:“這裏麵肯定有古怪的!最起碼,昕堂弟和莫家表妹兩個裏麵,有一個是我的莫離!

不行,我要去問清楚!一定要去問清楚!

若是昕堂弟,我便罷了!可若是莫家表妹,我……”

“我”了半天,趙晅忽然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