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去大悲寺
莫離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幾日，她的心裏頭，總是上上下下晃動著趙晅和趙昕兩個人的麵容，相比較而言，她其實更想見趙晅。
莫離非常想知道，趙晅對於她這個女人的態度，她覺得自己在期待著什麼，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又期待什麼結果，她一直忐忑著，卻又不安著，偏偏還不死心著。
如此糾結的情形下，卻聽聞要去見趙昕，莫離忽然很害怕看見趙昕，尤其，是他的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那樣飽含情意的眼睛，莫離覺得，會讓人犯罪，不，是讓人……喜歡他！
莫離覺得，自己這樣是不對的！
她不是應該喜歡趙晅的嗎？趙晅人那麼好，那麼溫和，是好男人的典型代表，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男人，趙晅還喜歡過男人時的她呢！
可為什麼，她一想起趙昕那雙眼睛，想到趙昕說著“我心悅你”，她就有點害怕，有點竊喜，有點甜甜的感覺在心間，還會把他當男人、自覺得給自己定位在女人上？
哎呀，趙晅，趙昕！趙昕，趙晅！男人，女人！女人，男人！
喜歡誰好？！
這道選擇題好難啊，尼瑪，選擇題從來不是她莫離的強項，好伐！
莫離直歎氣。
好在，反正趙昕遠著呢，這道選擇題，也並沒有讓莫離馬上給出個答案，先前她煩著煩著，便丟一邊兒去，自欺欺人地暫時不惱了。
可現在呢，老太妃說了，皇上要送自己去北軍和趙昕團聚，這，這可怎麼辦啊？
想來，她這去，是一定要去的，皇帝下令，她就是想不去也不成呀！好在，總算是能出門了，總算可以出遠門了，可是吧，趙昕……哎，要是老太妃能跟著一起去，那她還能有個擋箭牌，不用直接麵對他！
老太妃倒真不知道莫離和趙晅之間的事兒，那段時期，莫離還是男兒之身。
老太妃亦從未想過，莫離會將孫子的身子給掰彎了，竟然喜歡上了一個男子！
她更是從未想過，莫離還把別的男子給掰彎了，喜歡上了自家孫兒這男身！
按照自家孫子那個脾氣，男男相戀這種事情，簡直太過詭異好不好？
僅此於莫離來到這世間的特殊與詭異，精明如老太妃，也從未想到過，莫離與趙晅之間，還會有那麼一出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之情。
此時，老太妃見莫離居然一臉的猶豫，還說，她若是走了，老太妃會寂寞，老太妃心裏真是感動壞了。
她一手拉著莫離，一手便指點著雲舒：“趕緊的，讓人給清遠大師遞句話，就說我後日便要去見他。”
雲舒有些為難得湊過來，望著老太妃的腿腳道：“老祖宗，這天氣還涼著呢，您這腿……”
“沒事沒事，行路慢著些，多花些時辰也便是了！”老太妃擺著手，已經轉了身，溫和而慈愛地對莫離說：“離兒，你，是個特別的！你……真敢跟我入寺院？”
老太妃的眼神湧動著莫名的深意，莫離眨巴眨巴著大眼睛，萌噠噠的樣子，長長的睫毛，似柔軟的毛尖劃過心間，實在惹得老太妃極是歡喜，她說的話，也讓人歡喜。
“祖母，我為什麼不敢呢？”說著，莫離似突然領悟了，她拖著長長的語音“哦”了一聲，才接著說：“原來，您是怕我……那個啊！”
莫離樂了，連連搖頭說：“我不怕的！我以前呀，碰見過一個前輩，他說像我們這樣兒的是得蒼天護佑的，我們可以行走在陽光下，不懼神佛道士，不怕雷電漫天，隻等因緣際會，上天自會給我們一個轉世為人的機會！”
莫離又眨巴著她的大眼睛，微仰著小臉兒，衝著老太妃樂道：“嘿嘿，我是好人，不，好鬼！”
瞧著眼前女子，比花嬌美的臉蛋兒，再瞧瞧那臉蛋兒上，坦然中不掩小得意的模樣，老太妃的一顆心哪，簡直要軟化掉了。
她驚喜地問：“呃，離兒啊！你說的，這都是真的？那，看來真是我們昕兒的福氣了！”
老太妃抬指輕戳著莫離的額尖，假裝不愉地說：“不過離兒，你這……鬼什麼的，你以後千萬不要再說了，可好？”說著，她微微一歎，擔憂地道：“終究，這世上的人哪，還是怕的……”
莫離順勢握住老太妃的手，趕緊從善如流，“好，祖母說什麼就是什麼！”
接著，莫離叭嘰一口，給了老太妃一個吻手禮，直把老太妃立馬給逗樂了，她摟著莫離哈哈笑道：“哎喲，你這孩子真是可人兒疼！那我們準備準備，後日便去大悲寺！”
“好好好！”莫離點頭如搗蒜。
正月二十二，天氣尚還寒著，屋瓦上的霜在晨曦裏看著銀白銀白的，極少開門的恪王府大門口，已經停好了十多輛馬車，無數的仆從正匆匆忙碌著，或收拾著各式物件兒，或整理著馬車，或搬運著東西，有序而沉默著。
等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上屋頂的時候，恪王府門口才迎來了今日要出行的人。
老太妃坐在攆轎裏，雙腿蓋得嚴嚴實實的，一旁的雲舒嬤嬤還擔心的手裏捧著個腳爐，準備著隨時給老太妃換上。
等到了門口，雲舒急忙讓幾個粗壯的仆婦來將老太妃抱上了馬車，雲舒又爬上馬車細細檢查一遍，才在老太妃嗔怪她囉嗦的口吻中下了馬車，轉而去看恪王妃是否安置妥當了。
這會兒，莫離也已經坐在了馬車裏麵，她笑盈盈地和雲舒道：“雲嬤嬤，我看，我還是去祖母馬車裏陪著她吧？好不好？”
雲舒擺手，看著莫離慈愛地笑道：“王妃，你還是自己歇著吧。老太妃的腿腳，安穩躺著還好一些，王妃若是去了，老太妃一準兒想坐起來和你說話，她若是坐久了又會疼的，沒得倒讓王妃還要掛心。是以，王妃你還是自在些吧。”
雲舒和老太妃一樣，對這莫離，倒是越看越喜愛的，真真兒的當自家人，自家的小輩，有話都是直說，從不裝模作樣。
莫離明了地點頭，還不忘關心一聲兒：“那便辛苦雲嬤嬤了！您自己個兒也小心著些！”
雲舒臉上的笑容跟陽光一樣燦爛，當即應道：“哎！王妃放心！”
等到所有人該上馬車的上馬車，該護衛的護衛著，真正的出發，日頭便已經高高地升上來了。
莫離掀起車簾子往外望，隻覺得目之所及都是浩浩蕩蕩的人，她縮回小腦袋和樂珠吐舌頭，驚訝道：“哎，老太妃這儀仗，比我們上回去承恩伯府的人還要多！”
樂珠趕緊放好車窗簾子，隨口解釋道：“那是自然！聽說，老太妃當年可是先帝最心愛的妃子呢！據說啊，當年老太妃從西蕃和親到咱們昱國時，光陪嫁的人就有三千個！那和親的嫁妝啊，走了好幾個時辰，馬車都沒從眼前過完呢！想想看，那可真是百年間無人能及的風光啊！”
莫離奇怪地問：“哦，你怎麼知道的？”
樂珠也用著奇怪的眼神看莫離，撇嘴道：“聽我們伯府的老廚娘說的啊！以前奴婢不是告訴過您了嗎？小姐記不起來了？”
樂珠的臉上現出幽怨的神色，就那麼直直地看著自家小姐，哎，小姐這變化，實在是……實在是太大了！
莫離有些心虛，自己是鬼這件事，還是按照老太妃的吩咐，盡量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了，否則對自己沒好處不說，還會牽扯出趙昕的秘密。
雖然覺得這麼做有些愧對樂珠的忠義，莫離仍然搖頭說：“呃……記不起來了。”
到城外大悲寺呢，這路還長著呢！
前頭有老太妃的馬車，這馬車隊伍行得喲，那叫一個慢啊！
樂珠早就知道，她們在路上會要很久很久，所以，各色吃食用品，她都是帶得足足的。
許是擔憂莫離會不習慣坐馬車行遠路，這會兒，樂珠連話也變得多起來。
“小姐，您怎麼自從嫁入恪王府，好多事都說不記得了呢？唉，說到風光，那我們府裏出過先皇後的事兒，您總記得吧？”
“皇後？……哦，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晅哥哥的娘，對吧？”
“小姐，得說先皇後，得說大爺，或者大皇子殿下！”
“哎，樂珠，這會兒又沒別人……”
“小姐，您馬上就要去北邊見王爺了，您這……晅哥哥，晅哥哥的，不太好吧？”
望著樂珠頗為不讚同的臉，莫離忽然想起了趙昕曾經說過的話：“我才是你的男人，我才是你的夫君”！
奇怪，她也就隨口叫個晅哥哥而已，他們都覺得不好麼？為什麼呀？
難得的，莫離有些不情願，卻並沒有再堅持，像是迫著妥協道：“好吧好吧，我以後不叫晅哥哥做晅哥哥了，雖然，晅哥哥其實很好聽！”
“……”
樂珠無語地看著和以前性子差太多的小姐，隻好認命地換了個話題。
“唉，先皇後，其實那時候還是太子妃，薨逝的時候，大爺才四歲。
我聽府裏的老人說，不知道為什麼，大爺小時候，怎麼也不肯開口說話，直到他很大了，能自己開府了，他才開始說話！
也是因為這樣，皇上都不待見他！
若不然啊，大爺他也是能風光的！到底，他是皇上的元後所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