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好，我跟你走！
莫離人未回頭，已然心間狂喜。
那聲音從左前方傳來，她猛然抬頭向那處望去，果然，她看見了一個熟人！
若說，這異世還能有人能叫出她真名的，便隻有趙晅了！
莫離不抬眼還好，而她這一番激動地抬眸，頓時令好些人驚呼起來。
“這……金眼睛！大家快看哪，她是金色的眼睛！”
“滿京城隻有恪王爺是金色的眼睛，她怎麼也是？”
“她不會是恪王爺吧？”
“不可能吧，她明明一身女子裝扮呀，恪王爺可是男的好不好……”
趙晅一身淺藍色的素麵長袍，用深藍色的絡子紮著腰間，和第一次見一樣，那麼的明淨高潔。
他俊美的容顏難掩驚訝與關切，他身後隻有莫離能看見的金色光圈映著他挺拔的身姿，仿如天神降臨一般，欲救人於危難之中，頓令莫離喜不自勝。
趙晅快速地從人群中走出來，站到莫離前麵，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那一身素白的女裝，繼而轉到那露出的半邊絕美容顏上，好一會，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偏了頭來問：“莫離，真的是你？你這是，怎麼了？”
莫離趕緊一把拉住他，抿著嘴唇並未馬上答話，可她欲抬步走時，想想又不甘心地放手，速度奇快地跑去黑鐵塔麵前，一把將兩包東西扯了出來，再跑回趙晅身邊，不管不顧地把東西往他手裏一塞。
爾後，莫離拽了趙晅的胳膊壓低了嗓音說：“趙晅快走！等會再和你細說！我好像招惹了一個死胖子，如今得先離了他才好。”
趙晅驚訝地看著自己兩手捧著東西，視線不由移到了緊扯著他胳膊的莫離身上，此時，莫離幾乎半邊身子靠在了他的手臂上，身體緊繃模樣驚慌。
“她似乎很害怕！她尋求我的保護？她的金眸，如受驚的小鹿般驚慌……冬鷹看走眼了嗎？她此刻無論身形模樣，分明就是女子呀！”
過了好一會兒，趙晅才讓自己的視線離開緊靠著的莫離，轉頭看向樓梯間。
胖子已經下了樓，站在趙晅不遠處麵色尷尬地笑著，見趙晅望過來，他連忙拱手殷勤地打招呼：“喲！大爺！這麼巧啊！您也出來逛街啊？”
一個黑衣隨從不知從哪裏出來，將趙晅手裏的東西接了過去，又默默站回人群裏。莫離從趙晅身後朝他看了一眼，心說：“哦，是他呀，見過見過，不就是趙晅那個不愛說話的隨從嘛！麵相看著挺冷酷的，趙晅進出隻帶著他，那他身手應該不錯吧！”
趙晅的手給騰出來了，他有些遲疑地拍了拍莫離緊拉著他袖子的手，安慰著說：“別怕，有我在，沒事！”
莫離聞言，麵色倒是放鬆了許多。
趙晅轉而衝胖子淺笑，帶著皇家子弟的矜貴風華，也帶著皇家子弟的疏離冷漠：“佟三啊，你這是，在做什麼呢？你怎麼，認識的我……師妹？她，怎麼得罪你了？”
言語間，趙晅撇了一眼莫離的女裝，眸光流動心思百轉，不知為何，當他說出他是個女子的那一刻，他的心裏頓時有股莫名的愉悅感。
“您……師妹？黃姑娘她是您師妹？這敢情好！那咱們更是熟人了！大爺，您可千萬別那麼說，我怎麼敢呢！呃，我們就是吃個飯，喝個酒罷了。黃姑娘和我啊，可熟悉了！”佟三嬉皮笑臉地說著，間或還拿眼瞄一下莫離，礙著趙晅在此，他到底沒敢過來硬拉莫離。
趙晅見此，立時便皺起了眉，聲音也愈發冷淡了，沉聲說：“佟三爺慎言！我師妹一個姑娘家，怎麼會隨意與你吃飯喝酒！更談不上熟悉一說！子虛烏有的事情，佟三爺切不可胡說，免得壞她名聲！若是沒什麼事，我這便帶她回去了！”說完，他也不看那胖子，徑直拉著莫離往街麵上走。
黑鐵塔是早早就讓開了的，佟三在趙晅身後吸吸鼻子，眼巴巴地望著那二人相攜離去的身影，猶不甘心地喊了一句：“我可沒胡說，要不，我怎麼知道她閨名呢！”
哼！裝什麼淑女！隨便告訴人家閨名的，就不是個正經女子！
佟三大聲說了這一句，自以為扳回了麵子。
他鄙夷地咧咧嘴，衝手下們做了個手勢，也便回樓上繼續吃喝去了。
唉！大皇子，到底還是皇子，皇上再不當回事，他也是皇子！我們這樣的皇親國戚，也就嚇嚇老百姓，真正皇家的人……嗯，還是要給幾分麵子的！
趙晅拉著莫離的手往前大步走著，他覺得他隻有這樣邁著大步走路，才能讓自己的心安靜下來。
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看見一身白裙的莫離，他的心中會是那麼那麼的高興！那心啊，跳脫得就像要從他胸腔中跑出來一樣！
自從上次相識以來，好像有小一個月了吧，她和他說的話，仿佛都還在耳際回蕩。
他曾反複地回想過、剖析過，他覺得，她說的那個奇異的世界，很可能是存在的。
那些公平的稅務製度，那些合理的律法規則，那些各司其職的男女們，甚至那些奇奇怪怪的生活方式，都應該是真實存在的！
可不管他回想起多少次她的話語，總有一句話夾雜在裏麵跳出來影響思維，讓他每一次都覺得疑惑不已——“其實，我是個女人……”
女人，女人，女人……
她說，她是女人，可冬鷹說，他是男人！
他今日一身白裙、身背長劍，飄飄然地站在那酒樓處，真真是風華絕代，莫非，他真是女子？
趙晅漸漸覺得，他拉著莫離的手開始冒汗了，眼看著已經走過了一條長街，趙晅才內心掙紮著停下來放開了莫離的手，遲疑著說：“你，到底是……姓黃，還是姓莫？”
他其實很想問：你到底是男是女？可是……似乎，不合時宜。
莫離剛離了險境，那微微亂跳的心，還在為自個兒今日的貪圖小便宜而險些吃上大虧正自我反省呢，此刻聞言，那心卻是不再亂跳了，倒是愉悅地笑開了：“我當然姓莫呀！怎好姓黃？！”
“姓黃，怎麼了？”趙晅才對上了莫離帶笑的眼睛，頓時，心就跳漏了一拍。
那金色的眼睛，就這麼笑著，真好看！
莫離笑睨了趙晅一眼，撇了撇嘴說：“姓黃沒怎麼，不過，姓黃，叫鼠狼，就不好了！”
“黃鼠狼？什麼意思？你……嗬嗬！你不會告訴佟三，你叫黃鼠狼？他也信？！”趙晅聞言，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莫離扯過半邊麵紗，擋住了半邊臉，微微扭頭，45度望天，悠然地說：“不好意思，他說，要是我說了名字，就請我吃雞！我呢，我剛好沒帶銀子……”
“嗬嗬嗬！哈哈哈，真有你的！你……怎麼會，沒有銀子的？我上次看你，還……帶著個小廝的，今日，你怎麼一個人？”趙晅止不住地笑。
麵前的人兒含羞帶嬌，赧然中帶著股爽朗，怎麼看都是個略略英氣些的女子！
趙晅心中的疑惑，愈發深了。
那日，初初見麵時，他那衣著、用物，可都不是一般的富貴呀，今日，他怎會為了吃食，要去蒙騙佟三呢。
“唉，一言難盡哪！我……嗯，我暫時不好對你講。”莫離想到目前的處境，有些惆悵，見趙晅微微戚眉，她斂了心思對趙晅誠懇地說：“先謝謝你今日幫了我一個大忙，要不然，我還不知道要怎麼安然脫身呢！那混蛋胖子非要我喝酒，可我一喝酒便醉……”
莫離言語一頓，望向趙晅時再次赧然了，“那日，我好像也失態了，竟不知你幾時走的，原本，我還在想要怎麼找你呢，想不到啊我們這麼有緣！”隻是，說到最後，莫離的語調越來越歡暢了。
她真的很高興，心裏想著，上天待她真好啊，當然了，讓她變成男人這事兒除外。在她以為，她要為了一隻雞，而再回恪王府那個牢籠時，居然有一條金色的大腿從天而降，成功地解了她的圍！
“他敢！”
趙晅想到那日莫離喝醉酒的模樣，突然覺得他的心又漏跳了一拍，緊接著，他又忽然開始生氣，而且是非常生氣的那種。
哼，那死胖子佟國柱，竟然也敢讓她喝酒？！
趙晅抬眼看向莫離，她的眉眼還是那日的俊美樣子，麵上卻又帶著幾分狼狽，半邊沒有麵紗的鬢角上方，竟然還有小塊泥漬。
趙晅看著莫名地有些心疼，他輕聲說：“你……現在要去哪裏？這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前麵有個茶坊，是我一個熟人開的，你可要……可要去歇一歇？”
莫離心心念念要抱住趙晅這金色鬼大腿，上次喝醉了酒，她什麼都不知道就回了王府，這次意外遇上了，她自然要跟緊他了，便連忙應道：“好，我跟你走！”
趙晅溫和地笑著，帶莫離進了兩條街外的一處茶樓。
那個不聲不響的黑衣隨從，卻不知幾時已經站在茶樓門口了，見趙晅兩人過來，就默契地在前頭帶路，一徑兒帶兩人進了茶樓後麵的一處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