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對女鬼拋媚眼兒
莫離等金箭一走，便盯著那拿著二胡、顯然是個瞎眼的老伯看了好久，她挺想讓這老伯也出去的，但是……人家眼睛不方便，她這麼折騰人家走來走去的，是不是有點過了？得，還是讓他在這裏待著算了！
莫離清了清喉嚨，再看向那女子，便很是友好的笑著。
可那笑，被個膽戰心驚的女子看著，不免有些黃鼠狼的嘴臉，那女子抿著唇，使勁低下了頭。
“我說姑娘啊，你別害羞啊，我不是壞人。來，抬起頭來，給爺笑一個！”
“怎麼，不願意？行！那你抬起頭來，爺給你笑一個！”
“咦？我說這位姑娘，你既然是出來唱曲的，你這樣怎麼行呢？爺真不是壞人，爺我就不是人！呃……我的意思是，姑娘，你是人嗎？”
莫離自顧自說著，但她也覺得自己有些越說越離譜了。可“你是不是鬼”這句話，她卻是怎麼也問不出口。要是別人不是和她一樣，能知道他人來龍去脈的鬼，那她貿然說出自己是個鬼的話，會不會因此成為異類而被孤立，或被唾棄或被怎麼打擊呢？
可她好不容易碰上這麼一個和自己類似的鬼，就這麼不交個朋友，實在有點遺憾啊！
莫離糾結著，她覺得做人還是不錯的，尤其這些日子來，她已經慢慢適應了這身子。盡管男人身體在內心中讓她別扭得很，可是能怎麼樣呢？她這不是沒得選嗎？她能選的，就是盡量讓自己做個好男人吧。
莫離看了眼前的美人兒半天，偶爾瞟一眼隻有自己看得見的那一小朵如玫瑰色的紅霧，忽然想通了一件事，她這麼不愛和自己說話，顯見不是和柏叔那樣看得出自己是鬼的，當初自己和柏叔可是一見對方的霧氣就做了好朋友的，根本無須多說！
想通此節，莫離無奈地輕歎了一聲：“唉，我倒是誠心想幫你一把，大家都是女人……呃，我的意思是說，我雖是個王爺，但也同情女人。你長成這樣出來賣唱，早晚會被人家看上的，與其這樣，不如，你對外就說，我看上了你，這樣，應該沒人敢隨便欺負你吧？可你這樣不愛搭理我，那便算了……”
聞言，那女子身子顫了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輕聲說道：“奴家不敢！……奴家，願意伺候王爺……”
“呃……你別誤會，我沒那意思。我真是想誠心幫你的。”
莫離看著那女子一副被逼為娼的樣子，不免有些訕訕然。怎麼做個好男人，就這麼難捏？我隻是看在同類的份上幫把手而已，怎麼好像變成耍流氓了？
“別，別，王爺！是奴家的錯！是奴家不識抬舉！求王爺有那意思吧！奴家，奴家願意跟著王爺！”那女子抬起臉，桃花眼裏帶上了哀愁，楚楚可憐極了。
莫離看得心都抖了抖，尤物啊！她怎麼就沒穿成這樣的女人啊？要是她也能長成這樣，要多少男人沒有啊！
唉！算了！這誌向太遠大，如今，她已經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了！
“呃……我說，你叫什麼名字啊？”
“蘇各各。”
“蘇……各各？這名字有意思！行了，你起來吧，先唱個曲兒我聽吧！”
蘇各各垂著頭起了身，站到鼓架旁，和那盲人伴奏示意了一下，輕敲了一下鼓，便唱起了極有韻味的曲子來。
說實話，她的嗓音，並不是特別清脆甜潤的那種，反而帶著一些些的磁性，但唱著這種類似於大鼓書的曲子來，卻是特別動聽。
一唱起來，這蘇各各倒像是換了個人似的，一舉手一抬眉都是韻致，再加上穿的男子衣服，倒真是有幾分男子的英氣勃勃姿態，再加上那惑人的眉眼兒，莫離不知不覺都看呆了去。
茶樓老掌櫃跟在金箭身後悄悄進來，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幕，頓時心中興奮無比。
金箭抬頭看見自家主子這副模樣，心中那個鬱悶呀，實在不知道怎麼說了。什麼事啊這是，王爺他竟然迷上一個戲子了？！要是老太妃知道了，又不知該怎麼責怪自己呢！
可惜呀，如今，自家王爺的節操沒下限，還沒等他上前勸說幾句，就聽他在那大力地拍手鼓掌喝彩著：“好！唱得好！這嗓子，真是特別啊！要是我認識唱片公司的人，無論如何都要推薦你去！那樣的話，你一定會紅的發紫！哎呀，可惜啊如今沒有這樣的公司！不過沒關係，這樣吧，我們來合計合計，我給你當經紀人好了，你隻管唱，價錢什麼的，我來幫你和人家談，保證賺得盤滿缽滿……”
莫離興奮極了，早就忘記了自己的王爺之男身，一步跨到蘇各各麵前，一把將她抱了個滿懷，還在原地興奮地轉了個圈，一邊還在喋喋不休地幻想著。
蘇各各猛不丁地被人抱著，不免立即驚叫起來。
莫離這才驚覺，她這高大的身體和蘇各各差了一個頭，她這麼攔腰一抱，蘇各各就離了地，身子緊貼著自己！
此刻，她正雙手盡力地撐在這身子堅硬的胸肌上，以保持著距離，那小臉兒通紅地看著她，那雙桃花眼裏有驚詫，有緊張，也有興奮。
“呃……我好像，又忘記自己是個男人了……”
莫離想著，有些尷尬地放下蘇各各，轉頭看見一旁同樣驚愕莫名的金箭和老掌櫃，她暗自又想：“我好像，也忘記了，我是個王爺了……不需要親自賺錢的……”
還是老掌櫃久經風霜啊，立馬從驚詫狀態中走出來，討好地說：“王爺！今兒這小唱可還行？若是，王爺聽得滿意，這蘇姑娘日後便仰仗王爺照顧了！王爺……”
莫離摸了摸鼻子，點頭說：“不錯不錯！爺我很喜歡！金箭看賞！”
金箭還能說什麼呢？
茶喝了，曲唱了，人抱了，能不賞嗎？
但願王爺到此為止！可是，王爺你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這回事啊？
王爺你從十足十地討厭女人，突然大轉彎地抱了個女人，還是個戲子！
這……若是傳出去，王爺啊，您的一世英名盡毀啊！
金箭摸出錠大銀元寶拍在老掌櫃掌心，暗用了些力，壓著嗓子說：“老掌櫃收好了！王爺最近愛忘事，今日之事……但願老掌櫃不要多生口舌！”
老掌櫃聞言，眼珠子轉了轉，扯出個討好的笑：“多謝這位小爺提醒！老頭子會常常提醒王爺的！”
鐵麵王爺趙昕啊！昱國的人誰不知道？他以往冷漠高貴無人敢近，但也從未聽說他仗勢欺人做不要臉皮的事，今天是他自己撞進來的，還如此笑臉迎人，這麼大一活招牌怎可輕易放過？再說了，人都抱了，還想賴麼？
老掌櫃人老成精，將金箭的警告當成提醒，隻管轉身媚笑著說：“多謝王爺賞！王爺，如今蘇姑娘就是王爺的人了，王爺是不是也留個物件？這日後也好讓人……不要隨便衝撞了。”
老掌櫃看著莫離，一副“你懂的”表情。
莫離卻聽見“就是王爺的人”這句話頓生豪氣，既然自己也答應要罩著她的，這有何難？況且她還是自己來這世上看見的第一個同類，盡管她自己似乎並不知道，可不管怎樣，自己都該要幫一把的。
莫離背了手，認真地點頭：“嗯！如此甚好！信物是吧？唔……”
莫離對自己上下打量一番，解下腰側的一枚溫潤的玉佩，豪氣的遞給蘇各各：“拿著！日後爺罩著你！好好的唱！要是有人敢欺負你，就來王府找……金箭！”
莫離想著，找她沒有用啊，她也是初來乍到的，老太妃看她又那麼緊，銀鞍說過，他們四個都是幫王爺打理事務的，肯定認識很多人，也很多人認識他們，真有什麼事，他們幾人肯定可以比她還能幫上忙的！
是以，莫離最後豪氣地衝金箭一指。
金箭正在一旁暗自為王爺的行為舉止生氣呢，卻見自家無良主子已將他推了出來，蘇各各一雙魅惑的桃花眼正眨巴眨巴看著他呢！
“這個……我……”
金箭心裏氣死了，說行吧，實在違背自己的初衷，這不是王爺一向的風格啊，說不行吧，這在外頭……能跟主子唱反調嗎？！這不是丟王爺的臉嗎？
金箭隻好把殺手鐧拿出來：“王爺！老太妃出門前囑咐的事，王爺您……您看這……”
莫離深邃的琥珀金眸眨著，一臉無辜：“爺我做什麼了？時辰尚未滿，爺也沒惹禍！好了好了，不就聽了個小唱嘛，你快些給這位蘇姑娘留個話，完事兒了咱就走！行了吧？”
金箭無奈地看一眼蘇各各，這女人長得是好看……是有些奇異的味道……
金箭一邊心裏跳了跳，一邊趕緊垂了眸和蘇各各簡單地抱了抱拳，說道：“小的金箭，王爺身邊的親隨，若是日後蘇姑娘有事，可至寸心街的恪王府找小的。”
蘇各各手中拿了玉佩，狹長魅惑的桃花眼眨了眨，趕緊垂首給莫離行禮：“多謝王爺！日後……奴家就依靠王爺了……”
原本初見王爺這衣著打扮，還以為是個紈絝子弟呢！
好不容易出來混口飯吃，老掌櫃卻又把她推了出去，可這世道有什麼辦法呢，她這樣的女子一定要找個依靠才行。
想不到，這王爺似乎好說話的很，倒是她一開始看走了眼。
他除了……抱了自己，也還算規矩，若真能得了這麼年輕英俊王爺的青眼，她最起碼也不用被人隨意騷擾了。
蘇各各便從最初的心中不忿，很快順勢而為了，溫順地福了幾福，臨了，她還不忘給王爺拋個媚眼兒。
她這不拋還好，一拋……便拋給了女鬼看！
莫離見蘇各各一雙桃花眼目波橫流，風情萬種地對著自己這麼睨了一下，渾身不禁抖了一抖，這才後知後覺地記起，蜜桃脫光了躺在她身邊的事兒來！
呃……她雖然也很喜歡這男人這張臉，這副身子，可她……還是沒法兒愛上一個女人啊！
算了，她既然已經幫到人家了，還是趕緊走吧，憑白地招惹人家，那可不好！
莫離驀然轉身，衝金箭招招手，和她突然的來那樣，突然的走了！
這樣的舉動，反而讓蘇各各驚訝地怔在了原地，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隻是，她心中不禁對這俊美的王爺，又多了幾分喜歡之情。
“這王爺看似行事不著調，這樣又留東西又留名的，竟然沒有進一步讓我做些什麼曖昧的舉動，是個真男子！嗯，既如此，我該好好打聽打聽王爺的事。”
莫離從未想過，自己今日之舉，會為日後惹下不少麻煩。
女人，尤其是漂亮嫵媚的女人，能隨便招惹嗎？啊？
王爺能離開，金箭表示極大的安慰，趕緊的半推半護衛著他走出了“霧裏仙”，又和門口的圓弓對一個眼色，讓圓弓高大的身軀，板著凶惡的刀疤臉，擋住了老掌櫃的進一步糾纏，他們則趁機逃似的往大街上走。
~~~~~~~我是莫二小姐膽大包天的分隔線~~~~~~~~~
承恩伯府的馬車一路直到錦繡衣莊後院才停下來。
樂珠手中拿著帷帽，趕緊從後麵的隨從馬車上跳下來，看一眼一路對她表示極度不屑的樂珍，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小姐們的馬車旁，小聲說：“二小姐別怕，下來吧，奴婢在這呢！”
樂珍緊隨其後，也細聲喊：“大小姐，請下車，錦繡衣莊到了。”
趙昕一把扯開馬車簾子，正想從車上跳下去，樂珠已經伸手過來，一把抱了他下來，還有些緊張的提醒道：“裙子！二小姐，別把裙子拉起來！看見腳了！”
話還沒有說完，樂珍又慌亂地幫自家二小姐帶上帷帽，小聲抱怨著：“大小姐也真是的，說了大家各坐一輛車的，非要讓府裏隻派一輛大車，什麼東西都不讓帶，等會還非得等著她們才能回去！”
她們的身後，莫棠卻在車裏帶好了帷帽，踩著奴仆們安放好的腳踏，慢慢的下了車。她瞟一眼不遠處的庶妹主仆倆，衝自己的婢女樂珍使個眼色。
樂珍笑著點點頭，莫棠便慢慢走近趙昕，柔聲說：“妹妹，姐姐先在衣莊訂了衣服，才能往銀樓去呢！還請妹妹在這裏等姐姐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