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著秦澈,聲音很淡,全無氣力:“今日的事情,還望王爺不要外傳。”
秦澈頷首,帶著蘇尚書出門,老夫人看著秦澈的背影,手掌攥的越來越近,終是開口,一字一頓咬的清楚:“王爺送給溫府的這份大禮,我們收下了。”
秦澈的背影頓住,笑道:“不客氣。”
大夫人瞧著滿地的狼藉,目光又看向了溫晗的身上,語氣刁鑽的很:“晗兒還沒嫁入太子府,就已經和自己的小叔子混到了這麼好的關係,為了你毆打一品大員,這麼重的罪,也不知道蕭王承不承受的起。”
本以為送給溫府的會是一大份的金銀珠寶,誰知道最後卻隻有這些,大夫人的心中當然不舒服。
溫瑤在一邊插話道:“母親,這些都是太子殿下送的,說的是太子殿下對我們溫府的重視,咳咳咳。”
老夫人的拐杖敲在地上:“都安靜。”
眾人緘默,老夫人看了看溫晗,冷聲道:“溫晗,自今日起,你在明玉廂反省至太子婚宴,除非我傳令,否則不可出來。”
溫晗聽著,字字入耳。
向前一步:“憑什麼?”
老夫人的身子一僵,怔怔看著溫晗。
她開口:“春英,她剛才說什麼?”
春英的聲音有些吞吐,這樣的話,她有些說不出口。
卻是溫晗揚了頭,直接對上了老夫人的眸:“我沒做錯任何事,祖母憑什麼把我關起來?”
老夫人的拐杖在地上狠狠地敲,老夫人瞪著溫晗:“憑什麼,憑你壞了溫府的規矩,憑你壞了溫府的名譽!”
溫晗笑,笑聲中盡是不屑:“祖母,何為規矩,我好好的站在這兒,溫府的規矩那麼多,若是不能逐條逐字逐句地列出來,怕是不能服眾。”
“你!”
老夫人指著溫晗,臉頰已經被漲的通紅。
溫晗卻繼續道:“名譽,祖母我真的不懂,我隻是希望真相大白,莫非在祖母心中,寧願二姨娘一直私通,溫府給別人養一輩子的孩子才是最照顧名譽的事情?可私通的是二姨娘,關我何事?!”
她沒多說話,不代表她真的是一隻溫順的小羊。
老夫人被她氣的有些站不穩,春英姑姑在旁邊扶著順氣。
大夫人怒聲道:“溫晗,不得無禮!”
溫晗冷笑:“母親,這就是你理解的無禮?祖母有錯,我指出來,是不要讓她倚老賣老,祖母,您的年紀大了,腦子卻不糊塗,既然看清楚了事情的真相,把我關起來,就是最糊塗的事情!”
溫晗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麼,轉身,向著門外走去。
很久沒有發這麼大的火,還在眾人的麵前,溫晗背的鍋已經足夠多了,她會反抗,會反算計,可這般確確實實地說出來,心裏卻是最踏實的。
老夫人的身形不穩,卻還是指著溫晗的背影,怒聲道:“抓起來,把她給我抓起來!”
溫晗的身影微微頓住,緩緩開口:“祖母可以試一試,順便看看明日京城坊間流傳的最多的是不是溫家以多欺少,強扣未來太子府欲搶奪彩禮。“
既然她們喜歡無中生有,溫晗也從來不介意再多生一點給她們看看。
溫晗的步子走的快,一步步向著屋外走去,兩側的小廝看著,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抓住她。
老夫人的手掌狠狠地拍打在桌子上,聲嘶力竭地喊著:“反了!反了!全都反了!”
大夫人和溫瑤趕忙上前扶著,老夫人重重地咳嗽了幾聲,身子越發虛弱,老夫人有些喘不過氣:“家門不幸啊。”
溫府的事情,終是傳的滿城風雨。
溫府的人口風都嚴得很,秦澈也如約保守了秘密。
可惜蘇尚書剛剛出了溫府的門,就瘋了一樣的從秦澈的馬車上跑了下來,一邊跑一邊手舞足蹈。
口中還念念有詞:“本官睡了丞相的二姨娘,還讓她懷了孩子,哈哈……”
這樣一句話,一遍遍地重複著,街道上的每一個人,一遍遍地聽著。
蘇尚書跑了很遠,跑過了人群,不知跑到了什麼地方去,官府的人找了三天,總算在京城後的一處斷崖下找到了蘇尚書血跡斑駁的衣裳。
他的身子已經被猛獸撕扯幹淨,隻剩下空蕩蕩的骨架和血跡斑駁的衣裳,在河水中孤獨地飄蕩著。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蘇尚書剛跑出去的那個晚上,溫晗又失眠了。
明玉廂的屋頂風景正好,繁星漫天,溫晗一顆顆數著。
鑫爺在一邊手舞足蹈,笑嘻嘻地模仿著蘇尚書的動作。
“嗷嗚”女人,你看我學的像嗎?
溫晗嫌棄地勾了唇:“傻樣。”
鑫爺傲嬌地揚了腦袋。
溫晗嘴角的笑有點苦,她沒說,鑫爺努力想讓她開心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傻,傻得讓她偶爾傷感。
遠處的人緩緩而來,溫晗依舊看著星星:“你怎麼來了?”
秦澈十分自覺,坐到了溫晗旁邊的墊子上,笑道:“晗晗是在等我。”
“想得美。”
秦澈笑:“那我坐的墊子是?”
溫晗撇了撇唇角,論口舌,她從來說不過這廝。
鑫爺還在一邊努力模仿蘇尚書的模樣,溫晗打了個哈欠:“蘇尚書是怎麼瘋的?”
“馬車出門,我灌了大半壺的瘋藥。”
倒是誠實得很。
溫晗想著蘇尚書之前的行為,秦澈下手,從來都不會輕。
可惜了好好的官位,卻沒找到一個好的人。
溫晗托腮想著認真,秦澈看著她也看的認真,他的身子慢慢向著溫晗的方向靠過來,他的臉頰慢慢向著溫晗的方向靠過來。
溫晗猛然發現,身子向著旁邊斜了些:“你做什麼?”
秦澈笑:“晗晗,我有事求你。”
“什麼事?”
溫晗開口,末了又加了一句:“不能是親親抱抱舉高高!”
秦澈聽著,不禁笑出了聲,想了片刻開口道:“這倒是個好主意。”
鑫爺搖頭。
“嗷嗚”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溫晗的嘴角抽了抽,還學會學以致用了。
秦澈笑,好看的眸盯了鑫爺半晌,開口道:“醜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