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起來吃藥了。”雲朵拿著一粒碧綠色的丹藥對李裕道。
李裕看著這丹藥的顏色,心裏就打怵,跟竹葉青一個顏色....這是來送他上路的吧?
“不用麻煩了吧....”李裕說道:“我也就這幾天時間了,要不你們再等等?這丹藥看著,挺貴的,不用浪費在我身上....”
雲朵一下笑了,沒想到這男人還挺幽默。
她透過李裕青黑的臉發現,他頂多四十來歲,四十來歲的年紀,就當了九年知府了,當年肯定也是光芒萬丈過。
一般人都是四五十歲才混上個知府的,能連任九年的也不多,一般三年一換,不是調任了,就是挪窩了。
皇帝也知道不能讓他們盤踞一地。
但是這李裕,愣是三屆沒挪窩。
“這是解毒的,以毒攻毒知道嗎?”雲朵說完不再勸,趁他開口說話,把隻有珠子大小的解毒丹扔進了他嘴裏。
丹藥入口即化,李裕剛想吐出來就發現嘴裏根本找不到丹藥了,嚇得他大驚失色,然後腹痛如絞。
雲朵快速起身離開了房間。
李裕中毒日久,毒素已經侵入骨髓,以毒攻毒雖然可以,但是疼痛是必然的,而且還得排毒。
她剛才掃了一眼,那屋子的屏風後應該有馬桶,希望李大人有力氣爬到馬桶那裏,不然......
唔,她要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怎麼樣?”看到雲朵幾乎是轉身就出來,雲翔還以為人已經死了,沒救了。
“吃了藥,正在解毒。”雲朵說道。
雲翔放心了。
主持卻是一驚,吃了藥?吃了什麼藥?他向來自詡是個用毒解毒的高手,不然李裕也活不到現在!
但是在他的認知裏,這毒無解,他使出渾身解數,也隻能強留他兩個多月而已。
什麼人開口就說能解?
他立刻奔進房間,結果就是一聲驚叫:“無量天尊!”熏死他了!
雲朵拉著雲翔,在外麵等了許久,等到兩個小道童捂著鼻子進進出出換了好幾次水。
又過了一陣,李裕扶著牆,自己走了出來。
他的臉色不再青黑,而是變成了蒼白。雖然蒼白也不健康,但是看著起碼像個活人了。
他自己感覺,也可以繼續活著了。
那毒,真解了。
主持驚疑崇拜又激動地看著雲朵。
李裕也抬頭看著雲朵和雲翔,這還真是來救他的,不是來害他的。
“謝謝兩位恩人,不知恩人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李某他日必將報答!”李裕來到兩人麵前,鄭重施禮。
這話說得還中聽。
雲朵一笑:“不用等他日了,就今日開始報答吧。”
李裕......
主持......
這是挾恩圖報有目的來的?
李裕一笑,也是,無緣無故的,不認識的陌生人憑什麼拿那麼珍貴的丹藥救他呢?說是慕名他更不信,自己可沒有什麼好名聲值得江湖異士主動來救。
不過既然這樣,他心裏倒是輕快了。
“閣下有什麼事,盡管說!李某能做到的,絕不含糊!”
恩人也變成了閣下。
雲翔也不在意,他們確實是有目的來的。
“平城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李大人知道嗎?”雲翔問道。
李裕重獲新生的臉一沉,心情也低落下來。
他雖然病得要死了,但是但凡清醒的時候,他都要跟主持打聽平城的消息。
平城,是他守了這麼多年,當做命根子一樣經營的地方,雖然經營的不咋地,但是在他心裏,那就是他的心頭血,命根子。
現在命根子被人糟蹋得不成樣子,多年的努力毀於一旦,他比誰都痛。
但是,這兩人是什麼意思?
“閣下這麼問,是想?”
“我們是路過的商隊,剛剛遇到了劫匪。”雲翔道。
“哦。”李裕點頭,沒有什麼意外,現在在中南道遇到個劫匪,太正常了,遇不見才奇怪呢。
李裕看向雲翔和雲朵身後,台階下一群黑衣人。
隻有人,沒有行禮車隊。
所以,他們是逃出來,找他伸冤的?
這個就有點難了。
“你們既然知道來這裏找我,還知道我中毒了,那一定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李裕苦笑一聲:“我這個知府,已經名存實亡....差點真亡了。所以,咱們換個條件。”
他很想給他們伸冤,但是他做不到。
“不是。”雲翔說道:“劫匪已經被我們殺了。”
李裕一愣。
雲朵補充道:“劫匪之後出現的官匪,也被我們殺了。”
李裕.....
所以...這是知道自己惹禍了,找他庇佑的?
思路是對的,闖了這麼大禍事,如果有他這個正牌知府庇護,這樣那樣操作一番,他們就能免於處罰。
實在不行,對外就說處罰了,殺了砍了!然後私底下偷偷放了,都行!
但是關鍵還是,他名存實亡了。
“我現在,估計都走不到平城。”李裕說道:“就算進了平城,也進不去知府衙門,怕是會被那趙元亂刀砍死。所以....咱們再換一個。”
他很想庇護他們,但是他還是做不到。
雲翔笑笑:“大人誤會了....”他頓了一下,其實也不算誤會,他們確實是想讓李裕擋在前麵,解決平城的問題。
隻不過李裕錯估了他們的實力。
“趙元已經被我們抓起來了,還有500多士兵。”雲翔說道:“我們想請大人回府,主持平城大局。”
李裕倒吸一口涼氣,雙腿一軟,就要栽倒。
主持眼疾手快扶住他,兩個人一起晃了晃。
主持也很驚訝。
這不是善人,這是惡人啊!
還是窮凶極惡!
一個商戶,被搶劫了,把劫匪殺了就算了,官兵怎麼也殺了呢?在城外殺了也就算了,怎麼還敢殺進城,把知府都端了呢?
皇商也不敢這麼做啊!
“你們是....什麼人?”李裕回神,驚愕問道。
“善人加恩人啊。”雲朵一笑。
雲翔也笑笑:“大人不必在意我們是什麼人,大人隻需要處理好眼前的事情就好。”
眼前的事情?李裕隻覺得自己頭暈眼花要昏倒。
趙元被抓了,還有500官兵,他怎麼處理啊?他不敢把人怎麼樣啊!趙元身後還有個大都督呢!除非這些人把趙大都督也殺了。
殺了趙大都督還不行,趙家還有一個大將軍加無數官宦子弟呢!
“咱們,再換一個....”李裕喃喃道。
雲朵的笑冷下來:“我們都幫你把敵人捆上了,你卻選擇鬆綁賠禮?活該你被毒死!”
李裕的臉頓時通紅。
“我也想手起刀落痛快殺人啊!但是殺了他,我一樣是死,平城的老百姓怕是也跟著一起遭殃,趙大都督不可怕,趙元的父親才真可怕!那是個睚眥必報的狠人!”
“你看趙元幹的事就知道了!瞪他一眼就挖人雙目!這都是跟他爹學的!他還是家中獨子,我們要是把他殺了,他爹能過來屠城!”李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