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城...”雲翔驚訝了:“他不敢吧?他爹是誰?”
“他爹是曹成的知府,趙戒,你們聽說過嗎?”李裕問道。
“趙戒。”雲翔想了想,他還真知道這個人。曹城緊挨永南道,他當初身在永泉縣,聽過趙戒的名字。
聽說他為人謙虛低調很是自律,就像他的名字一樣,一直規戒自己。
雖然也沒有什麼大的政績傳出來,但是比起李裕的平庸無名,趙戒起碼還有個好名聲。
李裕苦笑一下:“那都是假象,不過一般人也發現不了趙戒的真麵目,他很謹慎小心,我們同為知府,偶爾相見、書信往來,從沒發現他的異常。”
“直到皇帝駕崩之後,他才暴露了本性。”李裕似乎想起什麼不好的事情,臉色更白了。
他緩緩說道:“那是兩個月之前,趙大都督約我們一起去康城會見,結果吃飯的時候....”
李裕咽了口口水,聲音暗啞:“趙戒說他要獻菜,結果端上來的,卻是一隻兩腳羊.....”
雲翔和主持眉頭都是一跳,衛辰更是無法保持安靜,他一下蹦起來:“兩腳羊?是真的羊還是??”
李裕白著臉,說道:“你看我像沒吃過羊的人嗎?還是你見過兩隻腳的羊?”
衛辰的臉也白了。
隻有雲朵一臉茫然,虛心問道:“所以,那到底是什麼?”
雲翔看著女兒,一時不知道如何形容。怎麼跟女兒說這世間如此險惡呢?
李裕看著這個漂亮的小姑娘也張不開嘴,這麼白白嫩嫩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正是做兩腳羊的最佳材料......說出來再嚇到她!
雲朵看幾人都不吱聲,就回頭問道雲中。
“兩腳羊是什麼?”
雲中是不會抗拒她的任何命令的。
果然,雲中隻是猶豫了一下就說道:“就是人肉。”
噗!
這可真是......吐了。
“你吃了嗎?”雲朵問道李裕。
“沒有。”李裕頓時搖頭,頭晃得整個人都站立不穩:“就是因為我沒吃,我才變成現在這樣。”
他的知府之位被搶,不隻是因為他膽小懦弱好欺負,更因為他不給麵子,沒有投誠。
“其他知府都吃了?”雲翔驚訝問道。
世道是變了,有些人也變了,但是不至於一道六個知府都變了吧?
李裕歎口氣:“有個知府聰明,在家裝死,根本沒來,剩下的,本來就有兩個是趙家的死忠,剩下的兩個,一個吃了,一個當場被殺了。”
中南道一共就六個府。
有個知府死了?雲翔意外。這在以前絕對是大事,但是現在兩個月過去了他沒有聽到一點風聲。
“沒有對外說。”李裕道:“隻說是身體抱恙,讓同知代管。”
其實他也是這樣對外說的,趙元的真正官職是知府的下級:同知,當然這個同知也是通過特殊手段弄來的,就像雲翔的知府一樣。
但是總是官方承認的,名正言順的。
至於趙元為什麼穿著知府的衣服,也讓別人叫他知府,是因為他心急,早視這個知府為囊中物。
雲翔歎口氣,這個世道真的變了。
但是雖然對方強大,他們也不能坐視不理,當做沒看見。
“李知府還是想想,怎麼處置趙元吧。”雲翔說道。
李裕頭暈,還要他處置?
他做不到啊~
雲朵白他一眼,站起來要走:“趙元現在中毒了,就倒在一家客棧裏,你不管,我們也不管。我們抬腳走人,你和平城的百姓們,自求多福吧。”
李裕頓時急了,把這燙手的山芋扔給他一個人?那更不行了!
他們必須留下!
這樣他還有一點點底氣。
李裕一咬牙,大聲問道:“你們會支持我的吧?”
這些凶人輕鬆拿下了趙元和五百士兵,有他們支持,平城沒準真能回到他手中。
至於後續趙都督會怎麼做,再說!
“我們會等平城穩定了再走。”雲翔說道。
李裕鬆口氣,放心了,道:“那我們快去軍營,找周校尉,他還不是趙元的人,剩下那2000多士兵,應該也不是。”
周岩本身就耿直得隻有一根筋,要不是有他護著,他那性格根本當不了一府校尉,不打發他守城門去就不錯了。
他都打聽清楚了,來來往往冒充官匪的,隻有那五六百被趙元收買的士兵,其他人都呆在衛所,從不外出。
李裕露出第一個真正的笑容:“這天下,也不是所有人都貪生怕死,畏懼強權的。”
雲翔一愣,這倒是個好消息,如果那2000多兵都沒有變成匪,他們也就不用殺人了。
“那快走吧。”雲翔催促道。
趙元那些人一直倒在院子裏,他真怕這酷暑的太陽把人曬死了。
主持知道事情緊急,隻好盯了雲朵幾眼,就放棄向她打聽解藥的事情,從倉房裏拖出一個從前為特殊香客準備的軟轎。
雲家侍衛抬著李裕下山了。
路上,李裕的心就像這轎子,起起伏伏,飄飄忽忽,如在雲端。
剛剛還要死,剛剛還在咒罵趙元,咒罵這該死的世道,結果轉眼自己就活了,就要帶人,去殺趙元了?
世道變得太快了......
而且趙元現在也不能死。
等等!
李裕一個激靈回神,直起身喊道隊伍最前的雲朵:“你剛剛說你給趙元下了毒?什麼毒?會不會毒死他啊?”
毒死他算誰頭上?
趙家問起來,他也不好把恩人推出去....那活過來的他就是最大嫌疑人!
雲朵都有些搞不明白這人到底是膽大還是膽小了,她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放心吧,他現在還死不了,你讓什麼時候死,他就什麼時候死。”
李裕摸摸鼻子坐回去,這話說得,太抬舉他了,他哪有那個本事?不過聽著,真爽~
啊,他到底要趙元什麼時候死呢?
......
下了山,一行人改做騎馬,去往軍營。
路上依然沒有半個行人,田間都不見勞作的農夫。
李裕看著路邊的農田麵上焦急,夏天正是澆水除草的時候,這時候沒人伺候莊稼,秋天的時候糧食肯定減產!
糧食減產了,賦稅卻不會少,沒準還要增加!到時候苦得還是平城百姓。
留著趙元,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