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還是留下了幾個人看門。
他們把客棧的門窗關好,做出歇業的樣子,這樣本來就行人稀少的府城,更不會有人過來查看了。
來到街上,雲翔本來想找個本地人問問,藥王廟在哪。
但是偶爾看見一兩個行人,對方老遠地看見他們一群黑衣人,都是轉頭就跑,那樣子,簡直就是看見了土匪。
“這是被嚇怕了。”衛辰看著四周感慨:“我從沒想過,會見到這樣的天聖朝府城。”
“以後你會見到很多。”雲朵說道。
“烏鴉嘴!”衛辰立刻懟道。
“不信?要不要打賭?”雲朵笑。
衛辰立刻閉嘴,他瘋了才會跟玄光打賭,玄光的名氣,可是賭出來的。
再說,他也不是不信,他就是不想相信而已。
這中南道的大都督,是那混賬知府的親叔叔,那這整個中南道都沒好了。
還有,他們是趙家人,趙家的老本營,卻在東南道和永南道,那裏能好嗎?
平城的樣子,也可能是其他東南府城的樣子。
......
出了城,雲翔也沒找到一個本地人問路,隻好問道雲朵:“知道藥王廟怎麼走嗎?”
一路上他們過山穿城,路線都是雲朵定的。他也沒看見她拿出過地圖,都是隨手一指,就知道該走哪條路。
至於到底是怎麼知道的,他也不敢問。
果然,雲朵確實知道。
隻見她停了一下,朝城外的群山中一指:“就在前麵那座山上,直線距離10裏。”
這裏已經是點亮了的地圖,哪裏是府衙,哪裏是民宅,她一清二楚。
而且隻要平城府點亮了,這一府之地的任何縣城、村莊,都點亮了。
衛辰抬手,朝雲朵作揖,佩服佩服。
一行人毫不猶豫地朝她指向的方向前進。
雲朵的指路功能,他們已經領教很久了,從來不出錯。
平城外的山不高,藥王廟就在半山腰上,上山的石階平整光滑,石階旁的座椅磨得反光,一看就知道曾經香火不錯。
可惜,現在沒有一個人上山。
“連城外的山裏都不見一個人,那趙元,真是作惡!”衛辰咬牙。
他們已經通過掌櫃知道了男子的名字。
似乎是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藥王廟的大門悄悄開啟了一條縫,縫隙持續了幾秒,然後“嘭”地一聲關上。
開門偷看的人似乎嚇了一跳。
雲翔回頭瞅瞅自己家的侍衛,不,他女兒的手下.....對雲朵道:“這麼熱的天,要不,給他們換身別的顏色的衣服?”
就是一臉正氣,被這身衣服一襯,都變成了殺氣。
在這中南道,特別容易讓人誤會成土匪。
大夏天的,雲朵其實想給他們穿白色的,但是民風不允許.....條件也不允許,那樣他們每天得少走半個時辰的路用來洗衣服。
在這土修的官道上走一天,除了她,人人都是灰頭土臉。
“殺氣就殺氣吧。”雲朵說道:“還有震懾作用,不然人人都以為我們是肥羊,上來砍一刀....你又難受了。”
別人砍她一刀,她必然要砍人兩刀。
到時候又得殺人,她爹看了嘴上不說,半夜沒準就得唉聲歎氣。
雲翔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歎口氣不再勸說,來到藥王廟前,親自敲門。
“有人在嗎?我們是過路的商人,進來歇歇腳,討口水喝。”雲翔聲音溫潤有禮。
但是裏麵的人根本不信!
這裏已經深入中南道快100裏了,這一路上應該有三波土匪!還有土匪之後的官兵.....
什麼樣的商人能走到他們廟前?
騙鬼!
雲朵意外地看著雲翔:“爹爹,你為什麼撒謊?”
雲翔尷尬:“我這不是怕他們不敢開門嗎?”
“結果他們發現你騙人,更不敢開門了。”
雲翔......
雲朵走過去,一掌拍開大門。
雲翔......
“有什麼話大家麵對麵說清楚,誤會不就解除了嗎?反正我們又不是壞人。”
好吧,她說得對。
再說山門已經開了。
雲翔對縮在神像後麵的一個道童慈善地笑笑:“別怕,我們不是壞人,你們主持呢?”
八九歲的小道童從神像後麵側頭看著他們。
這人看著真不像壞人,他旁邊的姐姐也不像,而他剛才看見的那些黑衣人並沒有過來,隻是遠遠地站在台階下。
道童神情放鬆,但還是不說話。
也不知道主持把人藏好沒有。
雲朵“看”到正往地洞裏塞人的主持歎口氣,好人讓他那麼塞都得折騰死,更何況是個要死的人。
“主持!別忙了,我們就是來找李大人的!”雲朵高聲喊道。
屋裏的道士動作一頓,把塞了一半的人又拽了出來。
李裕青黑的臉上露出一個苦笑。
“多謝道長了,聽她的,別忙了。”他喘了幾口氣,繼續道:“我這條命,也就這幾天了,他們來不來,都無所謂。”
主持歎口氣,把他扶到床上躺好,自己走了出去。
看到門外的人,他一愣。
剛剛隻是聽到小道童大喊壞人來了,他就忙著藏人,倒是不知道,壞人就是這麼漂亮的三個人?
以他多年的觀人之術,這不像壞人啊。
主持心放下一半,抬手作揖:“善人前來,有何要事?”說著他瞄了一眼雲朵,剛才那個女聲,就是她的吧?
她真的是來找李大人的?她找李大人幹什麼?
李大人的家眷本就不在平城,天聖朝不許官員在祖籍當官,他也是孤身上任,家眷都在老家。
出事之後李大人更是寫信,讓他們不要過來探望。
這是有家人忍不住找來了?
看模樣,又不像,李大人相貌平平到凹陷,不可能有這麼俊俏的親人。
“道長也說了,我們是善人。”雲朵說道:“我們是聽說李大人有難,所以過來救他的。”
主持看著雲朵無語,他們道士管陌生人都叫善人,人人都是善人。
“我去看看李大人,他的病情一刻也耽誤不得。”雲朵說完就越過主持進了他身後的屋子。
那人經過剛才那番折騰,眼看就要喘不上氣來。
屋裏昏暗,李裕的臉色比昏暗更暗,一臉青黑灰敗。雲朵不知道什麼毒,可以這麼“顯眼”。
她把手搭在李大人腕上,一副將死之相,也是診不出中了什麼毒。
她的經驗還是不夠豐富。
不過沒關係,中高低級解毒丹,挨個試試,總能解的。
李裕看著眼前亮眼的小姑娘,看著她的動作,很是疑惑。
這是誰?是敵是友?
他比主持更清楚自己家不可能有這麼漂亮的晚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