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幾個人也討論不出什麼，衛辰又一身狼狽，幾人商量一下就散了。
憫王和瑞王繼續留在皇帝床前盡孝，三位大人出宮回家，衛辰被小太監帶去了偏殿。
明麗也知道他回來了，也是非常意外。
“要不要殺了他？”她問道秀顏。她也聽說了皇帝對衛辰的寵愛。
秀顏搖頭：“我們現在不要做多餘的事，誰能驅逐廢太子，誰才是新太子，他人在這裏出不去，就沒有威脅。”
是這個道理。
“那就看著他，別讓他出宮。”明麗道。
“是。”
秀顏吩咐下去，立刻有幾個侍衛守到了衛辰身旁，不離左右。
洗漱一新，重新包紮好傷口的衛辰頓時急了，他還要出去找玄光呢。
幾番嗬斥也沒有嗬退這些人，衛辰放棄了。
他也不敢真的太過分，怕他們手起刀落。
“沒想到在這個皇宮裏，我也有今天。”衛辰對幾個麵熟的侍衛感歎。
侍衛麵無表情的臉有些龜裂。
他們也沒想到，會有這一天。但是，他們也沒辦法。
“算了算了，我去禦花園走走，你們跟著吧。”說完，他出了偏殿。
他隻是放棄跟這些人理論，並不是放棄去找玄光。他想起玄光可以讓這些人耳聾眼瞎，那還怕啥！
雖然奇怪衛辰大半夜不睡覺非要去禦花園，但是侍衛們也沒阻攔。
麵對現在這個局麵，他的心很亂吧？
侍衛們很理解，因為他們也睡不著。
衛辰來到剛剛跟雲朵分開的地方，坐在那裏看風景。
四周寂靜無聲，連鳥鳴都絕跡了，它們似乎也感覺到了今夜皇宮裏異常的氣氛。
這不行啊！這樣他坐到天亮玄光可能都不出現，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他在這裏等她。
“給我拿把琴來，我要彈琴，陛下最喜歡聽我彈琴。”衛辰說道。
侍衛們對視一眼，痛快地去了。
他愛幹什麼都行，隻要他不出宮。
很快，一把七弦琴被拿了過來，衛辰坐到一個涼亭裏，想了想，撫了一首《離殤》。
就在不久之前，他偶然聽見九叔撫這一曲，當時他就知道他是想玄光了，他還勸過他，別對一個道士一往情深。
當時他已經知道了玄光是女孩，但是那又如何？沒有了性別的障礙，還有信仰的阻礙，對方可是個出家人。
九叔隻是笑笑，什麼都沒說。
衛辰歎口氣，知道自己說再多都沒有用了，對著那樣一張臉，誰能不一往情深。
如果她不是玄光，他也很心動！
但是，那是玄光啊......
想到自己被懟得那一次次，他的琴弦一亂。
還是算了，他不想被懟一輩子，那日子沒發過了。
“心不靜就不要彈琴啊，簡直是魔音貫耳。”
一個悅耳靈動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衛辰的琴聲徹底斷了。
他抬頭看向前麵，幾個侍衛就站在幾米外的樹下，餘光一直盯著他，但是他們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沒聽見這句話，沒看見他身後的人。
這樣真的很嚇人......
“女鬼啊你是？”衛辰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試探侍衛們的反應。
果然毫無反應。
“放心吧，他們聽不見看不見，你找我什麼事？”雲朵問道。
“呼！”衛辰渾身鬆懈下來，轉身回頭。
白衣飄飄的小姑娘正含笑看著他，嬌媚可愛。
玄光從來不這麼笑，不，玄光隻對九叔這麼笑，對別人，都是清冷疏離的。
這完全看不出來是一個人！
“玄光？”衛辰試探地問道。
雲朵微笑著走過來，坐到他身旁：“怎麼？不像嗎？”
“一點都不像啊！”衛辰驚叫道。
侍衛們還是沒有反應，他徹底放心了。
“不像就對了，像得話還叫什麼易容？那叫掩耳盜鈴自欺欺人。”雲朵從袖子裏拿出一個蘋果啃，她這一天都沒吃飯，餓了。
見到這熟悉得隻出現在玄光身邊的水果，衛辰徹底相信了。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衛辰問道。
“一個多月了。”雲朵說道：“你回來的也挺快。”
“有你做的馬車嗎，我又著急趕路，走的就快了些。”幾個月的路程愣是讓他一個月就幹到了，這都多虧了雲朵的馬車。
“那個，不亡道長呢？”衛辰問道。
雲朵斜了他一眼：“有事直接說，別繞圈子。”
衛辰徹底沒了懷疑，這個鄙視的眼神，他太熟悉了。
跟玄光確實不能繞圈子。
“陛下，還有救嗎？”衛辰直接問道。
雲朵搖頭：“沒有了。”
衛辰的心啪嗒一下落到穀底，懇求道：“你這麼厲害，肯定有辦法的！”
“這個真不行。”雲朵搖頭：“不是什麼病都能治的，作病我就治不了。”
“作病？”衛辰疑惑。
雲朵點頭：“對，作死病。”
衛辰......
“年紀一大把了，都不行了還非要娶妻，娶就娶吧，還要嗑藥，自己嗑還不算，還得逼著我師父跟他一起嗑，最後把我師父嗑得昏迷不醒，沒人救他，你說，現在這個局麵，不是他自己作的是什麼？”
衛辰無語。
娶明麗為妻確實是皇帝自己決定的，吃長生丹也是皇帝自己要吃的，也確實是皇帝要不忘陪著試藥的，他真的無話可說。
“他，他縱然有錯，你再救他一次，讓他親自認錯好不好？”衛辰求道。
“不是我不救，是我不能。”雲朵說道：“我又不是神仙，閻王要收他，我還能攔住？”
能攔也不攔！她不親自送他走就不錯了。
“陛下會給你很多錢的。”衛辰突然道。
雲朵......
完了，她這個弱點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還是不行。”雲朵好言好語地說道：“他20年前就本該要死的，是我師父拚命救了他，借了他20年壽命，現在我師父自身難保，沒有辦法了。”
衛辰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借壽？”
民間一直有借壽的傳說，沒想到是真的。
“你會借壽嗎？”衛辰激動地問道。
雲朵看他一眼：“你想幹什麼？讓我再借給他20年？”她的眼裏已經帶上了冷意。
“不不不！”衛辰連連搖手：“我是說，我，把我的壽命，借給陛下，10年，你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