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裏?”衛延惡狠狠地盯著雲朵,眼裏的怨毒,所有人都見得到。
周圍人也認出雲朵,非常意外。
上次靈堂裏,也是這小姑娘讓皇長孫殿下“解釋解釋”,現在又來......
她跟殿下有仇吧?
雲朵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看著裝滿一個大盆的牙齒,唏噓地搖了搖頭:“真是喪心病狂啊。”
衛延的臉已經漆黑,他看到了縮在雲朵身後的紅露。
真的是她!
“是誰要害我?為什麼?”他盯著雲朵問道,最後一個問題卻是問得紅露。
紅露緩緩抬頭,眼裏的瘋狂讓人驚懼。
衛延頓時知道自己失算了,他不該問的,他不能讓她開口!不管她為什麼這麼做,敢說出來的理由絕對對他不利!
但是紅露下一句話就讓他愣是一瞬。
“我是你乳娘的女兒。”
乳娘?這個詞在衛延心裏有不一樣的地位,他不想提起她。
“你沒有覺得我長得跟她很像嗎?”紅露說完,換了一副表情,臉上的妖嬈嫵媚統統收起,露出一個溫暖慈愛的微笑。
衛延的心裏防衛瞬間崩塌。怪不得,自己留了紅露這麼久,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交給她去做,有時候見到她卻會特別討厭,但是又不忍殺她。
原來是因為那個人。
但是他的崩潰隻有短短一瞬間。
衛延臉上重新帶了嘲諷:“說自己像個死人,死無對證,真是聰明。”他一甩袖子,一臉凜然又無奈:“說吧,皇後娘娘要把我如何?”
他竟然不承認!紅露就要衝上去跟他對質。
雲朵拉住了她,轉頭問道衛延:“殿下還是先解釋解釋,這滿園的屍骨是怎麼回事吧。”
衛延白了她一眼,正氣凜然道:“這些都是動物屍體罷了,本王得到的養花秘技,你們原來是想知道這個嗎?”
“你當別人都是傻子嗎?”雲朵笑道:“全聖京城的仵作都在這呢,你要是不服,就請天下的仵作都來,告訴大家這是什麼動物,長著跟人一樣的手掌和牙齒。”
衛延的視線掃過兩個被拆了下巴癱軟在地的太監,這兩個廢物!都是他們幹的好事!
他交代的任務,明明是躲得碎碎的!就像那些骨頭渣子,即便被人挑出來,也可以說是動物的骨頭!他們竟然偷懶!
人總有疏忽的時候嗎,再說衛延又嫌惡心,從來不檢查,他們難免就偷懶一下。再說那個牙齒,想處理得好就得一個一個去砸,累人不說,還有聲音。
他們不是怕招來視線嘛,就直接扔了。
誰想到,都被挖了出來。
兩人對視一眼,現在怕是想死,都來不及了。
“我用的是猴子,手掌和牙齒跟人的一樣。”衛延理直氣壯道。
旁邊一個年輕的仵作突然噗嗤一聲笑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
仵作嚇得滿臉通紅,縮著腦袋差點栽到盆裏。
“我告訴你他笑什麼。”雲朵對衛延道:“你怕是對猴子有什麼誤解,它們的手掌跟人類是有區別的,至於牙齒,它們是野獸,都有獠牙。”
雲朵看向大盆裏滿滿的牙齒:“如果這些是你說的猴牙,那獠牙,都被你吃了嗎?”
衛延黑紅的臉色掩飾了尷尬,他強硬道:“本王要那獠牙有其他用處,都專門收集起來,磨成粉,用掉了!”
為了怕她問去處,他直接來了個磨粉。
“佩服佩服!”雲朵朝他拱手施禮:“不過你跟我說這些沒有用,你去跟仵作說,跟皇後說,跟天下人說去。”
“你是皇後的人?!”衛延陰沉地看著她:“我養花用的從來都是動物屍體!如果查出不是.....那是你們害我!這些東西不是我花園裏挖出來的,而是那些金吾衛偷偷夾帶進來的!”
圍觀人縮縮脖子,遠處他們不知道,但是近處這些,他們可是親眼所見,都是侍衛從土裏挖出來的,絕對不是夾帶,他們又不瞎。
但是......說不得說不得哦,萬一真是皇後陷害呢?畢竟兩人現在勢同水火。
如果不是......眾人視線看向越來越高的骨頭山,那盆滿滿上尖的牙齒,頓時渾身森冷、如墜地獄。
“大人,這是原告,告衛延草菅人命。”雲朵把紅露拉到府尹麵前。
府尹先了看雲朵一眼,心裏感歎,雲翔怎麼生了這麼個女兒.....隨誰?
然後他才看向紅露。
他認識紅露,咳,雖然他沒去過拾花館,但是去別人家做客的時候,人家請了拾花館的歌姬舞姬陪酒。
天聖朝女妓合法,王子皇孫都可以明目張膽逛平康坊,他跟紅露喝過酒完全正常。
在場這些男人,不認識紅露的鳳毛麟角。
他們現在心裏貓撓似的著急,紅露到底要幹什麼?
謎底很快揭開。
紅露一指地上的屍骨:“這些人,都是我們拾花館的姑娘!我送她們進了這個府,結果她們就變成這般模樣!衛延,你喪心病狂!”
她沒有再提什麼乳娘,那樣有損母親的聲譽,哪怕她已經不在了。
這幾百個姑娘,足夠了。
“哼。”衛延冷笑:“我看皇後娘娘才是真的喪心病狂,竟然這般汙蔑我!我要去找陛下評理!我要問問陛下,這天下到底還是不是我們衛家的天下!”
他姓衛!他是皇長孫!這事就是曝光了又如何?陛下會為了幾百個女妓要了他的命嗎?
簡直是笑話!
他比她們尊貴一萬倍!他要了她們的命,是她們的榮幸!
這也正是紅露最擔心的一點,她頓時急了,看向雲朵。
衛延眼睛一眯,她到底是幹什麼的?難道這一切都是她主導的?
雲朵嘻嘻一笑:“你別看我,我就是個看熱鬧的。”
衛延挑眉。
紅露的心下沉。
“找陛下評理?這可是個大熱鬧,我們快走吧。”她拉著紅露利索轉身,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已經走出好遠。
這是看熱鬧嗎?有這麼看熱鬧的嗎?什麼熱鬧她都敢看!
紅露的心卻是安定下來,隻要雲朵繼續跟著,她就安心了。
衛延跟著府尹,被金吾衛包圍著,去了皇宮。
孫統領揮手,讓人帶走了所有物證,還有仵作。
最後院子裏隻剩下一地目瞪口呆茫然無措的官員們。
皇長孫這次,還能挺過去嗎?
話說,今年是不是皇長孫的本命年?怎麼這麼不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