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明麗早就準備好了，她已經跟皇帝講明了原委，這次保證句句屬實，沒有半點添油加醋。
事情已經足夠刺激了，再添加就假了。即便是接到那邊的實時回報，死亡人數確實有四百多，明麗已經很驚訝了。
她之前以為是紅露為了報仇虛報的數字，畢竟都成了花泥，誰也不知道到底多少人，自然是她說多少就是多少。
哪想到真實數字隻多不少。
“嘖嘖嘖，皇長孫才多大年紀呀，就有400多女人被害死了，這樣太荒唐了。”明麗對皇帝抱怨道。
因為有雲朵每天的暗中照顧，皇子最近比較清醒，身體不錯，他都計劃著重新開始早朝了，所以長生丹是真的，那明麗自然就是他的好皇後。
再說，衛延這事委實過了，傳出去，丟盡了皇家臉麵！
而且，已經傳出去了。
“你怎麼能讓人大張旗鼓地去找他呢？”皇帝皺眉看著明麗，表情不滿：“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事關起門來好好說就是了！現在鬧得天下皆知，你讓他以後怎麼做人！你讓天下人怎麼看朕！”
明麗愣住了，都這樣了還想著讓他做人？以前也沒見他多麼待見這個孫子！
不過，怕是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
他自己覺得丟人了。
有這麼個孫子，爺爺臉上哪有光？俗話說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
明麗深吸口氣，壓下胸口翻騰的怒氣，擠出笑臉說道：“我也沒想到事情會是真的，我以為是那人誣告，我還特別信任皇長孫，所以才大張旗鼓地讓人去了，本想當眾還他一個清白的...誰知道....”
這可真是睜眼說瞎話，不過皇帝已經看不出來。
從字麵邏輯上看，這句話沒什麼毛病，相信親人就該這麼做。
他已經想不起來這兩人前幾天還在他麵前鬧得你死我活，即便記得，印象也不深了。
明麗正是知道這點，才敢忽悠他。
都回光返照了，腦子怎麼可能真的清醒？
“陛下，那您說現在怎麼辦？皇長孫他現在犯了這樣的錯事，還怎麼服眾啊？”
“服什麼眾？”這句話立刻觸到了皇帝的敏感點，他在這點上特別清醒：“有朕在這，他一個皇孫，需要服什麼眾？”
任何試圖服眾的人都是覬覦他的江山！
皇帝剛剛還在維護衛延的心瞬間淡了。
門外的太監來報，皇長孫衛延和府尹帶著原告求見。
這次沒有江信攛掇，事情又著實燙手，之前看了現場的人沒人追到宮裏看熱鬧。
他們可沒有雲朵的膽子，也不想看這熱鬧。
“宣！”皇帝正在氣頭上，聲音沉悶壓抑，站在門外的衛延聽見了，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他是了解皇帝的，所以他敢進來請他“做主”，這件事即便是真的，為了皇家臉麵，為了他自己的臉麵，皇帝也得對外說這件事是假的。
金口玉言！皇帝都說是假的了，誰敢質疑？到時候，紅露會死得難看，皇後也會被他扒下一層皮！
畢竟是她讓皇帝丟臉，而不是他。
但是現在，這怒氣是對誰？對他嗎？
衛延頓時換了對策，臉上的倔強變成委屈，垂頭喪氣地進了禦書房，見到皇帝什麼話都不說就跪了下來。
“你做的好事！”皇帝坐在龍椅上，麵沉如水，沉聲怒喝。
什麼都沒問，就是他做的好事了？衛延的心沉下來，把否認咽了回去：“陛下，這裏麵有誤會！”
“什麼誤會？說！”皇帝嗬道。
他雖然不滿衛延，但是他依然不想自己丟人。這事要是定論為真，那簡直是衛家建國以來最大的家醜！
衛延沒有開口，而是扭頭看向身後。
府尹帶著一幹仵作跪在門口處，一群男人的身影中，夾雜著一抹紅。
雲朵穿著水紅的紗裙，小小的身影幾乎被人擋住，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她這個不該存在的人。
但是衛延沒有忘記她。
“陛下，還請無關人等退下吧。”衛延說道。
這句話在理，家醜不可外揚。
皇帝張嘴，明麗搶先一步說話：“你們都退下吧。”她揮手對屋裏的太監宮女道。
這些人沒敢抬頭，逃過一劫般出門，轉身就沒了影子。
明麗看著府尹和一眾仵作，還有夾在在其中的雲朵和紅露說道：“人證物證，還有原告留下。”
皇帝和衛延同時皺眉。
明麗轉頭對皇帝笑道：“不相幹的人都下去了，剩下這些是必須的，我們總得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好想對策，不能隻聽一麵之詞不是？不然原告不服的。”
“什麼原告？”皇帝皺眉問道。
明麗之前隻說有人誣陷衛延草菅人命，她帶人去澄清，這種事還有原告嗎？是舉告吧？
“不是的必須，有一女子控告皇長孫殿下殺了她全家十幾口人，跟花園裏的事不是一件事。”明麗清晰地說道，聲音隱隱帶著笑意。
皇帝愣神。
衛延瞬間怒目！豈有此理！
“原告呢？”明麗朝台下問道。
紅露挺直了身體。
都到了這裏了，都到了這一步了，母親的聲譽到底比不過報仇重要！
她四肢並用爬到了衛延旁邊，聲淚俱下地哭訴著自己的遭遇。
跪在後麵的男人們終於知道了為什麼鬧出這件事來，原來因果從多年前就埋下了。
衛延也直起了脊背，冷笑地聽著紅露哭訴，沒有打斷她。
等她說完，他才開口：“陛下，這裏麵有誤會。”
“說！”皇帝已經非常不耐。
“先不說這女子所說身份到底是真是假，就說當年我乳娘之死。”他臉上帶了猶豫和掙紮，最後以頭點地，沉聲說道：“不敢欺瞞陛下，孫兒就實話實說了，當年確實有人欺辱乳娘，但是那個人絕對不是我，而是....我父王。”
眾人都是一愣，不過這理由很充分，畢竟當年衛延也才10歲出頭，他們就算相信他有那心，都懷疑他有沒有那個能力。
但是如果是廢太子的話，就合情合理了。
紅露咬著唇，其實她自己都不確定當年欺負母親的人到底是誰，母親回家之後，人已經快不行了，父親看過她的傷之後，逼問她是誰幹的，她死活不敢說，隻說讓他們當做沒看見，什麼都沒發生，就當她病死了，千萬不要去鬧。
而有這種能力的人，最可疑的隻有兩個，所以她把太子和衛延都放到了目標裏。
父債子償，子債父還，不管當年的事是誰幹的，他們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