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正想跟孫統領理論的大人們瞬間住口，袖手退到一旁，看衛延怎麼反駁。
幾百人都沒出來過？太誇張了吧？絕對不是真的！
幾十人他們才會考慮一下信不信。
皇後的吃相真難看。
“哼！”衛延黑臉冷笑：“真是荒唐！這種事竟然也能憑空捏造！推到本王身上！這天下到底是誰的天下？還有沒有天理？”
“是不是捏造，看看就知道了。”孫統領朝身後揮手：“把這些花都拔了。”
衛延瞳孔驀然收縮，他們竟然連這個都知道，到底是誰！
他瞬間就想到了紅露，能猜到一點點真相的，又可能泄露出去的，隻有紅露！這個賤人！
他眼神四顧，想派人去殺了紅露，燒了拾花館，但是入目全是金吾衛，府裏的下人已經一個不見，周圍隻有剛才跟他一起作詩的大人們。
“原來是為了這個！”衛延怒吼：“我看誰敢毀我的海棠花！皇後娘娘就是這般容不下我嗎？連我的花都不放過？”
他想把事情換個方向。
但是沒有用。
他的一張嘴阻止不了任何人。
金吾衛們動作麻利，周圍年份小的海棠花被連根拔起，年份大的就幾個人合力，把它挖出來。
他們都是帶著工具來的。
整個花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這寸土寸金的聖京城裏，隻有幾畝的麵積，一千金吾衛，很快就都解決了。
所有海棠花都被挖了出來，金吾衛們幹活也利索，挖出來的海棠花都被抬了出去，現場一片狼藉，隻留下千瘡百孔的地麵和一些殘花敗葉。
“你們，你們這些人！簡直豈有此理！”衛延顫抖著手指，指著孫統領。
他手抖，多半是嚇得。
現在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袖手的大人們走出來隨聲附和，剛剛還漂亮猶如仙境的小花園，轉眼就變成這幅樣子，簡直是暴殄天物。
說殺人就說殺人，糟蹋花幹什麼呀？一看就是無理取鬧，搞事情。
兩個被卸掉下巴的小太監被拖了過來。
衛延看到他們瞳孔又是一縮，這是專門“辦事”的兩個人。
小太監已經不能說話，隻是涕淚橫流，有一個更過分，已經失禁了。
“你們對他們做了什麼？”衛延冷笑：“想讓他們說什麼？”這兩人明顯受到了暴力脅迫，說什麼都不能信！
孫統領也是一笑，卻什麼都沒有問這兩人，他就是帶他們出來，給皇長孫看看。
“掘地三尺，把地翻一遍！”他對金吾衛們道。
“是！”眾人整齊應諾。
衛延黑臉看著，他不怕！那些人都是被剁碎了埋的！幾天就爛得不成樣子，挖出來也是一堆爛肉，他可以說是動物的！
而且很多人都死了好幾年了，早就變成了花泥。
至於最近得一批屍骨，也是半個月之前的事情，現在應該什麼都看不出了。
漆黑的泥土被翻開。
袖手的大人們雖然不信，眼睛卻瞄來瞄去，有忍不住的還小聲討論。
“這泥土好黑啊。”
“是啊，看著就肥沃，像是荷塘泥。”
“怪不得花養得這麼好呢。”
但是慢慢地，空氣裏飄散出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道雖然不大，但是絕對是腐臭，偶爾隨風飄過來一陣，令人作嘔。
“荷塘泥...就這個味。”一個人白著臉道。
“對，荷塘裏死魚死蝦得...不然怎麼這麼肥沃呢...”有人附和。
“還可以用雞腸做廢料。”一個懂花的人站出來，臉上沒有害怕，得意洋洋又信誓旦旦給眾人科普：“把雞場剁得碎碎的，用布包起來，埋在花根做廢料，最好了，而且就是這個味，我家的花就是這麼養的。”
“為什麼要包起來？”有人問。
“不包起來肥力太大，就把花燒死了。”這人說著不外傳的秘密：“但是包起來，它的肥力慢慢發揮，就沒有問題了。”
現在講出來，給皇長孫殿下解圍，這買賣不虧。
“這樣啊....”眾人看向金吾衛。
有的金吾衛果然挖出了布包，有的布包幹癟，有的飽滿，散發著陣陣惡臭。
所有布包都被聚集在一起，慢慢地堆成一堆。
而布包旁邊，是另一堆東西。
金吾衛們挖著挖著，會挖到一些硬硬的東西，他們會用手去試探，不是石頭的，就會被收集在一起。
這些東西或大或小，大的比拳頭大一點，小的隻有手指大，外麵包著泥土，他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
但是這堆東西越來越多，慢慢地堆成了小山。
一人領著一隊人走了進來。
來人穿著官袍，額頭見汗。他身後穿著普通的男人們都深深地低著頭，不敢亂看。
但是路過小山的時候，這些人的腳步都是驀然一頓，看著小山，愣在當場不再繼續往前走。
隻有府尹大人一個人來到孫統領麵前。
“你讓我來.....真的假的啊？”府尹額頭冒汗，飛快睃了一眼衛延。
他跟孫統領可以說是這聖京城的一文一武，兩人關係不見多好，但是從沒有矛盾。
剛才孫統領派親衛找到他，說得事情簡直嚇死人。
但是孫統領絕不是開玩笑的人，事情雖然駭人，他還是依言帶著聖京城裏所有仵作過來了。
“去看看那兩堆東西，都是什麼。”孫統領道。
府尹心裏歎口氣，又睃了一眼衛延，對仵作們揮揮手。
仵作們很快動起來，一盆盆清水被端過來，清晰那堆小山。
漆黑得泥塊被洗幹淨，露出雪白的麵目，那赫然是一堆骨頭。
布包也被打開，清洗，布料無所謂，被扔掉，裏麵的東西經水一泡，分離開來，一堆爛肉裏麵挑出了許多白骨。
“....這沒什麼....”之前講雞腸的人咽了口口水道：“畢竟花園這麼大，不好找那麼多雞腸嘛，用其他肉代替也是可以的....嗬嗬，其實用狗肉最好，我是買不起狗肉，才用雞腸的。”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死死地盯著，被仵作們幾遍清晰篩離出來的骨頭。
那些碎渣無可辨認，但是幾隻手掌、腳掌，許多牙齒，怎麼解釋？
“嗬，嗬嗬....”講花的人氣若遊絲道：“殿下有錢，用猴子養花怎麼了.....”
有人轉頭看他，猴子比雞腸常見嗎？
雲朵已經被生氣的明麗攆了出來，她帶著紅露，跑來看戲。
看到這裏，她從人群裏走出來，問道衛延：“殿下，解釋解釋吧？”
衛延霍然轉頭看向她，怎麼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