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這麼說,可顧清淺臉上焦急的神色還是出賣了她。
“奴婢不信。”永杏目光定定地看著顧清淺,她都已經看出來了,“小姐,奴婢知道不能幫您什麼忙,但是奴婢不能讓您一人前往。”
永杏一副,“不管小姐去哪兒,奴婢就跟著去哪兒”的樣子。
“你真想和我一起去?”顧清淺問道。
永杏很肯定的點頭,“奴婢什麼也不怕,奴婢……”
永杏的話還未說完,人就已經被顧清淺打在後頸,暈了過去。
顧清淺將永杏安置在了椅榻上,這才離開。
而顧清淺前腳剛走,就有一抹淡綠色影子從暗中走了出來。
春梅回去後,將此事告知給了王婉婉。
王婉婉在得知顧清淺終於出府以後,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她就說嘛,顧清淺早晚都會坐不住的。
隻是王婉婉正得意的時候,卻又聽見春梅說:“側妃娘娘,今夜,玉清苑裏好像來了人。”
春梅將自己所看見的給說了出來。
王婉婉一聽這話,不禁楞了下,隨即皺起眉頭,“哦?是誰?”
玉清苑裏會來什麼人?
難不成,當真是顧清淺耐不住寂寞,從外麵找的野男人?
王婉婉看著春梅的神色,一副八卦臉,事情好像並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春梅抿了抿唇,才開口:“那人的身手敏捷,奴婢也隻是看到一抹黑影閃過,除此之外,奴婢便沒再看到什麼了。”
王婉婉微微眯起了眼睛,“你就隻看到這個?”
春梅點頭,“是,不過奴婢可以肯定,那個深夜去玉清苑的人是個男人。”
王婉婉:……
廢話,是個女人的話她還會問嗎?
問題是,這個人是誰?他來玉清苑做什麼?
王婉婉直接白了春梅一眼,要說這個人也真是夠愚蠢的,她當初怎麼就瞎了眼,偏偏選了她留在身邊呢?
真是做事情也不麻利,還得她來提醒,這麼笨的人,簡直不該留在王府。
不過……笨的人也有笨的用處。
想到這裏,王婉婉的眼眸中劃過一抹狡黠。
是啊,縱使這丫頭再怎麼笨,可終究是有用處的,那就先留著,等到需要用到她的那天,再將她給推出來。
王婉婉掀起眼皮,淡淡地掃了春梅一眼,開口道:“王妃是一個人離開的?”
春梅點頭。
聞言,王婉婉的眉頭不由蹙得更深了些,她想不明白,那個人怎麼不和顧清淺一起離開,難道說,他們根本就不認識?
這一次,若不是她讓春梅在那兒守著,怕是也發現不了這個人了。
想到這兒,王婉婉對此人的身份越發好奇了,“你說,王妃穿的是男裝?”
春梅點頭,“是,而且王妃當時走的很急。”
春梅將自己看到的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很急……”王婉婉不禁陷入了沉思。
這麼說來,她還不能夠確定顧清淺是去大胡找王爺了,興許是因為別的事。
不過,除了王爺,大概沒有別的事會讓顧清淺走得這般急了吧?
想著,王婉婉放下手中的茶杯,盯著那杯茶看了半晌,而後對著春梅揮了揮手,“這裏沒你什麼事了,你先下去吧。”
春梅見了,自是不再多言,她向王婉婉拂身一拜後就退了下去。
房門被關上,屋子裏隻剩下王婉婉一個人,此刻,她眸光複雜的盯著擺在桌上的那杯茶,隻覺得有些事越想越不明白。
“那個人,到底是誰呢?”
……
“駕!”
夜裏,馬蹄聲在寂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悅耳。
一名身穿白衣的俊俏男子騎著馬兒很快出了城,消失在了夜色裏。
此時此刻,顧清淺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快點趕到那個小村莊,既然決定去了,那麼將要遇到的危險都被她拋在了腦後。
她隻想要見到他,和他一起並肩作戰!
“駕!”
馬兒在前山林間奔跑,揚起一片塵土,為了能盡快趕到,顧清淺一下又一下的揚著手裏的鞭子打在馬屁股上。
風聲在耳畔作伴,雨後的夜晚帶著幾分刺骨的涼意。
連著趕了兩天的路,顧清淺終於到了懷城,隻是紙條上所提到的那個小村莊,她卻不知道在哪兒。
進了城,顧清淺翻身跳下馬,找了個路人,向他打聽小村莊的事。
在得知了方向後,顧清淺向路人道了謝便翻身上馬,快馬加鞭的趕往那個小村莊。
她隻希望,霍清風可以平安無事。
去小村莊的路上,山路崎嶇,並不好走,加上還有一條獨木橋,河水湍急,顧清淺隻好棄了馬選擇徒步。
為了安全起見,她走到距離村口還有一百米遠的地方停下,開始觀察起村口附近的環境。
天色已暗,村口隻亮著兩盞昏的燈,在這個地方顯得格外靜謐。
村口有一個很深的石拱門,兩邊是用石頭砌成的高牆,若是想要進村就必須經過石拱門,沒有別的路可走。
看著石拱門的另一頭,顧清淺的拳頭緊了緊,直覺告訴她,霍清風就在這兒。
這個村莊從外麵上看沒什麼,可怪就怪在太過安靜了,讓人覺得那石拱門背後根本就沒有人。
可既然來了,在沒有找到霍清風之前她是不會回去的。
眼下,顧清淺並不知道那石拱門背後等著她的是什麼,隻有進去看看才知道。
顧清淺看了看天色,想著這個時候進村的話,隻要小心些應該就不會被發現。
顧清淺腳下的動作很輕,她走得每一步都很小心翼翼,生怕會驚動到了村子裏的人。
現在,她還不知道村裏都有什麼人,自然是要小心著些。
進了村,隻見村子裏漆黑一片,家家戶戶都緊閉著房門,在這樣一個夜色裏散發著一股死一般的寂靜。
風,吹起地上的塵土,顧清淺一身白衣,衣訣翻飛。
村裏人睡得早,家門禁閉倒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可怪就怪在,這個村子裏一點人的生氣都沒有,好像村子裏的人都已經搬走了,剩下的不過是一個空村。
顧清淺不由握緊了手裏的長鞭,借著晚上的月色,她仔細打量著村子。
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她不禁微微蹙眉,下意識的低頭去看,隻見自己踩的東西是一個用白色粗布做成的娃娃。
她彎腰撿起來,發現娃娃身上有一塊黑色的地方,那抹黑色和這個娃娃相比顯得格外刺眼。
顧清淺一眼就看出,那黑色的東西是幹掉的血跡。
這個娃娃做的並不精致,而它身上的這片血跡,讓它整個看起來就顯得詭異了。
好像是在告訴顧清淺,這個地方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這時,寂靜的小路上忽然傳來腳步聲,顧清淺眸色一沉,一個閃身就躲在了一塊大石頭後麵。
聽腳步聲,有兩個人,而這個時候,其中一人開了口:“誒,你說咱們抓到的那個人是什麼身份?”
另一個人開了口:“看他的樣子,應該不是普通人。”
那人像是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又說道:“你說,他該不會是中原皇家的人吧?”
中原?皇家的人?
顧清淺從這兩個人的口中捕捉到了兩個關鍵的詞。
她皺起了眉頭,難道說,這寄兩個人不是中原人?
那他們是……
想到這裏,顧清淺的眉頭蹙得更深了,她眯了眯眼睛,靠在大石頭後麵繼續聽著那兩個人的談話。
隻聽其中一人開口道:“應該不會吧,咱們這次來中原的行蹤沒人知道,這中原的皇帝又怎會派人來?再說了,咱們隱居在這個地方,就和普通老百姓一樣,有誰會看出咱們是胡人?除非那人有火眼金睛……”
顧清淺聽了這番話,不由一驚!
她第一個想法就是,胡人怎麼會到中原來?而且還是這麼鬼祟?
更加可疑的是,他們為什麼要躲到這個村莊來?
一時間,有太多問題繚繞在顧清淺的腦海,不過最重要的,還是那兩個人口中所說的人是不是霍清風。
待那兩個人走遠了,顧清淺才從石頭後麵走了出去,她看了眼那兩個人離去的方向,隨即往他們兩個來時的那條路走。
走了沒多久,顧清淺便看到了火光,她藏在暗處,觀察著不遠處的一片空地。
此刻,那火把周圍坐滿了人,粗布衣衫,是村裏的百姓,而坐與上首的是一個穿著一身中原衣裳的男人,而他的發髻則是胡人打扮,還有幾個胡人手拿兵器在一旁把守。
充斥在顧清淺耳邊的,有女人和小孩的哭聲,可任憑他們怎麼哭,那坐在上首的男子都無動於衷,隻自顧自的喝著酒。
“美人兒呢?”
男人覺得喝酒實在無趣,於是大手一揮,讓人將他要的美人兒帶上來。
男人話落,那些抱在一起的女人的哭聲更甚,各個都露出驚恐的表情來。
隻見有兩個人走到這些女人麵前,掃視了一圈,最後帶了一個還抱著嬰孩的女人。
那女人哭著求饒:“大人,求您放過我吧……”
女人掙紮了幾下沒有用便直接跪在了地上,朝坐在上首的男人連連磕頭,可她的頭都磕破了,坐在上首的男人始終無動於衷。
男人抬眸,淡淡地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忽然勾起了唇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來。
他將手中的酒罐子放下,朝那女人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會意,便從女人懷中搶過嬰孩,然後高舉,就要將那嬰孩摔在地上!
女人一下子慌了,她做勢就要從地上爬起來,然而她的身子立即被人按著,使得她隻能跪在地上,動彈不得。
女人隻能苦苦哀求:“大人,我求您放了我的孩子吧,您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男人聽了,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眼中盡是玩味,“做什麼都可以?”
男人重複了句女人說的話。
女人頻頻點頭。
可男人看到她這恐慌的樣子,卻覺得十分有趣,他唇角的笑意越發深了,“你覺得,現在和本將軍說這些,還有用嗎?”
女人一驚,頓時瞪大了眼睛她掙紮著要去救自己的孩子,“放開我!放開!”
此刻,任憑女人再怎麼掙紮都沒有用,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要將自己的孩子摔在地上。
這個時候,顧清淺撿起一塊石頭,對著那男人的膝蓋就打了下去。
男人吃痛,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什麼人!”
男人猛的抬起頭來,往四周看去,在尋找暗算他的人。
坐在上首的男人也是眸色一凜,蹭的站起身來,這明顯是有人闖了進來。
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這個時候,前去搜索的人已經回來,“將軍,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男人聽了,眯起了眼睛,“沒發現可疑的人?”
看來這個人的功夫比他想的還要好,竟然能從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廢物!”男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手下人的臉上,“村裏進了人都不知道,你們是如何看守的?”
眾人齊刷刷的跪了一地,皆是低垂著頭不敢言語。
“是屬下失職!”
“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抓人!”男人命令一聲,不管怎麼說,村裏進了外人,對他而言都是不利的,所以這個人絕對不能留!
方才在救下了那個嬰孩之後,顧清淺怕行蹤暴露早就跑了,又怎麼會傻乎乎的站在那裏等著被人抓?
隻是,她目前還不知道村子裏的胡人有多少,就說那個自稱將軍的人,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以她的武功根本就不是那人的對手,何況他們還有那麼多人在。
很快,顧清淺就聽到了從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她暗叫一聲糟糕,便在前麵一個巷子轉了方向,卻不想,這條巷子是條死路。
盡頭處赫然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山井。
“你們幾個去那邊搜!”
身後傳來清晰的說話聲,接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
情急之下,顧清淺縱身一躍,兩手扒在井的邊緣,而同一時刻,那些人也到了這個地方。
他們手裏拿著火把,頃刻間便將這個地方照亮了。
幾個人先是在這四處巡視了一圈,確定沒什麼人便要轉身離開,誰知就在他們轉身之際,井的那邊傳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