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雲蘿那喪氣的表情上看,就能看出她一定也沒辦法辨別出來,所以,裴葉菱也就並沒問結果,而是換一種方式:“怎樣?有什麼建議?”
雲蘿整個人耷拉下來,無精打采的過去攤在沙發上:“我的建議就是……你自己好好努力。”
這有建議跟沒建議又有什麼區別?
裴葉菱立馬小跑過去,在她邊上坐了下來:“雲蘿,你說那個玉佩在榮少錦身上,是不是就說明,榮少錦就是他?”
本來沒什麼精神的雲蘿,一下子一個激靈地坐了起來:“那可不一定,萬一是他不想要這個你送給他的玉佩,所以給別人了呢?”
“那……你的意思是,榮少頃才是?”她這句話頓時將裴葉菱給驚醒,這樣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雲蘿轉動著眼珠子,最後,靈光一閃,一拍沙發,得出這麼一個結論:“你說,會不會兩個都是他,為了預防你報仇雪恨,所以現在這樣故弄玄虛?”
“……”
本來以為會有什麼好主意的,卻不想,居然會是這樣的。
她頓時覺得,雲蘿的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反倒是更加讓她迷茫了,本還覺得榮少錦的可能性略高。
現在,倒是覺得哪種都有可能了。
“有人來了。”突然,雲蘿一個警覺,還沒等裴葉菱反應過來,她已經快一步,變成了一隻小白兔,半趴在裴葉菱的腿上,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
那悠然自得的模樣,享受的成分,一見便知。
榮少頃一打開門,就看到小白兔那幅得意的嘴臉,半趴在她腿上,享受著她一下又一下輕輕的撫摸。
他的媽媽喜歡兔子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而裴葉菱知道榮媽媽喜歡兔子也不是今天的事情,怎麼以前就沒見她對兔子這麼上心呢?
裴葉菱見榮少頃過來坐在自己的邊上,微笑的雙眸中,含著一絲緋色,早上的事情立馬浮現在腦海裏。
於是,她立馬脫口而出:“我要跟兔子睡。”
因著她這句話,半趴在她腿上的那隻小白兔,爪子更是用力扒著她的裙擺,大有誓死不走的趨勢。
“……”所以,意思是,他比不上一隻兔子?
這個想法一出現在腦海裏,他臉上的笑容也跟著消失:“哪有兔子睡在床上的?樓下有地方讓它睡。”
“它很幹淨,沒關係的。”在望向他之際,她也恰好看到這房間裏的擺設,“好吧,這房間是你的,我和兔子去客房。”
說完,她沒再給他應允或者拒絕的機會,直接抱著小兔子,站起身,準備往門口走去。
卻不想,手臂被他輕輕一拉,一不小心,牽扯到了她早上摔下床被再次擦傷的傷口。
血跡瞬間透過雪白的衣裳,將那一處位置瞬間染成了紅色。
榮少頃一驚,趕忙小心翼翼地她的衣袖輕輕撩起,看著她本已經結痂的位置又開始滲出血來,心頭一緊,眉頭皺起:“怎麼又受傷了?”
他相信,若隻是他這樣一拉扯的話,不可能連結痂都掉了,唯一的解釋就是昨晚她喝醉酒回家的時候。
“……”本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的裴葉菱,被這樣突然問題,頓時也不知該做何反應。
畢竟,這傷口會再次受傷,是因為在龍司楚床上時,龍司楚對她的戲弄。
可顯然,這種真話是說不得的。
因為她暫時解釋不了她跟龍司楚睡在同一張床上這件事。
“大概是……昨晚不小心碰到了。”反正她給他們的解釋是昨晚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所以也隻能這麼一直裝糊塗下去。
看著她本已經慢慢痊愈的傷口,現在又開始恢複到本來的樣貌,他不由自主地一陣心疼:“誰給你上的藥?”
“我不知道啊。”她繼續懵圈。
以目前這種情況而講,她也隻能這麼下去。
現在是春天,早上擦的藥,現在還有一股味道,也是屬於正常情況的,所以,他看出了什麼,或者說聞出了味道,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能不能讓人省點心?”一聽到她這樣不確定的答案,他就又忍不住有些發火。
按照這麼下去,遲早有一天,她會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當腦子裏浮現出這個字眼時,他開始暗罵自己烏鴉嘴,怎麼會無緣無故想到死這個字。
裴葉菱依稀記得,好像龍司楚也跟她說起過類似於這樣的一句話。
接連著兩個男人對她說出這句話,是不是就說明,她真的太不讓人省心了?
他放開手去拿醫藥箱,回來時,順便將矗立在原地愣神的她給拉至沙發邊上重新坐下來。
他也跟著坐下,開始從醫藥箱裏拿出一些東西來給她的傷口擦拭著:“別動。”
他的動作輕柔,觸碰到肌膚上,傳來一絲絲的癢意,所以,她輕微動了下,卻不想,立馬就得到他這樣的阻攔。
動一下都不行,真的是……太霸道了。
其實,五百年前的他,曾經也這麼溫柔過,教她讀書,教她寫字。
牽著她的手,一筆一劃的寫著她和他的名字:蘇傾安、陸遠修。
他說他的名字取自路漫漫其修遠兮!
可到最後,路漫漫的,隻有他們的愛情。
一生當中,愛上三五個負心漢,那是她眼光問題。可若是你愛上個負心漢三五次,那就是她愚蠢。
她已經陷入過一次溫柔陷阱,再也不能將自己置身於這樣的處境當中,再也不能了。
男人的溫柔,都有可能是陷阱。
在得不到你的時候,他會花盡一切努力,隻為博紅顏一笑。可是,當你身心俱付後,慢慢地,他就會覺得毫無樂趣。
此時正再次趴在她腿上的雲蘿,睜大雙眸地望著他,小心翼翼的動作,仿佛生怕下手重了,會傷到她似得。
看得她都開始忍不住搖頭著。
這一定不是那負心漢所做的事情,一定不是。
也就是說,他肯定不是那個負心漢!
就因為他這個暖心的舉動,雲蘿在心中如此草率的做出了定論。
等一切處理完畢,他將醫藥箱擱置一旁,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緩緩往她靠近。
本趴在她腿上的小白兔見了,立馬跳在他的身上。卻不想,剛落腳,就被他一個狠心,給拍飛在地上。
裴葉菱剛想過去接,瞬間被他給阻止,他傾身逐漸往她這邊靠近,而她,在躲避著,慢慢往後退去。
最終,被他給抵製在了沙發角邊,動彈不得。
他似乎並不想就這樣放過她,依舊往她這邊傾身過來,她的視線被他身後的景象給吸引了。
眼看著變化成為人形的雲蘿,舉著變化出來的棍子就準備朝著他砸下來。
卻不想,在她準備實力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下了動作,與她的鼻尖相互觸碰了下,聲音輕柔,帶著笑意的傳來:“菱菱,我不想勉強你,若是哪天你做好準備,記得召喚我回來。”
“……”裴葉菱眨了眨眼,對於他這態度的轉變,有些適應不良。
榮少頃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笑容中居然帶著對她滿滿的寵愛,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
他沒再說話,隻是稍稍往前一傾身,輕吻了下她嬌豔欲滴的雙唇,在她回神之前放開,隨即,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樣,起身就往門口走去。
當來到門口,開門之前,轉身看向她,順便瞥了一眼早在他起身那一刻再次化成小白兔的雲蘿:“記得,不要讓兔子睡在我們的床上。”
我們的床上……
他最後這五個字回蕩在整個房間裏,使得裴葉菱的臉頰不由得開始泛紅。
而一旁的雲蘿,此時此刻正非常認真地在那裏端詳著她,片刻之後,得出這麼個結論:“我覺得這榮少頃是那個負心漢的可能性比較大。”
思緒別拉回,她一臉疑惑地看向雲蘿:“為何?”
剛剛還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樣子,怎麼榮少頃一出現,現在又突然得出這麼個結論?
“因為我發現,你對榮少頃的感覺,就像是當初對陸遠修那混蛋一致……”
“怎麼可能?”裴葉菱矢口否認,“我現在對他的感覺隻有報仇。”
“嗬~”雲蘿毫不留情地送上不置可否的一笑,“你剛剛對他有過想要殺了他的想法嗎?哪怕就那麼一下?”
“我……”她頓時被說到啞口無言,隨即,開始為自己剛剛的舉動找理由,“我想要讓他嚐一嚐當初他給我的傷害,我想讓他愛上我之後,死在了最心愛之人的手上。”
“希望如此。”雲蘿點點頭,不再說些什麼。
有的時候,真的是當局者迷。
裴葉菱為什麼非得讓榮少頃愛上自己之後再殺了他,分明就是當初愛得太深,太過認真。
當對一個人愛恨交加之時,她也不知對這個人是愛多一點,還是恨多一點。
唯一可以說得通的,那就是沒有愛,何來恨?
若是蘇傾安對陸遠修沒有愛得真誠,即使後來他的背叛,現在過去了五百多年,那種刻骨銘心的恨,也該隨著時間消失殆盡。
可是她卻沒有,在看到與陸遠修長得一模一樣的榮少頃時,她心中唯一想到的就是要為當初所受的傷害討回公道,或者說,報仇。
這樣的舉動,恰恰說明,她始終忘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