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習慣便好,今日天氣雖不是很合巧,想來也比得過化雪天氣那般的泥濘。何況將將又收到皇上八百裏加急遞來的聖旨,東邊的戰事已到了白熱化的地界,一觸即發。
皇上催促本侯加緊製止食國的擾亂滋事,不得已也隻有委屈幾位按照計劃雪天上路了。”素和箏望向貂舞和顏希,神色有幾分不自在。緩緩述說當前的緊急狀況,硬逼眾人上路的迫不得已。
“侯爺客氣了。下雪天氣上路也無甚不妥,我等一介粗人,又豈止會介意這個?我等定會竭盡所能保得蘇國安全,百姓安寧,請侯爺放心。”顏希一反常態,神色間抹去那絲戲謔,俱是嚴肅剛直之態。
“請侯爺放心吧。”貂舞無意識的跟進一句,爾後瞄見素和箏柔媚的眸子,半分清明。
“敬請侯爺放心,我等定會不負所望,竭盡全力驅除外敵賊寇,保我故土家園!”其他幾位早先就已經站在院子裏的門客,紛紛附和道。
“有你們的幫襯,本侯自是放心的。早飯已經備好了,幾位先生趕緊去用吧。用完飯後就要早早收拾,盡早趕路前往鄴西鎮。”素和箏淺淡的扯出一抹笑意,唇角微彎,眸光瑩潤,恍如當年。
顏希何等玲瓏七竅心,一聽此話,瞟了貂舞一眼,趕緊行禮:“臣下告退!”話落,轉身離去。
“臣下告退!”其他眾人齊齊矮身見禮,躬身推了下去。
“那,恩,我,臣下也先行告退了。”貂舞眼風裝作不經意間掃向素和箏,眸色裏含有幾絲莫名的慌亂。
不能相見之日,時時刻刻便存著一份念想,希望每時每日都能見到他。
可如今第一次相見時的情景曆曆在目,沿路百姓的指指點點也晃在耳邊。貂舞再不敢如此那般理所當然的站在他身邊,若是因著自己而壞了素和箏的報恩之舉,隻會讓他在將來的天劫中承受更多。
他若痛苦,她怎忍心。
“慢著,請貂五公子隨本侯過來。”素和箏說著轉身向來時路走回,黑色錦緞金絲靴踩在積雪之上,顏色鮮明,發出“咯吱咯吱”般輕巧的響動。
傳入耳膜,仿似帶了幾分催促,爾後停下,轉身,淺笑依舊,“過來呀!”
貂舞左右四顧,顏希及其他幾人早已經離去無蹤。空茫茫無處可循的雪地之上,隻有她和他,還有那個依舊糾結不清,手裏的潑墨油紙傘,不知該舉還是該落的宮娥。
她隻得踏上那層層白雪,頭頂烏發亦是掩映空落嬌雪,白皙容顏半分清冷,漆黑深邃的眸子裏,倒映出前方微微轉身,紅眸淺笑的男子。
【青殃看到這裏,忽而覺得這樣的兩個人。一個白衣翻飛,一個錦衣黑衫,好像原本就應該是一對的。他在這一刻,無法抑製的難過起來。
他們是那樣的相配,可還有他插足的空間?】
素和箏帶著貂舞來到自個兒房中,早有準備好的宮娥依次掀開桌上的碗盆,道道佳肴,現出本來麵目。
清香之氣,亦是隨之溢出,盈滿房間。爾後幾名宮娥很有默契的魚貫退出,悄悄帶上門去。
不大的空間裏,一桌美味佳肴,兩隻白瓷繪滿丹青小巧碗,兩雙閃光銀白箸,相視而坐的兩位眉眼嫵媚之人才,加之飄飄嫋嫋間繚繞滿屋的飯香氣息。
東牆一隅靜靜燃燒著的鏤空香薰爐,嫋嫋迎出好些辛夷花的香氣。當真一副美妙平和,心滿意足之畫麵。
“怎麼了?飯菜不合胃口嗎?”素和箏拿眼望向對麵安靜坐著的貂舞,眸子飄渺,怔忡發呆,不甚清明。
“啊?不是的。臣下,臣下隻是突然間想到了以前的一些瑣碎之事。”貂舞急忙掰下理由,為自己掩飾。收回遠眺的目光,望向素和箏。
“以往的事情?可是想家了?”素和箏輕輕一笑,嘴角輕扯,溫暖如斯。
“不,不是的。隻是一些瑣事而已,並不重要,不值得一提。”貂舞一絲慌亂迎上眉眼,努力平複繁雜的心緒,掩去那抹深深的懷念。
“恩,那便先吃飯吧。嚐嚐這道紅燒茄子,特殊調料,味道很不錯的。”素和箏眉眼歡笑,洶湧潮水翻騰漂遠。
動作輕緩,伸手為貂舞布了幾箸做的黃潤可口,見之便垂涎欲滴的茄子。
“你,侯爺喜歡吃茄子?”貂舞黑眸裏一絲訝然,卻又飄著一絲了然,矛盾中有著平和。
“是啊,也不知因何原由,自小便非常喜歡吃茄子。”素和箏淺笑晏晏,唇角輕開,一塊黃嫩茄子便被送入口中,細嚼慢咽,舉止文雅已極。
貂舞卻是再未說話,也學著素和箏的樣子,細嚼慢咽的仔細賞嚐它的美妙不同。個中滋味,不用言說,微眯的眉眼彎彎似鉤,早就能說明一切。
“哦,對了,這許久以來,竟不知貂五公子家住何方?除了有一位弟弟之外,可還有其他親人?”素和箏拿起一旁的娟帕,輕試唇角,淡淡開口。
“臣下家住的很遙遠,也隻有那麼一位小弟弟。前些年又逢上天災便遠離了家鄉,弟弟尚且年幼不適宜和臣下這般東奔西走,便寄養在了本家不常往來的一位親戚家裏。”貂舞心不跳臉不紅的拉扯出一個即興所編造的謊言,黑亮的眼珠眨也不眨。
“對不起,是本侯不好,無端勾起你的傷心事。不過,從今兒起,你不再是無家可歸之人,蘇文侯府便是你的家。以後若再有人問起你,你便回說家在蘇國,蘇文侯府。”素和箏有些內疚的看了貂舞一眼,爾後頗為心疼,信誓坦坦的作著保證。
“這怎麼可以?臣下怎麼能說與蘇侯一家?”貂舞急忙撇清這太過短暫的距離,婉轉黑眸現出慌亂,有絲歡喜,有絲隱忍。
“怎麼不可以?就這樣說定了。這是本王的旨意,若是你敢不遵,也該知道是個什麼罪狀!
再者,等這趟仗打完之後,你就去那親戚家裏把弟弟接來府上,離得近也能照顧的過來。”素和箏麵上和緩,依舊掛著淺笑,張合的唇角卻吐出句句恐嚇之語,現出天生的強勢之態。
當你說出一個謊言之後,便必須要用無數個謊言來使這個謊言圓滿。貂舞現在對這句話倒是有了深切的感悟。
真後悔當初有那麼多慌可以說,為何單單選了這一條,這叫貂舞去哪裏尋個弟弟呢?貂琉?不行,她那麼小不會變身啊,唉。要麼就說逃難時餓死了,對,這個好。
貂舞在心裏盤算好草稿之後,便把剛才未說出口的拒絕的話語,生生咽了回去。
不過素和箏對她的關心倒是讓她開懷不少。雖說是被強迫的,可畢竟這被強迫來得心甘情願,貂舞黑亮的眸子裏不由現出暖意融融。
“侯爺!”一道刻意壓低的聲音自殿門外響起,隨之跟出兩道輕敲殿門的聲響。
“進來。”素和箏微微轉身,放下銀箸,看向來人。
進來一位身著暗青色衣衫的侯府下人,貂舞知道他是管家何伯。
何伯見到素和箏上前一拜:“見過侯爺。”
“有何要事。”素和箏麵色不善,一副被打碎美好心情的模樣。
“侯爺,這,”那人看了眼安靜坐著,不為所動的貂舞,麵現猶豫。
“貂五公子不是外人,直說便可。”看向對麵的貂舞,素和箏暖暖一笑。
“是。侯爺,姬老侯爺家的凝嬋郡主和三公主就要到了,前來探路的三公主親隨將將進來府中大門。”那人提到凝嬋郡主微不可見的瑟縮了一下,略有些膽怯的樣子。
“什麼?她們又來幹什麼?真是陰魂不散。”素和箏立即沉下臉來,血紅眸子寒涼似水,爾後吩咐那人,“你且前麵去告訴三皇姐的親隨,就說本侯已經去往鄴西鎮抗擊食國了,不在府上。
讓他趕緊回去阻攔三皇姐的鑾駕,返回姬國去。還有,招攬來府上的幕僚將士們都用過飯了沒?”
“已經用過了,都在房中等待侯爺的安排呐。”那人低下頭恭順的答言。
“通知他們準備妥當後去前殿集合,本侯馬上過去。”素和箏眉色焦急,慌忙吩咐道。
那人答應一聲,便退了出去置辦素和箏的吩咐了。
這廂素和箏吩咐完後,又轉過身來,恢複了先前的柔和,問向貂舞:“不知五公子可有吃好了,眼下情況確實有些出乎本侯的意料之外。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五公子莫要怪罪。”
“侯爺客氣了,臣下已經吃好了,但憑侯爺吩咐。”貂舞緩緩站起身,坦然相向,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那就好,本侯現下趕去前殿先與他們商量一下眼前形勢,五公子就回房中先去收拾些細軟,再行前來一道趕往鄴西鎮,如何?”盡管極力掩飾,素和箏的眉眼間亦是現出些許著急之色,貂舞自然沒有錯過。
遂點頭答應一聲,便先行退下去了。
貂舞在將將離開之時,就深切的感受到了素和箏心裏眼裏的焦急。雖然她也不知道素和箏為何這般焦急,更不知道為何提到那凝嬋郡主和三公主後,會變得這麼坐臥不寧。
可總歸知道是素和箏著急著要趕緊離開蘇文侯府,去往邊境之地鄴西鎮那就對了。
故而貂舞也不願成為拖後腿的那一個,被其他人無端鄙視了去。所以回到房間,草草收拾了些昨日自集市上買回的換洗衣物,打個包袱,便急匆匆的向侯府正殿走去。
和她一起被招進侯府的幕僚們都已經等在正殿了,素和箏跟前桌麵上鋪著一張微微泛黃的地圖,正一手指向地圖,奮力向大家解說著什麼,不時抬頭看看凝神傾聽的其他人,又不時伸出手指,指向地圖中的某一個方位。
“哦,貂五公子來了,過這邊來坐。本侯將將已經和其他幕僚商量妥當,我們便由腳下禹城直直向北行進,到得九泉城後兵分兩路,一路為明,直走不變,馬不停蹄挺進鄴西鎮。
另一路拐向城外西郊,在偏西之地行走一個弧形,爾後悄悄轉到食國暫時駐紮在鄴西鎮外郊的薩加坡,把薩加坡團團圍住,最後再來個前後夾擊。
至於詳細策略,稍帶一會兒後讓顏公子再細細說與你聽。本侯望著這時辰也不早了,咱們還是趕緊上路吧。”素和箏眉目中的焦急始終未散,部署起來卻絲毫未受影響,實屬不易。
“臣下遵命,但憑侯爺吩咐。”眾人矮身下拜,齊聲回答,震動耳膜。
素和箏一一掃過大殿內眾人,麵上露出些微滿足的笑意,溫柔和曦,爾後吩咐門前立著的小廝:“你且去看看將士們準備的怎麼樣了?抓緊時間到府門集合。”
不消一會兒的功夫,那小廝便已奔跑回來,後麵跟進一個將軍樣的人,一身鎧甲,程亮威武。
來至素和箏麵前,跪下見禮:“副將陳宗燕參見侯爺。侯爺,五萬我熙國正統將士,加之先前新征來的三萬,共計八萬一十三人已然準備妥當,現下正列隊站在府門前等候侯爺命令。”
“好。陳副將幹的好。傳令下去,吉時將至,一炷香後準時出發。”素和箏麵上焦急之色消失無蹤,換上欣喜釋然,還夾雜著幾分俯瞰天地般得狂傲。
貂舞不禁雙眼直直盯視著他,麵前的素和箏對於貂舞來說,是那麼熟悉,熟悉已久的眉眼,熟悉已久的淺笑。可又是那麼陌生,這樣深深的笑顏,這樣不羈的狂傲,她從未見過。
還是顏希笑嘻嘻的上前拉了拉貂舞的手臂,貂舞才算清明了幾分,緩回神來。不過顏希望著她的笑眯眯的眼縫裏,滿是戲謔,還夾雜著幾絲果然如此的神情,這讓貂舞鬱悶非常,又不知該作何解釋。
不及多想,他們便隨著素和箏一起來到府門前,八萬將士已然準備妥當,個個俱穿深藍色的短衫,外罩泛著銀白之光的鎧甲。
輕柔的雪花飄飄落下,細密溫柔的親吻那方冰冷的鐵甲,瞬間溶化,以生命之光現出自己的一份祝福。
隊伍最前麵幾個士兵拉著幾匹棗紅色的空馬,想來是給貂舞他們這些等級高些的人準備的。
再往後看去,依然是騎在馬上,威嚴肅穆的幾位將士,後麵的士兵俱是左手拿著長槍,高高舉起。右手握盾,盾牌俱是深藍色,與短衫顏色齊刷刷的一致。
貂舞回神望向府門內裏,見上方燃著的細香漸漸接近尾聲,隨之便聽素和箏一聲令下,大軍便浩浩蕩蕩向北行去。
空中執著不去的雪花,緊追不舍,徐徐落下,仿佛便成了這一路上一個送行的親密的不忍離去的家人。
越往北走,氣候也就越寒冷起來。貂舞頂著風雪騎在馬上,握韁繩的手已經被凍的通紅一片,仿似下一刻便要失去知覺摔下馬去。她見旁人都沒有注意她,便偷偷捏個仙法出來,周身之間瞬間便覺暖和如春。
又往前行了一會子功夫,積雪覆蓋的越來越厚,馬蹄子底下亦是深一腳淺一腳的,想來大路之上坑坑窪窪的,也是不平。遞目望向前方,白茫茫一片,天與地的界限都不甚清明了,看出老遠也看不到一個村落或者房屋什麼的。
越往北麵來,很明顯的便可感覺出它的荒涼。山林樹木倒是滿眼滿眼的,入目便是。有時候隊伍行走間會突然自兩邊的山林竄出幾隻耐寒喜冬的小動物。
貂舞很是鬱悶,難過加傷心的是因為,她將將竟然看到了一隻黃黑相間的紫貂自林中竄出。黑溜溜的眼珠在她麵上頓了一下,便急速的跑走了。
錢斐見其毛色光滑,挽弓搭箭竟要射出,急忙被貂舞攔了下來。縱使三界之中一直不相往來,可她也不願看到自個兒的同類慘死眼前。
素和箏一馬當先趕往隊伍最前頭,凝神靜聽了一會子,打馬轉頭,向著隊伍後方揚聲高喊:“將士們再撐足一把勁,再往前走一刻鍾功夫便可到達九泉城,到時咱們停在城郊,紮營安頓,好好歇息一宿。到時再提上幾壇酒給大家暖暖身子。”
其他將士一聽馬上便可駐紮休息一夜,又可吃上熱飯熱茶,灌上美酒,當真一個個興奮激昂,一瞬間士氣高漲不消,振奮人心。
果然如素和箏所說,不出一刻鍾眾人便遠遠的看到了前方巍然聳立的城牆。據顏希所說,這座城市是蘇國自國都禹城之外的,又一座繁華大城。
前頭探路的將士返回來,帶領大軍尋得一處背風之地,遂命令他們開始安營紮寨。
貂舞他們也下得馬來,跟著顏希,左右逛逛,似在察看地形。素和箏解下身上披著的黑底刺繡鬥篷,交給一旁立著的小廝,也信步向他們這邊走來。
“今日落雪不止,天氣惡劣,一路之上又是顛簸難行,滑濘皆有,倒是難為幾位了。”素和箏麵上掀起淺淡笑意,眸子一一掃過眾人,最後落到貂舞身上,自上而下看個通透,爾後笑意加深幾許。
“侯爺說的哪裏話?我等能與侯爺一道前行,是何等榮幸。並沒有一絲不適應之處,更不覺辛苦,侯爺不必掛心。”錢斐轉過身慌忙迎上前去,躬身一拜,向著素和箏見上一禮。
“幾位此番話倒叫本侯心暖意足,現下帳篷也已搭建好了,幾位就先行回去歇息片刻,晚飯過後,再行商量分兵之事。”素和箏依舊輕扯唇角,淺淺一笑。
爾後頗有些不好意思,仿似對不住大家似的,躊躇開口:“現下行軍途中,自是比不得在府中的日子。當下隻能委屈幾位三人一間帳篷,將就著休息一下,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臣下也知現下情況緊急,況且這些方麵我等也不甚在意。隻要能吃飽喝足,有個休息之地就行,不挑肥揀瘦的,誰若要挑,就叫他趕緊回去,別來幹行軍打仗這等事。”與貂舞他們一道前來的一位身高膀寬,虎目圓睜,絡腮胡子遮住了大半臉頰的彪形大漢,自後方趕上前來粗聲粗氣的說道。
這人本名邢大勁和大夥兒一路走來,大家也能大概摸出他的脾性來,他雖是一身粗布青衣,嗓門又大,不過此人卻是憨厚實在,忠肝義膽之輩,故而眾人對他俱是喜歡多些的。
“隻是,如今偏巧單單剩下了五公子一人,不如五公子就與本侯住一道吧。”素和箏血紅的眸子緊緊望著貂舞,流光劃過,增輝不少。、
“這,這可使不得。臣下出身寒微,怎可與侯爺居於一室呢?臣下與其他幾人擠一擠便是,不用如此勞煩侯爺了。”貂舞急忙擺手,以示拒絕。黑漆漆的眉眼裏顯出幾絲慌亂,幾分尷尬。
“五兄弟這不是當眾拂了侯爺的一番好意麼?侯爺都不嫌棄,你倒是吞吞吐吐的,扭捏個什麼勁呢,像個大姑娘似的。”邢大勁挨到貂舞身邊,推了推她的身子,示意她上前謝禮。
貂舞躊躇不前,進也不是,退也退不回,尷尬半天,方鼓起勇氣抬起臉來,卻瞧見杜箏一臉憋著的笑意,紅眸微眯,唇角緊抿,顯然難受已極。
再轉身看向身後,哪裏還有誰的影子?其他人早已走得不見蹤影,就連那一連竄的腳印都已被落雪覆蓋的嚴嚴實實了。
看天地間茫茫雪海之中,好似一直就隻有他們兩人這麼麵對麵站著,隻有兩人。將將好似一場夢境,說不清楚,看不透徹。
“他們都已經回去了,咱們也走吧。”素和箏上前兩步,紅眸子裏瑩瑩亮光,燦若月華,一手伸出執起貂舞冰涼的柔荑,就這麼一前一後踏著滿地積雪,向前麵搭建好的帳子裏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正自忙碌的士兵,皆是好奇的多瞧他們幾眼,當然也隻是多瞧了那麼幾眼,竟沒有一點議論紛紛的聲音傳來。
與那日街市之上的情形相差甚遠。看來是素和箏治兵有方,軍紀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