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好像有些不太高興,它問我,爸爸每天晚上都會在的,最近這幾天怎麼不在?”
“我跟它說爸爸最近有些忙,過一陣子就會回來的,讓它再等一等。”
樓月喃喃自語:“寶寶很想你,我也很想你,阿蘅,你還準備像這樣躺到什麼時候?”
“我知道你也很想醒來,你也在努力對不對?”
樓月輕輕在他的手上吻了一下,目光有著壓抑的柔情,“我會等你的,但是別讓我等太久可不可以?”
“你不在,我一個人很堅強,隻哭了幾次。”樓月靜靜的看著他的睡顏,聲音有些哽咽,“但是我已經快撐不住了,明明晚上開著燈,但還是整晚整晚的睡不著,很害怕,我很害怕,阿蘅,你起來抱抱我好不好?”
剩餘的時間裏,樓月一直在不知疲倦的說著,病床上的人沒有一點反應,她就像是在和空氣對話。
樓月一邊說一邊緊緊鎖定著司蘅的臉,仿佛下一秒,病床上的這個男人就會醒來,一把將她攬進懷裏,嘟囔的堵住她的唇道:“吵死了。”
可是一直到探視時間到,他那雙深邃而又迷人的眼睛還是毫無反應的閉著,沒有一點要睜開的想法。
樓月一滴眼淚落在他的手背上,灼熱而又滾燙,仿佛是覺得心疼一樣,司蘅插著輸液針的手忽然動了動。
感受到他的反應,樓月的眼睫瞬間濡濕,她愈發用力的握住他的手,充滿希望的看著他,“阿蘅,你能聽到對不對?你能聽到我說的對不對?”
扛著槍的軍人已經走進來,聲音洪亮,“小姐,時間到了。”
樓月抓著他的手不肯鬆開,仿佛隻要鬆開,她就再也抓不住他。
幾個軍人對視一眼,準備上前強硬的將她的手掰開,樓月見狀怕弄疼司蘅,趕緊鬆開了他的手,心卻莫名感覺像空了一片。
樓月擦幹自己的眼淚,眷戀的,深深的看了躺在病床上的司蘅一眼,才強打起精神的艱難走了出去。
吳秘書正等在了外麵,見樓月出來,趕緊迎上來道:“樓小姐,司老在歐洲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他剛剛給我打了電話,要求要和您視訊通話,您……”
吳秘書關切的看了樓月一眼,仿佛也看出她的狀態已經撐到了極致。
樓月的眼角有些發紅,但她點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好,馬上回司家。”
吳秘書動了動嘴唇,很想問一句您還能撐得住麼?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能說出,直接打電話讓司機將車開過來。
回到司家後,樓月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去浴室洗澡。
她現在的狀態實在太糟了,她不能以這樣的麵貌去見司蘅的父親,遑論這還是兩人的第一麵。
洗完澡後,樓月拿著吹風機將濕透的頭發吹幹,一邊吹,她的頭發就細細碎碎的掉下來,樓月強壓住手心的顫抖,故作鎮定的將那些掉落的頭發都扔進垃圾桶。
SRAX是不是開始慢慢發作了……
她現在,拿吹風機都拿不太穩。
一隻手拿,還必須要另一隻手穩穩的扶住。
樓月目光有些空洞的看著鏡子裏麵的那個女人,解毒劑沒有找到,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去,這樣的她,還能撐到司蘅醒來,還能想辦法把他成功的接出軍方嗎?
樓月忽然感覺很茫然,一行眼淚麻木的從她的眼睛裏流出來,她真的沒想哭的,但是這是生理反應,隻要一想到司蘅,一想到自己要離開他,就很舍不得的生理反應。
門外有人在小聲的喊:“樓小姐,您準備好了嗎?歐洲那邊已經打過來了。”
“好了。”樓月立馬抹掉自己的眼淚,放下手上的吹風機,回應著外麵道,“我馬上就出來。”
樓月迅速的化了個淡妝提氣色,換好衣服就打開了浴室門。
視頻通話的地方定在書房,書房的暗門一打開,裏麵就有一個很大的屏幕,那是司蘅以前專門用來開國際會議所用的。
書房裏到處都是司蘅存在過的痕跡,但是現在它的主人沒在這兒,所以一切都是冷冰冰的。
樓月像個要見老師的家鄉一樣,身子筆直的坐在椅子上,書桌很好的隱藏了她底下隱約有些顫抖的雙腿。
吳秘書就站在她身後,她小聲的提醒了句:“司老的脾氣有些古怪,樓小姐,您小心一些。”
樓月點了點頭,她早就做好心理準備。
大屏幕忽然一閃,樓月立刻坐直了身子,她並沒有看到畫麵裏有人出來,隻聽到一個嗓音渾厚的聲音從裏麵傳來,帶著些許施壓和不屑,“你哭過了?”
樓月有些怔,說要視訊,他竟然……
連人都不出現?
吳秘書緊張的俯身朝她說了句什麼,樓月迅速就反應過來,她立馬筆直的站起身,禮貌而又恭敬的朝屏幕上鞠了一躬,叫道:“司老。”
對方能看到自己,自己卻隻能聽到一個聲音,這無疑是讓人茫然而又恐懼的。
從聲音聽來,樓月就很清楚的知道司蘅的父親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目中無人,傲視群雄,處在食物鏈的最高頂端,想要掐死一個人大概比掐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坐吧,你肚子裏還懷著我司家的種,別累著了。”司父的聲音顯得很冷漠。
樓月一直以為司蘅的父親從沒見過她,所以也不會知道自己的肚子裏懷了孩子,可聽他這語氣,他該是早就調查過自己?
既然是調查,這個男人就肯定不會隻調查她的現在,她的過去,她的過往,大概通通都被他剖析得一清二楚。
樓月突然覺得自己全身都像有一條冰涼的蛇在爬,她想伸手去抓,但又什麼都抓不到,滲人得厲害。
“肚子裏的孩子應該有三個月了吧,情況怎麼樣?”還沒等樓月開口說話,司父就懶懶問了一句。
“還……”樓月不由自主就摸上自己的肚子,換了個說辭,“很好!”
她不會讓肚子裏的寶寶還行,她一定會保護好它,讓它很好。
司父好像嗤笑了一聲,他說:“那就好,隻要把他生下來,司家不會虧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