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月有些怔的抬頭看他,隨即就要把手機搶過去,她現在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擱。
沈易安直接將手機扔在床上,冷冷道:“別打了,司氏集團現在一團糟,還有誰能幫你?跟我走,我找關係帶你進去。”
“你?”樓月頓了一下,喃喃道,“現……在?”
“對,現在。”
樓月無法拒絕,她好不容易才扯出一個笑,卻比哭還難看,“謝謝。”
沈易安一個字也沒說,拿起車鑰匙就出了門。
在車上的時候,樓月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新聞。
這件事情發生得實在太急,雖然當時自己已經打電話讓公關記者迅速處理好媒體記者的報道,可天底下到底沒有不透風的牆,不知道被誰泄露,關於司氏集團總裁非法囚禁商業大亨和無辜市民的新聞稿已經滿天飛,沈易安說得沒錯,缺了主心骨,司氏集團已經亂成一團糟。
樓月簡直心亂如麻,這些事都可以慢慢解決,她現在首先要確認的,就是司蘅的安全。
隻要確認他是沒事的,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代替他撐下去。
她會為他護住司氏集團,護住他們這個家。
沈易安打通關係,順利的將車開進了軍方醫院,一堆媒體記者扛著相機圍堵在門口,瘋狂的追問有關這次人口集體失蹤的所有問題。
沈易安的車才剛開過去,那堆記者就對著車內一堆猛拍,仿佛想從每個進出的車輛上都挖出更多的猛料,樓月趕緊壓低帽簷低下了頭,她現在不能出現在媒體的視野中,絕對不行。
現在事情已經演變得很糟,她不能再給司蘅帶來更多額負麵的新聞。
下車的時候,她的身子都還在抖,後背已經涔出了層層虛汗。
前麵有一排軍人扛著槍嚴防死守,沈易安走過去和其中一個軍人說了幾句什麼,那個軍人往樓月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就側著身子放行。
沈易安走到樓月身邊,沉聲道:“最多五分鍾。”
樓月眼睛一亮,迅速點點頭,“好!”
她並沒有期盼太多,隻要能看司蘅一眼,看看他現在的樣子,確認一下他到底是什麼情況,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恐慌。
醫院到處都有重兵把守,軍人們個個扛著槍,表情嚴肅。
沈易安看了樓月一眼,發現她已經一臉蒼白,滿頭冷汗,他安慰了句:“不要太擔心,司蘅現在應該還活著,要是他已經出事的話,軍方沒必要派這麼多人守在這兒。”
“嗯,我知道。”樓月輕聲的應道,暗地裏已經用指甲掐進自己的手心,強迫自己一定要鎮定,不要太緊張。
不知道沿著走廊走了多久,沈易安才終於帶著樓月在一個重症病房前停下來,病房的門緊緊關閉,門口有兩個穿著軍裝的軍人守著。
旁邊有一個很大的玻璃窗,裏麵躺了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影。
看到病床上那個人的時候,樓月幾乎是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她一下就撲到玻璃前,眼淚迅速在眼眶聚攏,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生怕錯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可是沒有,司蘅沒有表情。
他整個人都像沒了呼吸一樣,毫無生氣的躺在冰冷的病床上。
他的頭上包了一層厚厚的紗布,露出來的手臂有著明顯的擦傷,雙腿都被吊著,一點都沒有平時尊貴優雅,囂張霸道的樣子。
他這個樣子,要是樓月平常看了,一定會取笑他,因為真的很狼狽,史無前例的狼狽。
樓月的眼眶已經很紅,但她強忍著不讓自己掉下淚來,時間就像靜止了一樣,她緊緊的盯著司蘅,指甲扒在窗前劃出重重的一道傷痕。
“他什麼時候會醒過來?”樓月哽咽著哭音道。
“還不知道,他的傷勢比較嚴重,很難說。”沈易安的眼神也投放在司蘅身上,久久都沒有挪開。
樓月把嘴唇咬得很緊,沈易安都能感覺到她整個人都在顫抖,“我能不能進去看看他?”
“不能,門口有人守著,我們隻能在外麵看他一小會。”沈易安雖然是在和樓月說話,視線卻放在司蘅身上。
“五分鍾快到了,我們走吧。”
“一會兒。”樓月眼睛緊緊的盯著司蘅,忍不住的懇求道,“再讓我看一會兒好不好?”
樓月感覺自己的心就像徹底掉落到一個黑暗的深淵裏,讓她整個人都粉身碎骨,萬劫不複。
她都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演變成今天這樣。
明明昨天還好好的,他們兩個人在家,她做飯給他吃,他唱歌給她聽,氣氛溫馨融洽得就像一對剛剛新婚不久的新婚夫婦。
結果轉眼,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居然差一點就和他天人永隔。
她的眼淚終於不受控製的掉落下來,臉頰變得濕答答的,樓月趕緊用手擦掉,她告誡自己,樓月,不準哭,我不準你哭!
現在不是讓你哭的時候。
沈易安將視線從司蘅身上挪回來,好一會兒在一旁輕聲提醒道:“樓月,時間真的到了,我們不能再留在這兒了。”
樓月點點頭,用手將臉上的眼淚一點一點的擦得幹幹淨淨,目光卻還一直眷戀而又心痛的流連在司蘅身上。
司蘅,你起來好不好?
不要再繼續躺著了,你知道嗎?你這個樣子一點也不好看。
你不是最不喜歡照相了嗎,你再不起來的話,我下次就會拿相機來拍很多你現在的照片,你現在頭上包著這麼多層紗布,又不能反抗,感覺是不是很糟糕?你一定會氣壞了吧?
趕緊起來。
趕緊起來好不好?
不要再讓我擔心了。
“樓月,我們真的需要離開了,你放心,司蘅在這兒走不了,還有很多人照顧他,我也會替你密切關注這邊的情況的。”沈易安抓住她死死扒在玻璃上的手腕,攥著她離開。
樓月的眼睛就像徹底黏在了司蘅的身上,她一直看著,一直看著,一直到漸行漸遠,再也看不到。
樓月感覺自己的心空了很大的一片,有風吹進來,刮得裏麵呼呼作響。
沈易安讓她坐上車的時候,她都感覺整個人是空洞而又麻木的,原本屬於她的世界倒了,她會是這樣的感覺。
全世界都沒了。
全世界都空了。
車開了一段路後,樓月才有些茫然的反應過來,她輕飄飄的問:“現在是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