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樓月想要一把推開他的時候,他卻曖昧的咬著她的耳垂說,“寶貝,老婆,祖宗,這種把戲你還玩不膩嗎,都老夫老妻了,你還穿這種抹胸的,不害臊嗎?”
樓月啊了一聲,驚呼:“什麼老夫老妻了啊?”
她剛一說完,轉眼就看到鏡子裏麵的兩個人,突然就已經是白發黑眼的模樣。
哪怕老成這樣,司蘅卻依舊意氣風發,他摟著她的腰,壞笑著道:“老婆,這已經是我們結婚五十周年了,你不記得了嗎?”
樓月說:“啊,我什麼時候就跟你結婚五十多年了啊,我們的孩子呢?生下來了嗎?”
司蘅笑著刮著她的鼻子說:“何止孩子生下來了,孫子都有了。”
話音剛落,一群小孩子立馬咬著棒棒糖從外麵衝進來,甜甜的跑到樓月腿邊說要抱抱。
樓月去捏他們白白嫩嫩的小臉,哎呀,好可愛,她的眼角都笑彎了,“來來來,奶奶抱。”
司蘅在旁邊吃醋了,他一把就把小孩提走,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囂張霸道。
他惡狠狠的揮著拳頭,恐嚇著自己的孫子,“走開,去吃你的棒棒糖,她是我的,誰也不準抱。”
小孩立刻委屈的癟著嘴,他湊到樓月麵前,“爺爺好凶,我要抱抱。”
“臭小子,再敢抱她一下,我扁你信不信?”
“我要抱抱。”
“你還敢說?”
“我要抱抱。”
“不準抱!”
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一個吹胡子,一個瞪眼睛,樓月笑眯眯的站在一旁。
“樓月!樓月!”突然有人叫住她,她滿臉笑意的回頭,卻發現後麵空無一人。
誰叫她啊,她看爺孫倆吵架吵得正歡呢。
她笑意吟吟的轉過身,卻發現司蘅和孩子鬥嘴的畫麵已經消失,婚紗消失,禮堂消失,賓客也消失。
一切就好像一場夢一樣。
她有些慌了,場景變得很黑,她小心翼翼的叫“阿蘅?”,她叫“寶寶?”,可是誰都沒有回應她,兩個人就像徹底消失在她的世界一樣。
“樓月,醒醒,醒一醒。”
身子突然被搖了搖,她感覺自己就像在狂風中顛簸,樓月一下子就睜大眼睛,沈易安的臉在她的眼前驀然放大。
看到她醒過來,沈易安仿佛鬆了一口氣,他擔憂的看著她,“樓月,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裏痛,要不要喝水?”
樓月怔怔的看著沈易安,突然醒過來,她有點分不清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我先扶你坐起來,等會再讓人送飯過來。”沈易安俯身去調節她病床的高度,仿佛在刻意回避著什麼。
“你要是想睡,就再睡一會兒,我在這裏守著你。”
樓月怔了一會兒,剛想問自己為什麼會躺在醫院,沈易安又為什麼會在這兒,還沒開口的時候,她突然就捂住胸口。
怎麼會這麼痛,好難受,好痛,痛苦得幾近窒息。
所有的畫麵在腦海中一一湧現,巨大的爆炸,翻湧的火光,燒焦得如同墓碑一樣的別墅,全部都瘋了一樣的湧過來!
滿地的鮮血,倒下的人群。
對,司蘅!自己暈倒的最後一刻,別墅爆炸!
輸液管被她猛地扯掉,樓月翻身就要從床上下來,她語無倫次的道:“司蘅呢,司蘅在哪?我要見他!”
一直到她暈倒前,她都沒有看他站起來。
他靜悄悄的躺在那兒,就像,就像徹底死了一樣。
樓月的眼淚無法控製的掉下來,滾燙而又灼熱,全部滴到沈易安的手背。
沈易安身體微僵,他看了一會兒,突然俯身抱住她,聲音很輕柔的道:“樓月,你冷靜一點,睡覺吧,先睡一會兒。”
樓月在他的懷裏拚命掙紮,她的眼淚幾近空洞的掉下來,發不出一點聲音,“我不要睡覺,我怎麼還睡得著,你告訴我,司蘅是死是活,你告訴我!”
“難不成他死了也要去死嗎?”沈易安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能禁錮住懷裏的這個女人。
“是,我要去死!”樓月的聲音沙啞,開始愈發用力的掙紮,帶著哭音的掙紮,“他要是死了,我把肚子裏的這個孩子生下來,把他司家的血脈生下來,我就去陪他。”
“他到底怎麼樣了,沈易安,你告訴我,他怎麼樣了啊!”
“我不知道。”沈易安壓抑著幾近爆發的情緒,好久才沉重的從唇齒間咬出這幾個字。
樓月停止掙紮,怔怔的瞪大眼睛。
“別這樣看著我,我沒有騙你。”沈易安繼續道,“我隻知道他被軍方的人帶走了,現在應該還關押在軍區醫院,送上救護車的時候還是有氣息的,但現在他是死是活,我一概不知。”
“軍……軍區醫院?”
“好,我去找他。”樓月用力的擦掉臉上的眼淚,有氣息這三個字像是給了她極大的希望,起碼不是當場死亡,不是當場就下了死亡通告。
樓月用力的掐著自己的大腿,不停告誡自己,現在她必須要冷靜下來,她不能哭,更不能軟弱,她要去把司蘅救出來。
“你進去不了。”聽到她這麼說,沈易安語氣很沉的看著她。
“這件事情鬧得比你想象中的大,現在司蘅是重點看護對象,醫院裏麵有軍隊嚴防死守,醫院外麵又堵了一群媒體記者,裏三層外三層,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進去不了我也要進去。”樓月強裝鎮定的穿鞋,身子卻在止不住的發抖,“我總不能連司蘅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她一分一秒都等不了,她的心懸空著,必須現在就知道司蘅的情況。
雖然現在事態的發展已經幾乎超出她的想象,但司蘅在國內的勢力,關係還擺在那,隻要打點好關係,自己一定是可以進去的。
隻是現在她該去找誰幫忙的問題。
如果方特助在這兒最好,但是他當時是護著司蘅一起跑出來的,現在肯定也躺在了醫院。
樓月試著撥打了一下方特助的電話,果然無人接聽。
沒關係,還有別人,她不能亂,不能亂!
樓月雖然沒有再流眼淚,也算是很鎮定的在處理事情,但是拿著手機的手卻在不由自主的顫抖,顯示著她內心的無助和慌亂。
沈易安眉頭皺得很死,他深深吸著氣,終於一把抽過她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