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樓緒看著她,聲音聽起來很委屈,他果然不會和她吵,這個小孩無論受了多大的委屈和誤解,他都不會和她吵,他很委屈,輕輕反駁道:“這才不是愚蠢的東西呢!”
樓緒頓了一會兒,“我以為買了它,你就能想起一丁點生活的美好和向往,就能振作起來,回到從前了!”
樓月聲音卡在唇齒,“什……什麼?”
樓緒的聲音很低,很低,他甚至將書微微上移,把臉都給遮住了,書蒙住他的整張臉,誰也看不到他書下隱隱的痛苦表情,“回來的這段時間,你總是不笑,總是那麼痛苦,總是被人欺負,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樓月不是這樣的。”
“不能回到從前嗎?”
“回到從前的樓月,好麼?”
……
半個月後,樓緒出院了。
警方那邊來過消息,說肇事司機已經被抓到了,這大概算是近些日子於樓月而言唯一的一個好消息。
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看著手上的繳費單,樓月百感交集,謝白,這個人自從那天幫她交了手術費後,第二天又在櫃台一次性的幫她支付了一個月的住院和治療費用,付過之後,就急急去了劇組,再也沒在醫院出現過。
樓月甚至來不及問他,他這一通毫無意義的慈悲舉動到底是為了什麼?!又交錢又獻血,這算什麼,潛心悔改?餘情未了?
捏著手上被退回來的那遝多餘的錢,樓月想,該什麼時候要去找他一趟。
出院那天是傍晚,思琪正好換班,打了通電話後,就自動請纓的要來幫她收拾行李,還給她帶了一個算是好消息的消息。
就在之前,樓月還在擔心著超市的那份工作,按理來說,她這麼久都沒去超市上班,理應要被超市開除才對,可這次孫主管竟然異常的好說話,既沒扣她全勤也沒直接將她辭退,隻很大氣的留下一句,“什麼時候可以回來上班,就那時候再回吧!”
簡直讓人琢磨不透。
不過這一樁樁一件件的,樓月忽然發現,自己每次在苦難之後,好像總會有人給她帶來那麼一丁點甜。
最近愈甚,仿佛每件事都好了起來。
收拾好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樓月直接喊了倆出租,讓思琪先陪樓緒到家。
家裏應該沒人,樓浩東自那天到醫院撒了一頓潑後,不知道是因為欠賭債還是得罪了哪些人,莫名其妙的被一群人圍在暗巷打了一頓,那次打得很凶,為了逃債,樓浩東最近再也沒回過家。
樓月沒跟樓緒一起回家,細心交代了一下後,她單獨喊了輛車,直接就去了盛騰酒店。
車開得很快,樓月靠在椅背上靜靜的看著窗外的風光,今天天色不好,很早的時候天就已經灰蒙蒙的一片,隔著這層霧色,什麼高樓和綠葉都看不到,她忽然想到,那個人說得真的沒錯,隻有在高處,才會有好風景!
就在昨天洗衣服的時候,她突然就在口袋裏發現一張已經快被水浸爛的名片,她忽而想起,那是前些日子在飯店吃飯的時候,《思如慕》劇組的導演王建峰給她的。
他說:“你的氣質很符合我新戲中的一個角色,有興趣的話來試試吧。”
他還說:“有人住高樓,有人在深溝,誰又知道曾經一身鏽的人下一刻不會光芒萬丈呢?”
於是,樓月就給他打了電話。
王建峰的新戲在盛騰酒店取景,他讓她去那兒找他。
樓月從來沒想過要進駐娛樂圈,但既然所有人都覺得她活得這麼糟糕,人生苦短,何妨一試。
更何況,樓緒……
她實在太想讓他返回校園,他這個年紀,該是無憂無慮的,而不是這麼早,就去社會上打拚,被各種各樣的冷漠人,各種各樣的煩心事,磨光他所有堅硬的棱角,變成像她這樣,對生活徹底妥協的平凡人。
很可悲的,她需要錢。
到了酒店後,樓月直接進了電梯,按照手上抄下來的那個地址上了22樓。
2207……
樓月找了一會兒,才在相應的房間按下了門鈴。
王建峰可能在洗澡,過了好一會兒才過來開門,他的身上穿著浴袍,臉上還有著被蒸氣蒸紅的紅暈,看到樓月後,他微微皺眉,好像稍微想了一會兒才想起她是誰。
“哦,是你啊,昨天那個給我打電話的。”他笑了一聲,大方打開門,“進來吧。”
樓月有些踟躕,打量了一下王建峰的穿著,感覺……
算了,她咬咬牙,還是進去了!
才剛進去,樓月就敏銳的聞到了一股刺鼻的熏香,她略微有些不安的在沙發上坐下來,雙手交叉,略顯局促,王建峰給她倒了一杯水,看樣子是就想在這兒試戲。
樓月自我介紹說:“王導,我……”
王建峰直接就在旁邊坐下來,樣子看上去很溫和,但卻打斷了她,“以前演過戲沒有。”
樓月有些驚詫,想著難不成他這麼早就不記得自己了?可是不是他親手把名片交給她,說他這兒有一個新角色很適合她,讓她有興趣就過來試試戲嗎?
雖然詫異,但她還是盡量表現得不動聲色,她將手伸到口袋輕輕按下幾個手機鍵,輕聲道:“沒有,您上次說這兒有個角色很適合我,所以我才來的,請問是哪一段戲,我想試試。”
王建峰輕笑幾聲,語氣中竟然帶了幾分曖昧,“哪段戲?當然是哪段戲都可以了。”
他突然從床上挪到她這邊來,一上一下的動作中,泄露了他腿間的大片風光。
看著那團肥肉,不知道為什麼,樓月竟然想起了最愛在客廳大聲看黃片的樓浩東,真可笑,就在不久之前,她還不覺得這兩人像的。
王建峰的手油膩的覆在她柔軟的手背上,樓月身子一凜,及時把手一抽,冷冷的看著王建峰,“王導,您別動手動腳,有話您請直說。”
王建峰聽罷從鼻孔間哼出極虛的一聲笑,好像在嘲笑她的單純似的,他果然沒動手動腳了,但也直接挑明了,“小姑娘,你第一天出社會?凡事都有個明碼標價,有得就有失,你一點演戲基礎也沒有,又沒後台,比你漂亮的大有人在,你覺得我憑什麼給你這個角色?”
樓月樣子沒什麼變化,甚至嘴角擒出一抹笑,她看樣子的確很單純,白襯衫,牛仔褲,飄逸的長發,眸色沉靜的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就像一個初出茅廬的女大學生。
她抿抿唇,甚至連容貌也單純得可怕,“那要怎樣才肯給?”
王建峰挑挑眉,指了指床。
樓月看著床間那盒早就擺好的避、孕套,淡淡搖頭道:“不懂,您說明白一點。”
王建峰輕輕一笑,俯身在樓月耳邊,他那粗重的氣息噴得她脖頸難受的發癢,就在樓月忍受不住準備挪開的時候,他的聲音又清晰的,一字一句的在她耳邊響起:“就是陪我一夜,讓我身體的某個部位徹底融入進你的身體,小姑娘,你懂了?”
樓月抿了抿唇,還沒開始說話,就見浴室裏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聲音柔媚無骨,“王導,好了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