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滾吧,看見你我就不惡心別人。”陸淮寧照著損友當胸就是一拳,哈哈笑了兩聲,轉身出門了。
有了“專家”的話,這下子,自己通往性福大道上的最後一個屏障也被消除了,鍾睿瑤以後穩穩就是自己的嘴邊肉了。自己找個合適的時間和地點,吃了她就可以了。
陸淮寧春風滿麵,坐進車中,對未來的美好人生,興福的婚姻,充滿了無限的期待。
可是,一通電話鈴聲,卻打破了他的好心境。
“陸淮寧,你趕緊到軍事法庭來一趟,不好了這裏死人了,局勢失控了!”徐明渠惶恐不已的聲音,從聽筒裏麵傳了出來。背景音中一片嘈雜,現場應該非常混亂的樣子,陸淮寧唯一能夠分辨出來的聲音就是法官不斷敲擊法槌,要大家鎮定的呼聲。
陸淮寧和鍾睿瑤聽到這個消息後,不由一凜,相互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目光都看到了對方的憂慮。
“周叔,軍事法庭,馬上。”陸淮寧眼波深沉如水,馬上下達了命令,改變了既定的行程。
當凱迪拉克車還沒有停穩的時候,陸淮寧就已經拉開了車門,一個箭步跳了下,朝著已經陷入到惶恐和無序中的軍事法庭跑去。
當女兵的屍體翻落到地的時候,軍事法庭上的人們全都傻眼了,大腦中都是一片空白,這一刻,甚至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死人了,這裏死人了。”不知道什麼地方,有人如夢方醒地喊出一句,這一下子就提醒了現場的所有人,大家這才開始恍然大悟,潮水一樣地往出口湧去。
現在軍事法庭的秩序已經全部亂套了,看起來,混亂得連菜市場都不如。
法官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能徒勞地不斷敲擊著法槌,讓大家保持冷靜,但他的呼聲也隻是被人們的惶恐和驚叫給淹沒了。
徐明渠扯著脖子拚命高喊,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理會他,每個人如同沒頭的蒼蠅一樣,本能地想著逃離這裏。
徐明渠感到了渾身冰冷,整個的事故調查,包括這個軍事法庭可都是他一手構建起來的。如果一切善始善終,那麼無疑,可以為徐明渠的仕途上多增一絲亮眼的色彩。
可是現在,軍事法庭出現了這樣的狀況,失控失管,他卻無力挽回什麼。
已經鬧出人命了,如果再發生踩踏事件,那麼後果對徐明渠而言,將是無法彌補的一個深淵。
盡管眼前情況混亂,但徐明渠的腦子卻很清醒,此時此景,有能力彈壓眾人,掌握局麵的人隻有一個。
那就是陸淮寧。
徐明渠心中再不情願,迫於情勢所逼,也隻能給陸淮寧撥通了求助的電話。
所幸徐明渠知道,雖然他和陸淮寧之間有些恩怨是非,但在這些重大問題之前,陸淮寧是絕對不會遲疑推卻的人。
徐明渠沒有等待太長的時間。
“啪”又是一聲槍聲響起,原本人聲鼎沸的法庭一下子變得肅靜起來,人們彼此對視,不知道這聲槍響從何而來。
軍事法庭的大門一下子被打開,軍裝筆挺,身形欣長的陸淮寧出現在了那裏,他身後跟著英姿颯爽,幹練美麗的鍾睿瑤,
陸淮寧用的眼神冰冷,犀利,帶著凜然高傲的神情,緩緩掃過了眾人。他手裏舉著一把剛剛射擊過後,槍口還冒著徐徐青煙的手槍。
陸淮寧從平地上一躍而起,跳到了椅子上麵。
他居高臨下,俊美的臉上是臨危不亂的鎮定,“你們還是軍人麼?死個人有什麼了不起的,就至於把你們給嚇得魂不附體的?以後,到戰場上去,死的人如同山積土壘,還不把你們直接給嚇死過去?我現在命令你們,保持安靜,聽從安排,依照次序撤離。有人敢違抗我的命令,,造成踩踏事件,我現在就軍法處置了你。”
他的話字字千斤,包含著無上的威儀和氣勢,排山倒海一樣將人們心中的恐懼和慌亂給碾碎成了無影無形的灰塵。人們仿佛從夢魘中突然清醒過來,對啊,身為軍中一員,要有時刻去浴血奮戰,舍生忘死的精神準備。現在不過是一個突發事件而已,就慌亂成了這個樣子,以後在戰場上,又將如何去麵對殘酷的戰爭場麵呢。他們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軍裝,那種從骨子中散發出來的軍人服從意識,使得他們的行動重新恢複成了有序的狀態。
“是的,長官遵命。”大家動作整齊劃一,舉手對著陸淮寧敬禮。
“保護好現場,將安琳琦給帶走,法庭成員將所有資料整理收納好,案卷不得出現任何缺損。”陸淮寧有條不紊地逐一發布命令。人員開始疏散,法醫鑒定人員走入場中進行勘驗。而安琳琦則被軍警重新押解回了禁閉室中。
所有的無秩序,都成了有秩序,此時,軍事法庭的現場恢複了它原有的肅穆和寧靜。
高坐在審判席的法官,此刻將法槌一丟,他枉費氣力敲了半天,手都要震碎了,卻不如陸淮寧這三言兩語的效果好。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將軍,不用刻意而為,就能號令三軍。
徐明渠坐在一旁,看著陸淮寧的表現,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是該高興好,還是該悲哀好。
有那麼一個瞬間,甚至徐明渠都產生了錯覺,陸淮寧他根本沒有病,他精神矍鑠,風華絕代,從能力和水平來說,跟當年還是一模一樣,毫無二致。
還好,幸虧他有病。想到了這裏,徐明渠放心地長舒一口氣。
徐明渠沉著一張臉,走到了陸淮寧的跟前,半真半假地說:“淮寧啊,平日裏我們小打小鬧的,關鍵時刻還是要你來拉兄弟一把。你這份人情我記在心裏了。”
陸淮寧看著他,清冷一笑:“我這個人公私分明,如果是你個人的事情,你就是哭死了,我也不會來。但這是事關京都軍區的大事,我不能不來。所以,我不是為你而來,你也不欠我什麼人情。你下次離開鍾睿瑤遠點,我就阿彌陀佛了。”
徐明渠真是顏麵掃地,自己主動跟陸淮寧套近乎,還一耳光給打了回來。
“嗬嗬,淮寧你說話還是這麼幽默十足。”徐明渠勉強從嘴裏擠出來幾聲幹巴巴的笑,轉身帶著史良就離開了。
在軍事法庭發生的變故,讓京都軍區整個上層為之嘩然,尤其是高層領導震怒,責令徐明渠重新查辦案件,三日內必須給領導交出一個結果。
徐明渠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硬著頭皮在領導麵前簽下了軍令狀
在軍事法庭上,當場認罪並自殺的女兵叫伊蘭。徐明渠帶著人到了她的宿舍中,從個人物品中翻到了抗抑鬱的藥品,同時還有她寫下的一封遺書。在遺書中,伊蘭表明,自己因為在軍訓壓力過大,導致抑鬱症日漸,對人生感覺到無可留戀,決定決定自殺。
她憎恨這座讓自己倍感痛苦的軍營,所以要毀了它,讓它也一並煙消雲散。在遺書中,她還詳細地介紹了自己是如何搞到的定時點火裝置,又是如何將這個東西給丟到了鍾睿瑤寢室中的。
徐明渠拿到這封遺書,也隻能仰頭長歎了,原來自己所領導的調查組,一直找錯了方向,真正的縱火犯,原來竟然是在這裏。
三天後,京都軍區的女兵宿舍縱火案在幾起幾落之後,終於是塵埃落定,官方認定伊蘭因為抑鬱症發作,情緒失控,在宿舍內縱火,後來在軍事法庭畏罪自殺。而安琳琦則解除了嫌疑,從禁閉室中被無罪釋放,官複原職。
安琳琦手裏拿著自己的衣服,站在禁閉室的門口,看著眼前地上耀眼奪目的陽光,又回頭看了黢黑狹窄的禁閉室,長籲了一口氣,她這是峰回路轉,死裏逃生。
在不遠的地方,史良穿著一身便裝,站在樹蔭下,手裏捧著一束紅玫瑰,笑容和熙地等著安琳琦。
安琳琦接過來花束,看了一眼芳香嬌豔的玫瑰,並沒有顯露出興奮雀躍的表情,依舊清冷漠然地樣子。
“恭喜你重獲自由。”史良現在卻很是激動,眼睛中閃著明亮的光,目不轉睛地盯著安琳琦。
“這個還是要謝謝你了。”安琳琦語調平靜,毫無感情。
史良把車門一打開,示意安琳琦上車。
“我累了,想休息,哪裏都不去。”安琳琦瞥了那車一眼,隨即淡淡地拒絕。她沒有任何的心情想要去慶祝,相反,她現在極度需要一個安靜的角落,一個人去反省和思考下。她自問自己並不是一個壞人,可是現在這個情況下,她卻不能如同往日一樣,自詡為是不染塵埃,高潔無暇的人了。
被釋放出禁閉室,有必要慶祝麼,她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其實一點都不冤枉,她正是那個縱火犯。
安琳琦可以同鍾睿瑤對峙,卻不敢直麵自己的良心。
“不是慶祝,而是他要見你。”史良在安琳琦的背後說。
“他?是誰?”安琳琦一愣,頓住了自己的腳步。
“救你出來的那個人。”史良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