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晟睿定定地瞧著朝外走去的人,就在阿諾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們兩個人聽到門口處涼夏的一聲尖叫,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地,顧晟睿將清清丟在地上匆忙起身,焦急地朝著外頭看去。
清清仰起頭瞧著顧晟睿,用力地攥緊了拳頭,隨即惡狠狠地瞧向門外。
阿諾趕緊打開門,衝了出去。
原來,是漁村的村民們,知道這兩個人是來尋找大風的,所以才會突然造訪,隻不過他們到來的方式很是特別,並沒有好好地勸說,而是用他們這裏的一些幹了的魚蝦,還有一些剛剛打撈上來的貝殼類朝著涼夏的身上丟過來:“滾出去,滾出去。”
說是封閉的漁村是有原因的額,就是這樣,他們不允許任何人闖進來,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他們其中的一個,更加不允許有人想要在這裏造次,想要帶走任何一個人。
涼夏被一眾人襲擊著,她微微閃身躲避著。
阿諾將涼夏攔在身後,朝著那群村民解釋:“我們真的是他的家人,請你們相信我們,我們有足夠的證據,他叫顧晟睿,這個女人是他的妻子,請你們相信我們,我們真的不是壞人。“
可是瘋狂的村民們看起來並不想聽任何的解釋,其中一個人更是理直氣壯地回應:“我們不管你們是誰,他是海神送給我們的禮物,是海神可憐清清,所以才為她帶來了這個男人,而且,他們也已經在海神的見證下成親了,你們不管是誰,都不能把他帶走。”說著,他們繼續凶狠地朝著兩個人丟起了東西,因為其中一個人太生氣了,竟然自框中選出了一個大大的貝殼,朝著阿諾的頭上丟過來,眼看著貝殼就要砸在阿諾的額頭上,涼夏趕忙伸手將阿諾扯開,隻是,那貝殼不偏不倚,正敲著涼夏的頭頂上打過來,不知道是貝殼劃傷了頭頂,還是實在那東西太過於堅硬,涼夏的額頭上頓時流血了。
阿諾有些激動地攥起了拳頭,涼夏連忙伸手製止:“別這樣,得罪了全村的人,我們真的走不了的。”
所以,他們就這樣敢怒不敢言,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這樣的戰爭。
突然,有人自涼夏的身後走了出來,涼夏根本就不用回頭看,她能夠感受到對方的身體,對方隻是輕輕地觸碰了他一下,那種熟悉的感覺便已經回來了。
顧晟睿對著所有的村民說:“好了,都停手吧,你們放心,我不會離開這裏,我說過的,我不會走,你們也放過他們,不管怎樣,他們畢竟是我曾經的家人,讓他們順利地離開吧。”
隻是這樣的一句話,底下的人就已經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換做了一陣尖銳刺耳的吼叫聲:“走,走哇,離開。”
涼夏微微偏了頭,看向顧晟睿,這一次,她沒有哭,反倒是勾了勾唇角,突然就笑了。
“你不記得我了,對嗎?”
“對,”顧晟睿理直氣壯地回應道。
“好,不記得了,真的不記得了嗎?”涼夏突然伸出手去,狠狠地扣住顧晟睿的後腦,而後踮起腳尖,不顧一切地吻上去。如果所有的感覺她都能記得,那麼顧晟睿就不會沒有印象。有人說,人可以忘記很多的事情,但是感覺不會,味道不會,隻要聞到相似的味道,聽到相似的聲音,就還是會記起原本的一切。即便不能,也會知道,這種感覺自己品嚐過的,肯定品嚐過的!
顧晟睿的手不自覺地伸了伸,卻最終沒有將涼夏推開。所有人在瞧了一秒鍾之後,紛紛將手中的東西砸向涼夏,可是,就算是被打死也沒有關係,因為她知道,顧晟睿沒有忘記,這樣熟悉的感覺,她不信他會不記得。
清清見狀匆忙自院子中衝出來,一把推開了涼夏,涼夏沒有站穩,跌坐在地上,手掌擱在了一隻曬幹了的螃蟹上,螃蟹的貝殼被壓碎,細小的歲末瞬間紮傷了手掌,鮮血流出來,混合著那隻被壓碎了的螃蟹,觸目驚心。
涼夏定定地盯住錯愕的顧晟睿,即便有那麼多的東西在不停地朝著自己身上砸,她依舊沒有躲閃,而是勾起了唇角,笑的灑脫淡然:“顧晟睿,記住我,我不信你忘得掉。”
阿諾匆忙擋在涼夏的身前,小心翼翼地拉起地上的涼夏後,擋下所有砸向她的東西,而後拽住她的手掌,細心地幫忙清理起來:“你怎麼這麼傻呀、?他不值得你這樣做。”
“哈啊哈哈哈,”可是,涼夏卻笑了起來,那笑容充滿了蠱惑的味道,因為她分明瞧見麵容冷漠的顧晟睿就在方才和自己接吻之後,已經有了變化,他緊擰起眉心,定定地瞧向涼夏。是有感覺的,對吧?
涼夏突然撥開了阿諾的手,而後一步一步走到了顧晟睿的麵前,將自己受傷了的那隻手遞送到他的麵前,一字一句地說:“好,你留下來,隻是記住,晚上睡覺的時候一定不要失眠,睡著了以後一定不要夢到我,千萬不要,不然你就知道想念一個人到底有多痛苦了。”
這像是一句詛咒一般,涼夏再說:“我在Z市等你,顧晟睿,我不會再來找你,想回來你就自己回來,不想回來,你就永遠也別再回來了。我給你十天的時間,顧晟睿,如果你不回來,我不會再等你,就像阿諾說的,我會帶著我所有的東西離開,一輩子也不會再讓你找得到我,包括我的孩子們。”她將選擇權交給了顧晟睿。
說完後,涼夏對著所有的村民們說:“你們,繼續相信你們的海神吧,如果大海裏麵真的有神仙,他會詛咒你們,會讓你們生不如死,因為你們的無知,毀掉了我的家庭。”
真正的涼夏就是這樣的,所有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涼夏一步步地走進他們,站在最前麵的女人甚至微微朝後退了兩步,因為突然懼怕麵前的這個女人,所以她在躲閃:“你,”涼夏突然對她說:“結婚了,對吧?已經有過孩子了,對嗎?”
“嗬嗬,”涼夏並沒有等到對方回應,隻是繼續說:“我問問你啊,如果有一天,你的男人出海打漁,遇上了風暴,而後被其他的姑娘救下了,然後他們就說這是大海送給他們的男人,從此以後,你拚了命地在尋找他,那是一種怎樣的滋味呢?嗬嗬,嗯?”
對方怔怔地瞧著涼夏發呆,原本已經快要揚起來的手慢慢地放回到籃子中,微微地垂下了頭。
“嗬嗬,你們,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家人的,如果有一天你們的家人丟了呢?你們,就繼續用無知作為掩飾自私的資本走下去吧,如果你們真的不會做噩夢的話。”這一刻的涼夏像是帶著使命的巫女一般,將詛咒灑滿了人間。
所有人都覺得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