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跟到了雲國?是來送死的,還是送死的?”綺羅陰陽怪氣的一句正好惹急了素羅。
小小的巷口若是要動起手來,恐怕在技術上還有些難度。
“綺羅,誰生誰死還沒有定論呢?我今天引你到這,顯然不是要與你決戰。我來就是要來告訴你,魔骨之毒一旦封印,你那些長生不死的秘密也將消失。沒有了一身魔骨,就憑你那點仙資,是很難達到長生不死的境界,所以,就算有了歸元丹,也修複不了你的心。”素羅突然開懷大笑起來,沒有什麼比現在更令人痛快的。
如此說來,綺羅這一次是必死無疑了。
綺羅冷笑,裝著不信的樣子,她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每日都在減弱的靈力怎麼會沒有感覺呢?
她一心成佛,卻還是脫離不了魔海。生將是魔,死將為土。
“素羅,就算我真的要死,那也是你死之後。”綺羅的眼眸一沉,飛身上前,已將素羅狠狠的推出巷口,這一招攻其不備,讓素羅吃了一掌厲害,心口的血也翻了好幾翻。
瘦弱的她倒在了地上,怎麼看怎麼都像半死不活的猴子,越看越像猴子多作怪。綺羅一步一步走來,掌心已然生出一柄寒光奪目的利劍,劍氣外露,帶著森冷的殺意。
“太久沒有殺過神仙,這心裏還有點小激動呢。”綺羅揮舞著劍,眼角以及嘴角都是久違的狠意。
就在劍氣揮落之時,一抹黑影突然經過,皺氣十分濃重,仿佛有著良安的氣味。矯健的黑衣男子就在綺羅的眼皮子底下把素羅帶走,留下的隻是一片塵埃。
待綺羅追去之時,那股氣味早已消失,人群之中,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線索。
她敢確定的是,那個人就是良安。現在距良安失蹤已經過去三年之久,良安怕是已經長成偏偏少年了吧。
綺羅回到梨院,正好看見仙樂和君無憂坐在一起,麵對麵的,從他們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是在回憶什麼過往的事情。
綺羅湊近去聽,聽到的隻是隻言片語,大概就是仙樂當年背棄了君無憂之間的約定,所以,君無憂不肯原諒她,也不會與她回到過去。
過去的事情,本來就是不能倒回去的。
仙樂突然哭了,她不顧其他,投進了君無憂的懷中,帶著酥酥的聲音說:“對不起,給我一次機會。我願意留在人間,不做什麼上君。”
君無憂顯然是有些無所事從,如果這些話放在一萬前就聽見的話,那該有多好。君無憂雖然恨她棄自己不顧,但最初愛上的總是揮之不去。
就好像,站在綺羅麵前的玄祁,如果同樣的說出當年她想聽的話,她還是難以拒絕。
綺羅握緊拳頭,她牢牢的盯著仙樂的舉動,生怕她一動,君無憂就不見了。
眼前的勁敵那麼強,她一定要想辦法把仙樂趕走,不然,在她剩下的日子裏無法與無憂安然渡過。
她吐了口氣,昂首挺胸的走進去,君無憂側過臉,望著綺羅姍姍走來,本能的就把懷裏的仙樂推開。
綺羅看了仙樂一眼,又把目光放在君無憂身上,剛才的尷尬就讓她來解開吧,她的臉上是焦慮的表情,說道:“無憂,我發現良安的蹤跡了。”
君無憂一聽良安的消息,立馬從仙樂的為難之中抽離,他的目光一閃,問:“你說良安嗎?他在雲國?”
綺羅點點頭:“是的,就在雲都裏。”
“你看見他的臉了?”君無憂激動的問。
綺羅回想,當時那抹黑影的速度實在太快,就在眼前一晃,人就不見,抬頭看去,那人已經隻有一抹黑色的背影,但是空氣裏殘存的氣味不會錯,以綺羅對良安的了解,那就是魔門邪氣。
“沒有,但那股丹藥的氣味,除了魔門術能夠製出,根本就不會有人有。我敢肯定,他就是良安,時過三年有餘,良安已經長成十五六歲的少年了,那樣的身形絕對不會有錯。”綺羅相信自己看到的。
君無憂同樣抱著這樣的希望,在雲都明裏暗地的尋找良安。然而,仙樂卻像一個局外之人,她與君無憂猶如隔著千山萬水般,他們沒有共同的目標,也沒有共同的回憶。
站在局外,隻能眼睜睜的望著綺羅和君無憂有多親近,有多默契.....
長亭之下,擄走素羅的黑影轟然墜地,漆黑的衣袍慢慢掀開,鬥篷下是一張俊俏冷漠的臉。黑亮垂直的發鬆鬆散散落在肩膀上,斜飛英挺的劍眉輕挑。黑眸深邃下蘊藏著冰冷銳利的鋒芒,薄唇輕抿,一線陽光緩緩落下,輪廓明朗,映襯出世間最美的容顏。
琴國王子良安,數月之前,他以安世伶的身份出現在越國,還入宮做了國師。為了騙過君無憂的眼睛,花了不少的心思瞞天過海。
今天,這重神秘的身份終於揭下。
他垂下眼皮,冷淡的目光投在素羅的身上。
瘦弱的身子還在微微顫抖,她從心底害怕這個救命恩人。
“我不是說過嗎,不許你找她的麻煩。”冰冷的語氣悠悠飄過。良安的樣子十分冷酷,雙眼注滿煞氣。他盯著素羅雙眼,仿佛是兩支冰冷的利箭對準了她的臉。
素羅渾身顫抖不停,她害怕眼前這個男人,在他身上,能夠感覺到濃厚的煞氣正在蔓延,就算她仙資不錯,麵臨這種煞氣也會顫粟。
可憐的雙眼像要滴出水般,她怯怯的抬起頭正視上方美到不可方物的臉,那麼好看的臉為什麼會那麼恐怖?
為什麼?他總是向著綺羅?他和綺羅到底是什麼關係?這些都讓素羅困惑,礙於恐懼,她一直不敢問。
今日不管怎麼樣,她都要問清楚。鼓起的勇氣讓她慢慢移動身子,滿身是傷,好不容易站穩,充滿疑惑的眼睛平視著前方的良安。
“為什麼主人總是偏袒她?她到底有什麼好?玄祁記著她,妖王念著她,君無憂也守著她。”
素羅嫉妒綺羅擁有的,她為自己的幸福做了那麼多的努力,到頭來,卻像喪家之犬那麼狼狽。玄祁出事之後,她就被整個天界忘記。
如果沒有良安,她那絲薄弱的仙靈早已散盡,可是,給她重生的這個人與綺羅其實是一夥的,素羅的內心倍受打擊,絕望至極。
良安抬起手,一團黑色的煙霧將素羅的脖子纏住,身子慢慢提至半空。
素羅的眼角落下晶瑩的淚珠,良安就是這樣的人,心情不好拿她出氣,心情大好,也要這樣玩弄她。
脖子越來越緊,好像不能呼吸了。
通紅的眼,注滿了她的恨。她恨綺羅,恨天下所有人。
良安冷漠道:“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素羅閉上眼睛,這樣活著,倒不如從未活過。身為永夜城的仙女,卻在一個魔頭的掌心裏苟延殘喘,若是玄祁醒來,她又有何顏麵去見他?
良安的手突然放下,纏繞在素羅周身的黑色煙霧很快消失。身體狠狠的摔在地上,身上的傷正好新舊齊發,疼的她直吸冷氣。
“為什麼不殺我?”素羅怒道。
“你的命是我給的,要殺要留,那得看我高興。”說罷,良安揮揮黑色的長袖,轉身離去。
輕快的腳步那樣愜意,他高興了,可素羅卻永遠都會記得,今時今日她所受的屈辱。
良安走後,素羅從地上坐起,她握緊拳頭,發誓:“我玉素羅一定會讓你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素羅回到安府,忍氣吞聲留在良安身邊,她隻想弄清楚,良安和綺羅是什麼關係。
令她意外的是,良安的身上竟會有綺羅身上一模一樣的魔骨毒。
至於良安是如何中毒之事,還得從四年前說起;當時素羅把綺羅體內逼出的毒放在司羅台,為的就是召喚綺羅體內的魔性。沒想到良安闖進司羅台,還把魔骨毒吞進了腹中。
素羅恍然大悟,當年的大意,竟讓良安中了此毒。
魔骨毒最有利的一麵,就是可以隨著人性的欲望而強大。良安變成現在這樣,他的心裏肯定藏著許多事故,隻要加以利用,良安就會變成世間最黑暗的武器。
當年,素羅能一手操控綺羅體內的魔性,現在,她照樣可以操控良安體內的魔性。
素羅走進良安的丹房,一身紫紅色的長袍拽地而來,看背影,還以為是綺羅突然出現眼前,事實上,是素羅故意把自己打扮成綺羅的模樣。
良安回頭之時,也吃了一驚,他以為是綺羅站在大殿之中。
丹房的布置與明月殿一模一樣,在良安心中,水墨宮才是最美麗的地方,那裏有最美的人和最深刻的回憶。
愣了一會兒,思緒飛遠。良安似乎想起了許多事情,他被眼前的一身紫色飛袍帶動回憶。
定睛一看,眼前的人偏偏又不是他心裏想著的人。
素羅的這種行為已然激怒了他。
“誰允許你穿成這樣?”良安的身影隻在一眨眼的功夫就飄到了素羅麵前,纖纖手指扣起她的下巴,慍怒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