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泉州,便就聽見了這樣的一個對話。
“你聽了麼,昨天,孫家爺孫兩被淹死了。”
另一個人戳之以鼻說道:“哼,什麼淹死?是被鮫人拖入水中,活活溺死了。”
“還有鮫人,前年不是所有鮫人都屠殺了麼?”
“可能還有漏網之魚。”
“為什麼沒人報案呢?”
老板娘插嘴道:“報案?報什麼案,你們是剛過來住的,或許不知道,被那隻鮫人害死可不止孫家爺兩,還多著呢!早有人報案了,官家享清福去了,對這事充耳不聞。”
前年?鮫人都屠殺了?
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即刻去走了過去,去問那兩個食客:“請問前些年將鮫人屠殺了這是真的嗎?”
那食客拍了拍大腿,一副興致衝衝的樣子對我道:“你是不知道,那一次黑鯪鮫人的侵襲惹怒了上頭的大官,特別雇了會法術的人來屠殺鮫人,那你可是不知道那幾天幾夜到底是堆積了多少的屍體!還有人抓回去吃肉呢!”
我聽了他的解釋,真的是震驚到了,他們屠殺了鮫人?那麼那些人和那個汜水都的水師提督簡玉有何分別?
我或多或少是有些不相信的,我再次問他:“什麼?這,這是真的?”
“是啊!當然是真的啊!當時還有好多百姓去圍觀呢!”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說假話,可是,這樣說,未免就吹的大了一些。
“胡說什麼呢!”那老板娘敲了一下那個食客的頭,又看了看我,言道:“你別聽他們兩個胡說!”
老板娘這麼一說,我就多了一些困惑,我蹙眉問她:“那麼屠殺鮫人是真的嗎?”
“是真的。隻不過,比他說的可就差遠了,鮫人哪裏是我們說能夠屠殺光就可以屠殺光的,隻不過是二十幾具鮫人的屍體罷了。不過,看那些鮫人,都長的好看,那麼被屠殺了真是可惜了。”
老板娘不知道說的是什麼意思,隻不過是二十幾具鮫人的屍體?可後頭又說被屠殺了真是可惜。
究竟是真的惋惜,還是覺得那根本就不重要。
我便也沒有在答她什麼,可是一路上我就像是失魂落魄了一樣。
原本以為經過那一次的事情以後,他們會收手的。可沒想到,居然又出了那樣的事情。
天道好輪回,誰犯下了怎樣的錯,就應該接受怎樣的懲處。
而那個高官,也定然是逃不過去的。
和顧崖道別以後,槐都真人又親自將我送回了花卉觀。
之後,他才離開。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他真的就隻是將我送了回來,然後離開。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用那個樣子的。
一時間,很多怪異的眼光都朝我而來。這樣的目光也是已經許久都沒有見過了,我知道,她們有的人依然是相信了那樣的人雲亦雲。
可是觀主倒是不在意,她還特意為我接風洗塵。
說幸苦我了,還被槐都真人親自送了回來,是天大的殊榮。
哪裏是天大的殊榮,隻不過是送回來而已。
觀主總是想著要和蓮花觀對著幹,而蓮花觀也是這個樣子。但是,觀主犧牲的卻就是我了。
直至,觀主對我說了一些話,我才能夠安安心心的去睡上一覺。
我隻要在花卉觀裏頭睡的才是最安心的。
已是黃昏落下,我也沒有心情去吃東西。到了我的房舍以後,我進去便看見的就是許久未見的鬼姬。
“歡迎回來。”
她依舊是坐在那個椅子上,蒙著麵紗。
鬼姬還真是鬼姬,無影無蹤。她連我的行蹤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知道是不是又是因為她主子的吩咐。
恐怕這一次來她又是興師問罪的來吧。
我還本想睡一個好覺的,但是現在看到了鬼姬,我便就沒有了任何睡意。
我冷言問她:“何事?”
“聽說,你殺了鮫人?得到了鮫珠?然後,那顆鮫珠就變成了鮫心,是嗎?”她起了身,朝我走了過來。
好像她每一次的問題都是那樣的尖銳,我也根本就不知道她是從哪裏知道的這些事情。
我冷笑了一聲,“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她反倒是那樣妖治一笑,反問著我:“那就是了。那顆鮫心可以買個好價錢的,你怎麼不買了呢?為何還要把它帶回來?你難道不嫌重嗎?”
“因為我要複活她!”我說的義正言辭,也說的格外篤定。
因為,我是真的很想要複活浮袖,可是我卻不知道複活的辦法是什麼。
那知,她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我趕緊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沉聲道:“你笑的這麼大聲做什麼?!這樣會被別人發現的!”
她這才不笑了,可她卻撫上了我的臉頰,淺然道:“我怎麼說你的臉色這麼難看,這麼的蒼白,恐怕是那顆鮫珠每日都在吸食著你的鮮血吧。你也真是豁的出來呢。”
我打開了她的手,言道:“我心甘情願!”
她反倒像個沒事人一樣,歪了歪腦袋,對我道:“是,你雖然心甘情願。但是你要知道,你複活這顆塵封鮫心裏麵的鮫人要付出多少嗎?所以說,不要像個孩子一樣抱有什麼複活的癡念了。那隻不過是你的癡人說夢罷了。”
可我關注的並不是癡人說夢,而是她所說的要付出多少。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急切問道:“要付出什麼?你知道怎麼複活浮袖?!”
她做了一個“噓”的口勢,風輕雲淡:“這是一個秘密。起碼你現在沒有那個能力,還是好好修煉法術,早日成仙吧。到那個時候,你才會有那個能力去複活那個鮫人的。”
“不管你現在告不告訴我,我都是一定要複活她!”我說的極其肯定,而我眼神之中也是滿滿的堅韌。
我知道,我欠著浮袖的,所以我一定是要去複活她的。
不論付出什麼,即便是搭上我這條性命也好,隻要能夠複活浮袖。
“算了,不跟你說了。我這裏呢,要跟你說一件事情,是我們之間的合作。”她笑的很詭異,雖然有麵紗蓋著,但那是層薄紗,隱約之中還是可以看見她的神情。
我心中困惑,有些沒有好氣的問她:“合作?什麼合作?”
“最近捉鬼師若斕也在這裏,她追查著我的蹤跡。所以說,我就隻有現在你這裏待一段時間了。然後你就要幫我來打這個掩護,直到,若斕離開了這裏,不再起疑心,我就告訴你怎麼複活那個鮫人的條件,如何?”
她看著我,似乎是在等著我的回答。
而我聽見她說隻要我幫助她,她就可以告訴我怎麼複活浮袖的辦法,我想都沒有想,就直接答應了她:“好!我答應你!”
“很好。”她話罷,便又是轉身不見。
她前腳剛走,我的門便就被撞開了。
我著實是驚了一下,看向了門口,居然是若斕?
她沒有理我,直接在我屋內開始搜尋了起來。我知道,她是在搜著毒藥,也就是鬼姬。
她搜索無果以後,臉上也是一層的奇怪與複雜。隨後,她看向了我,蹙眉問道:“你屋子內的陰森之氣怎麼這麼嚴重?”
我搖搖頭,回答著她:“我不知道,我才剛剛回來。”
可她的臉上依舊是很複雜,不知道是在懷疑,還是在沉思。
沉默了一會子以後,她突然走近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言道:“你麵若素白的樣子,是不是最近招惹上了什麼?”
我繼續搖了搖頭,回答著她:“沒有。”
“那是怎麼回事呢?”若斕自語喃喃著。
看起來,這件事情也是讓若斕難住了。其實,她的猜測就是對的。
隻不過是因為了我否認的緣故,所以若斕才不敢那麼篤定的。
“對了,我還想問你,錢江那次事情,你被他拖到了亂葬崗去,是怎麼出來的?”
若斕問我的這個問題,一下子就讓我怔住了,我緩了好久才緩過神來回答著她:“是有人救了我。”
她繼續問著我:“是誰救了你?”
“我沒看清楚,反正是有人救了我。”我咬死都不會承認的。
因為,我不會出賣他們的。
盡管我知道若斕並非是一個壞人,但是,我也不能夠告訴她。
“那你這屋裏頭又是怎麼回事?總不可能是錢江的那股死人氣息被你帶到了這裏吧?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若斕自己自問自答了,我無奈聳了聳肩,若斕便又繼續提醒著我:“你記住,那是個鬼姬。蒙著麵紗,殺人都是不眨眼的,從我拜師傅以來,便就撞見過她。奈何那個時候道行淺,被她耍的團團轉,現如今,我勢必要抓到她!”
原來還出於了這個原因,我的確是什麼都不清楚。
但我總要回答著若斕的吧,我點了點頭,應聲道:“嗯,若斕,我知道了。我如果看見了,一定會告訴你的。”
“好了,你休息吧。我也不打擾你了。”
話罷,若斕便就出去,輕輕關上了門。
看起來鬼姬剛才的離開也是知道了若斕已經來了,她也離開的真是快呢。
不過今後一段時間要為鬼姬這樣瞞下去了,想想,也覺得有些愧對與若斕,但是,為了複活浮袖,我隻有這麼做。